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九)共赴黃泉
聽得這話,任蒼慈拿起酒杯的手微微的頓了頓,隨後一言不發的一飲而盡,重重的將酒杯放到桌子上,這纔回答起景雁兒的話:“有毒又如何?我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早死和晚死又有何區別?更何況,現在死的話,我是死在你的手上,而不是死在景龍焱的手上。”
“你,終究還是輸了,而且還是輸的還很是徹底。”景雁兒輕聲說道。
“我是輸了。”不僅輸了自己的江山,還輸了赫連清琪!
“可你卻始終都不知道,你到底輸在了哪裡。”
“你哥哥有鬼冥宮和血傾殿護着,我自然便是輸的。”任蒼慈說着,再度飲下了一杯酒。說出口的話,卻是悶悶的,但其中似乎也夾雜着些許的嫉妒和不甘。在任蒼慈看來,若是血傾殿能夠接受他的任務,刺殺景龍焱的話,或許,今日她就不會嫁給景龍焱,而他,也不會成爲階下囚,更是變成了一個廢物。
景雁兒看着他,微微的搖了搖頭:“錯了。而且還是錯的很離譜。”
“錯了?哪裡錯了?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景雁兒說道,“你輸在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敵人是誰。”
“我的敵人是誰?”任蒼慈擡眸望着景雁兒,不解。
“對,你錯在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輸給了誰。”景雁兒平淡的說道,“你知道你的江山是輸給了誰嗎?”
她看着他,問着,確實不等他開口,便接着說道:“你的江山,輸給了我的皇帝哥哥。你的滇倉國,遲早是要併入清麟國的。你知道是爲什麼呢?是因爲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滇倉國的新皇陛下,是我哥的貼身侍衛,是誓死護衛我哥的死忠之人。”
“你,你說什麼?”任蒼慈看着景雁兒,瞪大了眸子,這個消息,太令他震驚和意外了。
“知道爲什麼鬼冥宮和血傾殿會不接受你的刺殺任務,而維護我哥嗎?”景雁兒不顧他的震驚和震撼,再度問道。
“爲什麼?”
“因爲。。。。。”景雁兒說着,定定的看着他,“因爲我哥就是鬼冥宮的尊主,而我嫂子,就是血傾殿的少主,未來血傾殿的尊主。”
“你說什麼?”任蒼慈已經呆住了,大腦處於一片空白當中,這個消息比起先前冥衫是景龍焱的人還要震撼,景龍焱是鬼冥宮的尊主,赫連清琪是血傾殿的少主?呵,到頭來,他竟然連自己的敵人的身份是什麼都不知道,也難怪他會輸的體無完膚。
“你讓鬼冥宮去刺殺自己的主子,你覺得可能嗎?你讓我嫂子的人去刺殺我哥哥,你覺得這現實嗎?任蒼慈,從始自終,我哥都從未將你當成真正的對手,因爲,在我哥和嫂子的眼裡,你還不配站在他們的對面,和他們爭奪這紛亂的天下。”
“呵呵。。。。。。哈哈哈哈。。。。。”隨着景雁兒的話出口,任蒼慈卻是大笑了起來,笑的格外淒涼和諷刺。
“沒錯,我這樣自以爲是的人,哪裡配當他們的對手?”
說着,任蒼慈再度的將酒杯滿杯,喝下。
而景雁兒卻是再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面,偶爾喝上一杯,定定的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將酒喝下!
就這樣,天,漸漸的放亮了。
皇宮,新房寢殿
昨兒個大婚,今天並不需要早朝,但不知爲何,景龍焱和赫連清琪卻是相繼醒來,明明可以睡下懶覺的,但就是覺得似乎今天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兩人相當默契的起牀梳洗。
本想着前去向景奈華請安奉茶,之後再去看赫連秦豪,找景雁兒的,卻是在赫連清琪奉完茶,出了景奈華的寢殿,轉而準備前去找赫連秦豪和景雁兒的時候,到了存善殿,才方知道景雁兒昨兒個晚上就去牢房見任蒼慈了,一晚上都未歸。
兩人立刻對視了一眼,朝着大牢走去。
景雁兒緩緩的站起身來,看着從牢房窗戶中透出來的陽光,笑的格外溫柔。
微微轉眸看了一眼差不多喝醉了的任蒼慈,眼裡,心裡,全是愛意眷戀。
走到他的身前,酒瓶中的酒已經沒有了。伸出手去,撫上他的臉頰,對上了他微醉的眸子。
“你知道嗎?我其實早就打算在昨天晚上去找你了,哪怕你不來搶親,不闖皇宮,我也會陪着你度過最後的一個夜晚。”景雁兒說着,抱他入懷,淚,卻是帶着幸福味道,輕輕落下。
嘴角,卻是在此刻,緩緩的溢出了鮮血來。
“其實,這酒,我是真的放了毒藥,只不過是慢性毒藥罷了,足以持續幾個時辰而不毒發,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是極限了。”景雁兒仍舊開口說道,而她懷裡的任蒼慈也已經是吐出了鮮血來,他喝的,比她多,中的毒,當然也就更深。
“能夠死在你的懷裡,無憾了。”任蒼慈虛弱的開口說道,這樣也好,這樣,他就解脫了,“只是,你不該和我一起死。我不值得你這麼待我!”
“是不值得,可我又怎能忍心的看着你獨自離去?”景雁兒抱着他,緩緩地說道,“阿慈,若有來世,你來愛我,不要再愛上別的女人,好不好?”
“好。”任蒼慈微微的擡眸看了她一眼,溫柔的笑了,點點頭,說道,“若有來世,我一定只愛你。雁兒,來世,我們在一起吧。”
“嗯,來世,我們要在一起。”景雁兒笑的一臉幸福,輕輕地說道。
“雁兒,等我。。。。。”隨着任蒼慈這話一出,也失去了氣息,只是臉上仍舊嗜着溫暖的微笑,景雁兒緊緊的擁着他,笑的好甜蜜好甜蜜,“我會等你的,一直,一直都會等你的。。。。阿慈。。。。。”
“雁兒。。。。。。”就在景雁兒微笑着就要閉上眼睛的時候,景龍焱和赫連清琪終於是趕到了,急切的跑到她的身邊,摟住了虛弱的她,“雁兒,你怎麼了?不要嚇哥哥。”
景雁兒偎依在景龍焱的懷中,笑得格外燦爛:“哥。。。。雁兒,已經和阿慈約定好了,來世,來世。。。。他只會愛我一人。。。。。”
“雁兒,你好傻。”
“傻。。。。是傻了點,可。。。。可雁兒是幸福的。。。。。哥,好好的愛嫂子。”景雁兒虛弱的說着,隨後望向赫連清琪,伸出手去,赫連清琪見狀,立刻蹲下身子,握緊了她伸向她的手,落下了淚來。
“嫂子,替雁兒好好的照顧哥哥,照顧父皇。”
“我會的,雁兒。。。。。”
“雁兒,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嫂子,這幾個月以來,雁兒做了太多,太多的壞事,讓哥哥,讓父皇,讓嫂子失望,爲難了。現在,算是雁兒也替自己選擇了一回,彌補了雁兒先前放下的錯誤吧。”景雁兒說着,緩緩轉眸,微笑着看向了永遠閉上了雙眼的任蒼慈,“哥,雁兒。。。。。是幸福的。。。。”說着,轉眸再度看向景龍焱,“。哥,答應雁兒最後的一個請求,好嗎?”
“你說,不管是什麼事情,哥哥都會答應你。”景龍焱立刻應道。
“哥,等,等雁兒死後,讓雁兒,和阿慈同葬在一起,好嗎?”景雁兒虛弱的說道。
“雁兒,你不會死的,哥哥不會讓你死的。”
“已經,來不及了。。。。。哥,答應雁兒。。。。。”
“好,好,哥哥答應你。。。。。。”
“謝謝,哥。。。。。。”景雁兒微笑的說着,看着任蒼慈,“阿慈。。。。。。等我。。。。。”
“雁兒。。。。。。”隨着景雁兒最後的輕音落下,幸福的閉上了雙眼,景龍焱抱着景雁兒的身子,痛苦的叫喊着,只是,回答他的,是無聲無息的笑容,是她最後幸福的落幕。。。。。。
紅幡落盡,白幡高掛,舉國哀悼,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了一片寂靜悲哀當中。
景龍焱站在靈堂之上,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牌位和棺木。
“讓雁兒和任蒼慈同葬吧。”赫連清琪走上前來,握住他的手,無聲的給予他安慰。
“若非是他,雁兒也不會走,讓我如何甘心讓他和雁兒同葬?”
“可,這是雁兒的心願。焱,讓雁兒幸福,好嗎?”赫連清琪說着,定定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覆。
“琪兒,雁兒,真的幸福嗎?”沉寂許久,景龍焱緩緩的開口,問道。
“是的,雁兒是幸福的。”赫連清琪肯定的說道。
隨着赫連清琪肯定的話音落下,景龍焱微微的閉了閉雙眼,已然是同意讓景雁兒和任蒼慈同葬在一起。也算是,完成了景雁兒最後的一個心願!
景奈華傷心欲絕之下,也是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隨着景雁兒下葬,過了頭七之後,皇宮中的悲傷之氣纔算是消散了些許。
日子還是要過的,景雁兒的離去,誰也不想,也都難過。爲了疏散心情,景奈華帶着他身邊的太監總管,還有幾名武功高強的侍衛出宮去了。這樣也好,總好過呆在皇宮裡,總是想起景雁兒來的強!
清廉殿
“焱,似乎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等不及了。”赫連清琪坐在他的懷中,看了看琉璃和冥煞呈上來的情報,笑的格外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