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104. 【104】Vip爲夫要求不多,管飽就行V

“夫人,我好難受。”

希泠聽完,驀地愣住了。氏淵此刻正彎下身子,下頜附在她肩頭。

希她感受這肩頭的重量,覺得自己有些口拙:“那怎麼辦?”

一聲輕笑忽的從氏淵口中吐出,他肩頭有些震顫:“你不是希泠嗎?怎麼面對我時口中只有爲什麼,怎麼辦?”

希泠聽他這樣說,從沒像現在這樣難爲情。

她神色柔和,還帶着些尷尬,擡手將他推起,盡力全力注視着他:“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氏淵被她這樣攥着,似是有些訝異,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神色一閃而過。

希泠卻因爲他這樣表情,方纔所有的勇氣此刻全部化爲烏有:“怎麼?”

她語氣不善,正要瞪大杏眸說什麼,卻忽的被氏淵的動作給驚得不敢動。

他伸進手,將竹蕭拿了出來,輕輕一扯那玉石便從蕭上落了下來,他遞給希泠,讓她的手緊緊的攥着了玉石。

“以後就要吃夫人的軟飯了,一點小禮,不成敬意 。”是他,帶着笑意,卻又讓人不禁認真對待的話。

希泠的臉,轟得炸裂似的一片紅。

她囁囁道:“不客氣,飯不好吃,但管飽。”

氏淵忍俊不禁:“嗯,爲夫要求不多,管飽就行。”

滿是深意的一句話,卻也難爲他此刻仍是疼痛卻沒有攪了她半分心思。

可惜希泠沒有聽出他此刻的深意,她前世至今,就是雷厲風行的女子,帶着殺手中也是罕見的冷冽,卻少了小女兒的心思。

可遇見了氏淵後,似乎她體內有個閥門,忽的被人觸動,見了他便一發不可收拾,氾濫成災。偏偏……

希泠咬脣,有一個詞,叫做——甘之如飴。

“是不是還很痛?”希泠沒忘記。

氏淵專注的望着她,君上從神壇走了下來,連情意也勝卻衆人卻不改本色:“能讓我痛的,從方纔起便不會再叫我痛,你說,是不是?”

他謙和,如濁世公子,卻循循善誘無人脫逃。

希泠驀地酸了鼻頭,念及他爲自己受的苦,想點頭,卻死死的忍住了。她一生的心思細膩從此刻便傾注於一人身上:“如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她說。

氏淵眸中墨色如稠,他說:“我眼前的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曾讓我痛,但若沒有她,我起初本不知何爲痛。塵世凡俗,我曾以爲與我無關亦是從不在意,卻是遇上她才知道……”

“十丈軟紅塵,我要墮入其中,來換你。”

他輕輕的語氣,卻字字頓頓,帶着冷眼旁觀後的通透。

希泠心涼,她睜開氏淵的手,若是她此刻再冷靜一下怕是不會再問什麼,卻終是接連問出聲。

她說,看着氏淵執拗的說:“如果,你口中的她不是我呢?”

氏淵看着空落的手心,斂了神色,清矜如初:“你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

這是淡淡的語氣,從他不容侵犯的口中說出,卻帶出了質問的色彩。

希泠後退,她伸手捂住臉:“我只是怕你……就當這是一個假設好了,如果我說的成立了呢?”

氏淵沉默,希泠看着他,心慢慢沉下去。

後來,他看着她,眸帶灑然,卻偏執的可怖:“玄衣王妃……”

希泠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從不知這個稱呼能讓她的心似乎被萬箭穿過。

她驀地轉身,要走卻被一隻手拉住。

氏淵沒有讓她回頭,卻不讓她多走一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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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王妃……我愛你……

他話音剛落,便讓希泠終於眼淚溢出了眼眶,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身份。

她甚至有一種,自己很對不起氏淵的內疚感,那樣的一個出塵似謫仙的男子,會對一個已爲人婦的女子,若無其事、情深不悔的樣子說出,簡答卻直接的三個字。

氏淵沒有逼她,說完後沉默的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他眸中深邃如星辰大海。

“氏淵。”

“我在。”

“還有兩天。”

“我知道。”他說。

頓了一下,他又開口:“我等你。”

沉默是竹林唯有的風聲。

希泠沒再說話,她邁步走了,只留了一個快步向前的背影,像是趕着做什麼事情一樣。

氏淵站在原地,看她從未回過頭的身影,垂眸一笑,驚豔了天地顏色,而後回身離去。

他懂她,此刻的距離纔是最有愛的尊重。

……

雲煙出門時,看見了希泠。

怎麼可能沒看見?而且還看見了漠視希泠的宣涼。

她覺得自己終於贏了一把,在跨-坐在宣涼身前、與他共騎一匹馬時往後靠在他有力的胸膛上,雖然奔跑的馬顛的她大腿根兒有些痛,心中卻幸福,且得意。

“王爺……”她伸手,附到宣涼拉着繮繩的手上。

“籲——”一聲馬的嘶鳴聲忽的響起!

雲煙一驚,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宣涼握緊繮繩的手忽的一鬆,她只覺身子後一輕,在她的視線中,宣涼冰冷的鳳眸睥睨着她 ,似在看着一隻死物,身子一旋騰空離了黑馬!

“啊!”女子的尖叫聲響徹山路。

失控的馬急速的奔跑,被宣涼遺棄在馬上的雲煙尖叫着花容失色:“王爺救我……”

她聲嘶力竭的吼着!

眼看她要被焦躁的馬匹甩下時,雲煙絕望的發現宣涼身子落在半空中,冷冷的俯視着這一切沒有絲毫出手相救的意思。

她身子一輕,絕望而驚恐的被甩到了空中,等待死-亡。

出乎意料的,想像中的疼痛沒有落在她身上,她腦中一陣暈眩纔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中的便是宣涼冷峻的容顏,似千年寒冰。

她放聲大哭,緊緊伸手摟住了宣涼的勁瘦的腰。

“放手。”他冷冷的聲音響起。

此刻他已落地,宣涼見她遲鈍的看向自己,鳳眸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摟着她的手一鬆。

“啊!”一聲痛呼。

雲煙摔得很狼狽。

她面色驚悸,臉上淚痕恣肆,難看至極,卻爬着要扯上宣涼的玄衣衣角。

宣涼鳳眸俯視着她,緩緩在地上爬過來,在她伸手的一瞬間,擡起了腳,狠狠的踩了上去。

“唔……”雲煙一聲悶哼,往日溫柔的眼裡滿是痛苦和不堪受辱。

宣涼麪無表情的,擡頭看向遠方,他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女子的容貌,吐出了二字,低沉冷厲的嗓音:“雲瑤。”

雲煙不再掙扎,宣涼收回腳,錦靴纖塵不染。

“痛嗎?”他蹲下身,紆尊降貴的輕聲問道。

雲煙不敢說一句話,她心裡滿是對他的驚恐,她不明白爲什麼一個人會有這樣冰冷、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表情。

宣涼看着她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個字的樣子,卻更耐心了:“告訴本王,煙兒,你痛嗎?”

“唔……”她沒有半分矜持,那聲與常無異的‘煙兒’,讓她的害怕到達了頂點,她不住的搖頭,眼淚不住的流流。

宣涼鳳眸冷,終於失去耐心,站起身,睥睨着她。

這樣的眼神,雲煙篤定他要殺了自己,她連一句求救的話都說不出來。

“起來吧,”宣涼開口,脣微勾,“本王帶你去放紙鳶,說到做到。”

說着,手指一屈薄脣貼近手指一聲哨響,遠處馬蹄聲響起,黑馬從遠處奔來,溫順的在他面前低下頭。

雲煙混沌的腦海裡,終於有了一絲清明,卻讓她更爲絕望。

宣涼憐憫的看着她:“大婚當日,你以爲本王不知道嗎?”

有一種男人,對你好,是爲了對你更殘忍。

“你散播希泠的謠言,你以爲本王不知道嗎?”

他溫柔到極致時,便是粉碎你所有希望之時。

“皇兄的把戲向來如此,只有你不知道。”

雲煙放棄了所有似的,臉埋在土地裡,終於流進了最後一滴淚。

“你就那麼喜歡本王,想當本王的王妃?”宣涼玄衣衣角垂到地上。

因爲他低下了高貴的身子,他伸手毫不介意骯髒的雲煙:“熬過今晚,本王或許能成全你。”

說罷,他一手將雲煙提起,放在了那匹黑馬上。

取下了那枚紙鳶,懷念似的展開了那繡工精緻的紙鳶。

宣涼冷厲的鳳眸,此刻終於有了些溫度:“連這繡樣,都是照着瑤兒生前的樣子做得,煙兒,本王真要謝謝你。”

風來,撩起那紙鳶,上面繡着比目。

“得成比目何辭死……”宣涼輕輕說着,紙鳶的線被他纏在了雲煙腰間。

他一個人,和一匹馬,和馬上的面容陰暗的女子,走在路上,好一片秋景,層林盡染!

……

希泠在自己房中坐了會兒,紫蘇、風無痕、祁小小來的時候,都被她拒之門外。

終於她起身,走出了房門。

“小姐。”紫蘇忽的奔過來。

“乖,”希泠淡笑摸了摸她的臉,“去找魅顏公子,和他呆在一起。”

不容拒絕的語氣。

直到看着紫蘇離開自己的視線,她才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收斂神色,走向了宣涼廂房的方向。

“王爺呢?”

林世看着單刀直入的希泠:“王妃,王爺他帶着雲側妃出去放紙鳶,還沒回。”

“我在這兒等他。”說罷,便不由分說的坐在他房中的椅子上。

林世隱約覺得要發生什麼:“王妃,奴才勸過您要好自爲之。”

希泠擡頭,杏眸看向他。

“知道了。”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