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兒戲,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崔華容鄭重其事道。“與其讓你們把我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我還不如直接說出來我究竟喜歡誰。”
說完,崔華容轉頭看着崔文成,故意將自己與嚴子省的手高高擡起,正對着崔文成的方向。
蘇水墨知道,她一定是在示威,想必是在繡樓裡,崔文成又說了什麼話激怒崔華容,所以導致她下定決心,直接當衆宣佈自己的婚事。
“容兒,平日裡你不管提什麼要求,爹都願意滿足你,你的任性和胡鬧爹也忍了,可是今天……你真的氣死我了!”
崔燦拍着胸脯道,看上去真的氣得不輕。
崔華容還想說什麼,被嚴子省拉住。他慢慢放開崔華容的手,說,“崔小姐大概是醉了,所以拿我尋開心呢。”
他轉身對崔燦鞠了一躬,充滿着歉意,“崔大人,抱歉,給您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踏進這裡吧。”
說罷,嚴子省轉身欲走,崔華容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急切道,“你不能走!”
“崔小姐,婚姻大事講究門當戶對,我……不配。”嚴子省低聲說。
崔華容怔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神情。
蘇水墨見狀哪裡坐得住,趕忙起身說,“崔小姐,這次是我輸了,願賭服輸,這枚玉器是你的了!”
說罷她從腰間摘下一枚玉佩,交到崔華容手裡。
崔華容一臉疑惑地看着她,蘇水墨朝衆人笑笑,“抱歉,讓諸位受驚了,其實剛纔都是崔小姐演的戲,只因我們打了個賭。
“她說她悶在繡樓裡無聊,有個鬼點子可以讓所有人大吃一驚,我不信,我們便以這枚玉佩爲賭注,沒想到,崔小姐的鬼點子竟然是這樣,實在是讓我們嚇得不輕啊!”
“對對對,小姐連我都沒告訴,我都被嚇到了!”一旁的丫鬟機靈地接話道。“剛纔都是假的,小姐嚇唬諸位大人呢!”
“我……”
見崔華容還想說話,蘇水墨趕緊把玉佩往她手裡塞,打斷了她的話,“崔小姐,你剛纔就跟真的一樣,要不是因爲有賭注在身,我都快以爲是真的了,實在是佩服啊!”
她用眼神拼命暗示崔華容別說話,崔華容倒也聽話,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呵……沒、沒想到吧。”
“你這丫頭怎麼回事?玩鬧都玩鬧到這種份兒上了,可把我嚇慘了,以後不許這樣,成何體統!”
崔燦一直緊繃的臉終於舒展開,語氣雖然是溺愛的責備,臉上的表情卻是鬆了一口氣。
宋城和也站起身調節氣氛,本來還目瞪口呆的衆人,見此情景也不敢說些什麼,繼續喝酒談天。
“謝謝。”
蘇水墨離開前,她聽到崔華容對自己說了這樣兩個字。
不管衆人是否相信剛纔的說辭,至少蘇水墨這樣說了,崔燦就有機會順坡下,保住他的面子,不至於那麼尷尬。
似乎是生怕崔華容再鬧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崔燦一刻都敢耽誤,將她又趕回了繡樓。
蘇水墨放心不下,藉着聊天的藉口跟了進去。
關上門今後,蘇水墨拍拍胸脯說,“嚇死我了,崔小姐,你剛纔未免也太沖動了。”
“勞煩蘇小姐爲我解圍,改日我一定帶禮上門,當面致謝。”崔華容低着聲音說,似乎剛纔的事情對她是個不小的打擊。
想到宋城和之前說的,關於私奔的言論,結合今天的情況,蘇水墨覺得宋城和說得實在太有道理,於是勸道,“道謝就不必了,你以後可千萬別這樣。”
“你是說出了心裡的話,出了口氣痛快了,可衆目睽睽之下,令尊的面子過不去啊,你不能爲了自己的喜好,而不考慮他人的感受。”
蘇水墨學着之前宋城和教育自己的口吻勸着崔華容,後者苦笑,“是,我現在也確實後悔了,真的不該讓爹爹操心。”
“是因爲剛纔崔公子說了什麼,才讓你想要對他當面示威吧?”蘇水墨試探道。
崔華容微微一笑,“蘇小姐還真是玲瓏心,自你走後,哥哥一直在抹黑詆譭子省,我實在氣不過,就讓他親眼看着,隨後我便出來了。”
“如此說來,剛纔我說那蹩腳謊言的時候,他竟然沒揭穿我,看來他還是挺疼愛你的。”蘇水墨說。
崔華容皺起眉頭,“什麼疼愛,他也是爲了面子罷了。哥哥以前確實對我很好,可是自從我和子省互表愛意後,他就變了個人一樣,我討厭他這個樣子!”
說罷,她又帶着羨慕的目光看着蘇水墨,“蘇小姐,我真羨慕你,你和宋將軍沒有他人的束縛,真好。”
蘇水墨這才發現,崔華容一直喊自己蘇小姐,而不是稱呼“宋夫人”,想來她也是不相信宋城和的那個謊言,不過現在已經把他們當成了一對伉儷情侶,不由得有些臉紅。
“咳咳,其實,撇開崔公子不說,令尊還是滿贊同你和嚴公子的。”蘇水墨趕忙轉移話題。“方纔在席上,兩人相談甚歡,想必他是很中意這個未來夫婿的。”
“更何況,雖然之前你冒失地做出了這樣的舉動,令尊也沒把身爲‘罪魁禍首’的嚴公子趕走,這證明他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蘇水墨的勸解倒是讓崔華容心裡寬慰很多,“父親確實喜歡子省,覺得他有頭腦,人也心地善良,可惜我哥哥總說子省的壞話,真怕哪天父親就被迷惑了!”
不能蘇水墨答話,崔華容跺了跺腳,氣憤道,“說什麼生意人不好,其實我哥就是想把我當做攀高枝的工具,利用我來獲得其他高 官的支持,所以瞧不上子省!
“雖然他沒說過這些話,可是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更何況他還旁敲側擊地向我推薦過幾個與他交好的人,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讓我乖乖聽話,可我偏不要,我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爲什麼要爲了他的未來而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