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遺忘
“琪兒,你怎麼了?這麼的看着我?呵呵,真是的,是你約了我來陪你逛街的,可是你怎麼自己就發起呆來了呢?”看着眼前直直的看着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赫連清琪,男子低低的笑的好溫柔,言語之間,全是寵溺。
他深情的看着她,伸出手去牽起她的手。
“琪兒,之前你說你最喜歡林金鋪子裡的那隻鳳鐲子,我剛纔特地去了一趟,將那隻鳳鐲子給買下來了,肯定很適合你。”男子說着,從懷中拿出那隻精緻美麗的鐲子,爲赫連清琪輕柔的戴在了手上。
赫連清琪看着那隻戴在了手中,在陽光照射之下閃閃發光的鐲子,神情迷離、茫然。
眼前的這個男人,於她來說,很熟悉,是那種深入骨髓的熟悉感。白衣翩然,長髮飄逸,溫文爾雅的笑容,讓人眷戀的寵溺,她怎會忘記,他是她愛的男人啊,可是,心裡那個模糊的影子又是誰?
“焱。。。。。”赫連清琪猛的轉身四處望去,可是望着這繁榮的大街,輕聲低語呼喚的人兒並不在。
“琪兒,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焱,又是誰?是方纔你碰到了什麼人嗎?”
“焱,焱是誰?”赫連清琪茫然的想着,可是,腦子裡遺留下來的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藍衣飄然,神情慵懶,長髮總是隨意的束紮在身後,那等絕世風華,但她就是看不清他的臉,他的神情,他的笑。
“琪兒。。。。。”男人情深低喚着她,拉着她的手,一臉的關切。
赫連清琪看着他拉着她的手,從心底深處涌起了一抹厭惡的神色來,忍不住的甩了開去,男人似乎很是驚訝於赫連清琪的動作,一臉不解的望着她。
她緩緩的擡起頭來看着一臉錯愕的他,明明該是喜歡的,可不知爲何,在她的心裡,是厭惡和討厭的。
“九皇子,對不起,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赫連清琪緩緩的開口,疲倦的對着男人說道。
“好,那我送你回去吧。”男人一改之前的錯愕,轉而溫柔的看着她,說道。赫連清琪沒有拒絕,只是神色疲倦,眼神茫然。
難道,之前的一切只是做的夢而已嗎?可是,爲什麼她一點也想不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呢?
赫連府前,凌軒護送着赫連清琪回來,迎面而來的就是滿臉笑容的赫連清琴。
“喲,妹妹,你回來了。怎麼了這是?臉色很是難看。”赫連清琴走上前來,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對於赫連清琴的厭惡使得她下意識的將手給移開了些,面對着赫連清琴的懷疑眸光,她只是微微的福了福身,輕柔說道:“我有些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下。”
說完,也不等赫連清琴開口說什麼,徑直是繞過她,入了府。
不管赫連清琴看着她的眼神是多麼的充滿恨意和厭惡,也不管凌軒望着赫連清琴的眼神裡是多麼的愛戀,更不管這府中的下人對她的恭敬更像是嘲笑和諷刺,她只是走在這赫連府當中,看着這裡的一草一木,總覺得,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
坐在池塘邊,望着池塘中歡樂遊動的金魚,抓起一把魚飼料投入池中,引動着那些金魚爭先恐後的爭搶食物。
卻是在這個時候,腦海之中忽然快速的閃過一個畫面。
精美別緻的庭院,荷花朵朵,清香撲鼻,在荷葉之下,錦鯉魚快樂的暢遊着,她看到她坐着小船停泊在荷花處處的池塘之中,而船尾輕輕划着船的男人她卻看不清,看不到他看她的表情。
伸出手去摘下一朵荷花,回頭對着他笑的格外燦爛,臉上洋溢的是幸福的笑容。
這樣的畫面只是一閃而過,閃過之後,就再也留不下任何的痕跡。
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忘記了什麼,對於她來說,比自己生命都還要重要的東西?
“妹妹,你不是說你不舒服嗎?怎麼還坐在這裡?還不快去休息。”赫連清琴款款朝着她走來,笑意盈盈的說道。
“我只是想看一看這金魚,沒有想到,一時之間,看着看着竟然就看的入迷了,若不是姐姐來了,恐怕我還得一直看下去呢。”赫連清琪忍住心中涌上來的厭惡之感,笑望着水中的魚,輕聲說道。
“金魚雖好,可身體更重要。”赫連清琴笑着坐在了她的身邊,說道,“明兒個就是你和九皇子大婚的日子,一切孃親都已經爲你準備好了,到時候,你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嫁入九皇子府了。”
“嗯。”赫連清琪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可她這樣的漫不經心卻是看的一旁的赫連清琴眼神陰沉,很是不滿意赫連清琪對她的這種敷衍式的回答。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拽什麼拽?那個廢物九皇子遲早也是會被新皇除掉的,只要她當上了太子妃,她還不得永遠地被她給踩在腳下?哼,到時候,看她還得意些什麼!
“難道妹妹你不高興嗎?你不是最喜歡九皇子的嗎?這下子,你可算是如嘗所願了。”赫連清琴繼續笑着說道,“要是太子殿下能夠有哪一天迎娶我過門的話,那就好了。”
面對着赫連清琴的最後一句話,赫連清琪完全就沒有聽到,所以她也不像平日裡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一個勁的奉承她,說她定會心想事成。這讓得赫連清琴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在了臉上,眼神疑惑的看着赫連清琪。
實在是,自她方纔從外面回來之後,似乎就有些變了。
只是,赫連清琪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是猜測赫連清琴此刻在疑惑什麼,她的心情好壞,與她沒有任何瓜葛。
此刻的赫連清琪只是覺得心裡煩躁的很。
她最期盼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嫁給九皇子嗎?因爲,他是她最心愛的人啊。。。。。最心愛的人,爲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的痛?爲什麼她會生出絕不嫁給九皇子的想法來?爲什麼在她的腦海之中總是會浮現起那道模糊的身影來?
他,到底是誰?和她又有着什麼關係?
心,真的好痛!
這是赫連清琪昏倒的最後一個想法。
“孃親,我總覺得那賤人好像沒有像以前那樣的想要嫁給那個廢物皇子。”
“爲何這麼說?”
“下午她回來的時候,我提起過明天她就要嫁給九皇子的事情,但她表現的很是敷衍,一臉的滿不在乎,就連和我說話,也是敷衍的很。您說,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放心,她是逃不出我們手掌心的。可能是她想到明天就要成爲九皇子妃了,有些傲慢起來了。總之,只要你能夠順利的嫁給太子殿下,她一個九皇子妃又算的了什麼?”
“對,只要我能夠成爲太子妃,我就能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時候,一個賤人算的了什麼?”
赫連清琪清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赫連清琴和樑巧如這樣的對話。
原本應該痛心的,不是嗎?畢竟,從她被接回府中來之後,一直以來她都是將赫連清琴當成自己親姐姐的,額樑巧如,她更是視若親母,可是現在,她們原來是這樣厭惡她的嗎?可,可爲什麼她的心裡會生出一抹不屑的想法來?似乎,她從未將她們放在心上過,對於她而來,她們還構不成什麼威脅。
哪怕,是這整個赫連府,她也能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眨眼間,她看到自己身穿嫁衣,大紅色的新娘服穿在她的身上,襯托出了她曼妙的身姿,她似乎看到了赫連清琴望着她的眼神裡面充滿了諷刺的笑意和扭曲的嫉妒。是對她容貌和身材的嫉妒嗎?
忙忙碌碌的丫鬟似乎並不是那麼的很用心,臉上的胭脂水粉哪怕撲的太多,可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也是始終都遮蓋不住。
她坐在銅鏡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倒真像是個木偶一樣,任由她們將她翻來翻去的折騰。
一襲墨黑色的長髮垂下,原本該是由母親來爲她梳頭,意寓對她的祝福。但孃親早就不在,樑巧如當然是不會屈尊來爲她梳頭了,所以,此刻爲她梳頭的人只是一個資格較老的嬤嬤罷了。
邊梳邊說着祝福語。
看着鏡子裡映照出來的景象,她總覺得好熟悉。腦海中的畫面,是她也穿着喜服,可是那件喜服哪裡是這件能夠比擬的?那樣的雍容華貴,那樣的絕美,衣裳上面繡着的是翱翔於天的鳳凰。而站在她身後爲她梳頭的人,是大姐姐。
這不是她第一次穿上新娘服嗎?爲什麼,爲什麼腦海之中還會浮現出這樣的記憶來?那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若是現實,她爲什麼不記得,不記得她那時笑的那樣幸福甜蜜,是要嫁給誰?
爲何,周圍所有的人她都看不清,只看得清她自己和赫連清鸞?
心,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了。痛的她都不能呼吸了。
到底,到底她遺忘了什麼?
外面的鞭炮齊鳴,新郎來迎娶新娘了。蓋上紅蓋頭,扶着喜娘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新郎走去。看着蓋頭下面的路,腦海之中總是浮現着她也是這樣,笑的一臉幸福的朝前走去,似乎,心底的那個人,就在前面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