拋開她和古皇極之間的恩怨不說,當初焚千寂就是被他陷害,困在落神淵差點丟了性命,沐寒煙對他恨之入骨,怎麼可能忘了他。
難怪江雲鶴等人的劍技之中還夾雜着一道神術,原本還以爲是神侍一族在黑木獄待得久了,靠着什麼機緣學會了祭司神術呢,原來自己想多了,那道神術分明就是出自古皇極之手。
“是你!”沐寒煙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是我!”古皇極下意識的說道。
他之所以出現在黑木獄,是因爲從北淵霧源返回神之大陸的時候遇上了虛空風暴,導致空間通道扭曲,意外之下恰好掉到了鳳凰涅槃之火所在的山峰,而且身受重傷。
要知道鳳凰涅槃之火的隱藏之處極爲隱秘,斬淵之所以能夠找到,是因爲他早就知情,而沐寒煙若不是有饕餮帶路,也很難找到,他居然恰好掉落於此,也實在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江雲鶴等人比他早到一步,見他突然出現,不偏不倚的又正好掉落在鳳凰涅槃之火旁邊,便誤以爲也是神侍一族流落在神之大陸的後裔,出手救下了他。
古皇極一則爲了療傷,二者也是對這鳳凰涅槃之火心存好奇(或者說是動了覬覦之心),便乾脆將錯救錯,以神侍一族後人自居,瞞過了江雲鶴等人留了下來。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又經歷了太多的輾轉坎坷,江雲鶴等人對神侍一族事都知之不多,又怎麼會去懷疑一個流落神之大陸的同族?就算最初有點懷疑,也被他含含糊糊的搪塞了過去。
而後,古皇極便知道了斬淵的傳說,不過他也沒怎麼放在眼裡,就算近百萬年前斬淵實力再強又怎麼樣,經歷了輪迴之後,怎麼可能可能還有以前的實力?
在他想來,斬淵不出現還好,若是出現的話,對他而言說不定還是天賜良機。
因爲江雲鶴等人嚴加看管,他一直沒有機會打鳳凰涅槃之火的主意,斬淵如果出現的話,他豈不就有了下手的機會?
可惜事與願違,直到斬淵出現,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天真,斬淵的實力,又是多麼的強橫。一劍,僅僅是一劍,他們就慘敗其手,根本沒有任何與之抗衡的資本。
原本這時候他就該逃的,可是想到若是讓斬淵得到鳳凰涅槃之火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他又留了下來。
神佑祭司對於神主和神之大陸的忠誠,絕不亞於聖廷聖徒對聖主和聖廷大陸的忠誠,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神主纔對他寄予厚望,將他派去了聖廷大陸。這種時候,他又怎麼可能對斬淵放任不管,自己獨自逃生?
看到沐寒煙出現,他還指望着與她聯手擊退斬淵,可惜這一次,更是身受重傷,他就算想逃都沒有力氣了。
再後來,夜闌渢趕到,以勢不可擋之勢擊敗斬淵,他就知道,自己再也逃走的機會了。
望着沐寒煙,古皇極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滿頭冷汗如雨,暗暗祈禱:不記得我了,她一定不記得我了……
可惜,沐寒煙對朋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又怎麼可能不記得他?
“刷!”沐寒煙再次抽出了寒霄劍。
“撲通!”古皇極兩眼一翻,竟然暈倒在地。
本就身受重傷氣血不暢,又提心吊膽高度緊張,他的身體和神念都已經到了極限。
不會吧,這可是十二神佑祭司之一啊,這麼不驚嚇!看到自己還沒動手了,只是撥了撥劍,就把古皇極嚇成這樣,沐寒煙一陣無語。
“大人?”江雲鶴等人都是大吃一驚。沐寒煙不是說往事不放在心上了嗎,怎麼還會對他們神侍一族出手?
“你們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吧,
他便是神殿十二神佑祭司之一,古皇極!”沐寒煙看出他們的疑惑和驚懼,解釋道。
“原來如此,看來,他根本不是神侍一族流落在神之大陸的後裔,先前把我們都騙了過去。”江雲鶴幾人頓時恍然大悟。
其實以他們的閱歷,原本不該那麼容易受古皇極矇騙的,不過這鳳凰涅槃之火實在太過神秘,他們來到這裡的經歷也太過離奇,所以幾人根本沒有想過,有人會因爲巧合來到此地,先入爲主的就相信了古皇極的話。
一聽沐寒煙的解釋,又怎麼會想不明白其中緣由。
沐寒煙本是想直接殺了古皇極了事的,結果這老傢伙直接嚇暈了過去,沐寒煙不禁哭笑不得,也就沒急着動手了。
“大人,其實他剛纔有機會逃走的。”江雲鶴看了看沐寒煙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屠荊幾名老者也用同樣的目光看着沐寒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沐寒煙本以爲他們得知自己上了古皇極的當,會怒不可遏的痛下殺手,誰知道他們非但沒有動手,聽這意思還有求情之意,倒是有些驚訝。
“我們神侍一族,從不插手聖廷與神殿的紛爭,在我們看來,聖廷與神殿也並無正邪之分,只是信念不同罷了。”江雲鶴解釋道。
沐寒煙這才反應過來,無論對聖廷和神殿來說,神侍一族其實都是一個超然的存在,對於雙方,他們也沒有任何仇恨,所以能以外人的眼光,更公正的看待聖廷與神殿信念之爭,絕不偏袒任何一方。
古皇極雖然騙了他們,但先前生死並肩,最初明明有機會逃走,卻還是留了下來,說到底,還是爲了整個神之大陸,爲了億萬黎民。
也正是因爲這種種原因,江雲鶴等人才對他心生敬重,不想看他死在眼前。
沐寒煙突然想起卜玄機,那個犧牲了幾代祖輩,纔在聖廷站穩腳跟的神殿後裔。以聖廷百姓的眼光來看,卜玄機一家用心險惡罪該萬死,但是站在神殿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神之大陸,爲了神之大陸的億萬黎民,又哪有正邪之分,說到底也是信念不同罷了。
想到這裡,沐寒煙微微一笑,收起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