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十萬條評論在十分鐘內又變成了十二萬條，打開一看裡頭各式各樣的污言穢語，甚至連她媽都問候到了。池暖裝作沒事人一樣，心尖兒一疼，冷靜了一會卻還是忍不住打開了一個界面。
“我關注的人”裡面，有一個帶名人認證的頭像，凌灝陽的頭像是他的側臉，完美凌厲的側顏勾勒出優雅的氣場，鼻樑高挺卻薄脣含涼。池暖點了進去，裡頭沒有任何新動態，上一條是《英雄》的發佈會，僅是轉發不帶任何語言。凌灝陽向來冷漠，和粉絲的互動也極少。
池暖再往上劃，目光落在之前凌灝陽和她的互動上，“乖”，簡單的字眼有些觸目，她突然覺得眼睛有點溼。
“小暖，你在看什麼？”
沈碧碧突然湊了過來，池暖緊張關掉，“沒，沒什麼。”
她的心情有點複雜：“我就是隨便看點東西。”
沈碧碧看她這個樣子有點無奈，拿走了她的手機：“哎，你別看了，再看說不定你就也跟那個姓喬的男明星一樣，想不開自殺了。”前陣子網絡暴力已經害一個事業正在上升期的男明星自尋死路了。
池暖心想，她暫時還不會那麼脆弱，只是……這麼多人的謾罵，還不及凌灝陽的沉默讓她更難受。
到底是怎麼了呢？
池暖沉默了一會，手機也被沈碧碧拿走了，她只能站在陽臺上仰着頭、吹着風。
沈碧碧看她這難受的樣子，也噤了聲，過了好一會才道：“也不早了，你……你可別看網絡上那些暴力言論了，你要相信自己不是小偷，千萬別想不開。”
“你放心吧，碧碧你快回去睡覺，我一定不會想不開的。”池暖忍着難受，歡笑地把沈碧碧送了出去。
門關上，池暖靠着門，沈碧碧把手機還回來了，只是裡頭空空如也，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任何一條未讀短信。
南沉別墅。
凌灝陽坐在書房裡，巨大的原木辦公桌散發着木頭的幽香，整棟別墅空空如也，少了點什麼。
他拿出手
機，手指停在通訊錄池暖的號碼上。
往常池暖的體香味縈繞在身邊，她總是安靜地陪着他。白天他拍戲的時候池暖不吵不鬧，只是在他背臺詞的時候把一杯純淨水遞過來，看他喝過以後又靜悄悄地走了。晚上在南沉別墅裡，池暖又總是在書房裡陪着他處理公文，有時抱着手機看新聞、刷微博，有時拿出英語書在默背，總之安靜不打擾他，卻又讓他時刻感覺到她的陪伴，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溫暖。
如今，這種溫暖消失了，只剩下一室的空蕩。
凌灝陽盯着池暖的號碼，幽冷的深眸睨了一下，利落地把通訊錄界面退了出去，他的心情令人難以捉摸。
凌灝陽繼續處理公事，直到後來anko打來電話。
“灝陽，網上鬧起來了。”
凌灝陽打開微博和幾個新聞客戶端一看，面色暗沉，陰鬱可怕。
“這件事情，星皇娛樂要出面處理嗎？”
意外的，電話這頭沉默了片刻。
“不用。”凌灝陽道。
低沉的聲音像昂貴鋼琴彈出的G大調，砸到anko心裡變成了水花。anko不可置信道：“不用？”
“池暖不是娛樂圈的人，這一次的事情圖文並茂，全部都在針對她，池暖被罵得很慘，這一次網友們的態度比上一次你的緋聞事件還要強烈。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不僅池暖在娛樂圈的聲譽會受影響，她甚至會在現實生活中寸步難行，一但你們結束了感情關係，她可能連正常人的生活都無法維持。”
簡而言之，池暖的名聲在這件事上已經被毀了。
如果處理不好，這一輩子就玩完了。
“還是不用嗎？”anko問。
凌灝陽電話裡沉寂片刻，最終還是吐出兩個單音節：“不用。”
“好。”anko答，掛電話前他卻突然笑道：“灝陽，這通電話打來前，我一直以爲你會說需要我處理。如果你真的打算介入，我倒是可以放心。但你說不用，我突然就明白池暖在你心裡的重
要性。什麼時候，這個女人已經值得你用這種手段去保護她了？”
“anko，做好你的分內事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最近是我逾越。”anko的聲音帶着些涼意，他頓了頓：“我還以爲經歷了某些事，你已經誰都不信了。這麼多年你對女人一直都沒興趣，身邊突然多了個女人，我突然不太習慣。”
“池暖不是你帶過來的嗎？”凌灝陽反問。
anko自嘲地笑了笑：“當初確實是我逼你這樣處理，生拉硬拽把這個女人帶進你的世界，如今我認了。只是已經有了一個姚子婧，如果再多個池暖，姚子婧計較起來，你處理得過來嗎？”
“掛了吧。”凌灝陽冷冷道。
“好，凌總你有事叫我。明天你在《英雄》劇組沒有戲份，作爲經紀人我給你放一天假。”
凌灝陽掛了電話，看着窗外的視線有些幽深。
池暖徹夜難眠，凌晨三四點的時候，腦子裡一直是網友罵的內容，全世界都說她是小偷，哪怕有極少數的聲音說她不是，事實已經被澄清了，可也沒多少人相信。人們就像抓住了一個墜入神壇的普通人，把所有惡毒的怨氣往她身上撒。
一直到凌晨五點，池暖還沒真正睡着。
她偷偷拿出了手機，通話界面翻到了凌灝陽的那頁，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撥打過去。
五點，可能會吵到凌灝陽，但是她實在是太想他了。
她很想告訴他，她現在發生的一切。她想告訴他，她不是小偷，可是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罵她的話，她很委屈。
她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千軍萬馬，終不及他。
可是，電話響了兩聲，竟然被人掛掉了。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池暖心驀地抽疼了一下，是她吵到他了嗎？
此時，電話那一頭凌灝陽打開牀頭燈，和煦的光線照在牀頭的巨幅海報上，海報上的他萬分迷人，可現實中的他眼角眉梢卻帶着冷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