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家主撫過百里鴻的頭戴,略帶了一絲的憐惜,道:“總是不求,總是無慾,可爲父今日只想問我兒,我兒求過什麼?”
“……求過。”百里鴻說了這句話後便消失在百里家主面前。
百里鴻只是不願意看到百里家主的掙扎,更加不願意看到他愧疚的眼神,他要的從來不是愧疚,只是作爲家人的愛罷了。
若不是,他寧願不看,甚至沒有見過……
至少不會徒增傷感。
百里家主揉了揉眉心,僵着身子趴回來了牀上,按了暗格。牆上的布被掀開,露出了一張畫,畫上的女子很美,笑的更美。
“夫人……爲夫愧對了你,沒有將我們一家人守護好,這才讓三個兒子到了今日的模樣。夫人若是你還在你會怎麼做?”百里家主期期艾艾的聲音傳了出來,透着的疲憊,讓人心頭一緊。
這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愧疚,更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緬懷,百里家主也曾年少輕狂,卻爲了這個女人從此栽了。
這女子便就是百里鈺的母親,百里家主一生唯一的妻子,只可惜紅顏薄命,終究是……
留下了三個孩子,大的也就五歲,小的剛出生,作爲一個大男人自然是將孩子交給了下人。卻沒有想到正因爲此,三個孩子慢慢的偏遠,與他偏遠了許多。
大兒子百里鈺冷漠,卻時刻記着自己是大哥,更是那參賽的人。便一日比一日冷漠,唯一能讓他有波瀾的也就是藥材。
二兒子百里鴻執着,作爲中間的兒子他時常被忽視,冷落卻爲了百里家鞠躬盡瘁。不惜一切代價,只爲了讓百里鈺能夠成功。
三兒子百里奚癡情,最小的兒子總是惹人疼愛,也是百里家主的手心寶,更是繼承了母親的容貌,父親的性子。無疑是家族裡最頭疼的孩子……
三個兒子各有不同,卻各個讓人頭疼。頭疼的因素大多是三個兒子並不親自己,甚至有些時候厭煩了他這個父親,唯一算親的也就只有二兒子,小兒子整天是老頭老頭叫,大兒子疏遠恭敬。
真是讓百里家主操碎了心,可任憑他怎麼做也已經沒有辦法了,這麼多年下來交給下人管的後果竟是這樣得結果。當老爺子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兒子離他太遠了。
百里家主想到這些不禁心中一陣抽痛,長嘆一聲道:“時光催人老,夫人爲父已然是有心無力了,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日頭上了正午,沐小狐與寰天也在新的住處安頓了下來,這院子倒還是不錯。風景秀麗即便是在冬日也別有一番滋味,即便是幽竹也是透着說不盡得生機。
而在幽竹一旁則是假山,亂石堆砌,雜亂無章中卻透着靈氣,不失爲賞景的好去處。而假山之中則有不大不小的洞,剛好適合一成年人鑽進去,常聽旁人講洞中多寶貝。
惹得沐小狐就想進去看看,是否真是有寶貝,心中癢了癢,卻也沒不識大體的說出來。畢竟她的目的可還沒有完成,只是說到這個目的卻讓沐小狐有些頭疼。
只因爲聽了下人講到,百里鈺是出了名的面熱心冷,別看他平日笑的如同暖陽一般,實際上對事情淡然的很。唯獨對於藥材之事別有一番對待,就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而親友卻生疏的不行。
聽了這些話沐小狐又結合了自己對百里鈺的瞭解,默默地規劃出了,百里鈺是個十足十的冷人。可以從藥材下手,自己有天火接近百里鈺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如何勸慰百里鈺卻是個極爲煩躁的事情。
沐小狐默默地給自己打了氣,她可不能因爲這麼一點的小事而放棄啊!
“啪——”寰天把髒麻布往沐小狐的面前一丟,冷冷地瞥了眼正坐在石凳上靠着石桌拄着腦袋發呆的沐小狐。
其實院子並不髒,只是迫於寰天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對於宅院是要打掃一邊的。
看的沐小狐只想默默豎起中,她實在不懂這類潔癖嚴重的人爲什麼這麼想,不過既然他要做沐小狐便狗腿的送上了麻布讓出了房間給寰天。
沐小狐摸了摸下巴,像她這樣識大體的好女子時間少有,寰天這樣持家有道的男人也着實是少。
是否可以給她立個獨立的獎盃給她與寰天?
寰天抽了抽脣,見沐小狐繼續在發呆,便坐在了沐小狐對面,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鹹不淡的說:“你的房間自己擦。”
沐小狐聽了這話立馬捂住了心臟,一副快要昇天的模樣,痛苦道:“哦……上帝怎麼會賜給我如此脆弱的身子?哦……上帝你怎麼能如此的傷害我幼小的心靈?哦……上帝你怎麼能賜給我如此友好的夥伴?”
一副虔誠地看着寰天,雙眸之中充滿了感激道:“親愛的友人,我知道你是如此的友好,一定會接受我如此無禮的行爲。請你救贖我這無辜的少女,將你的房間讓給我。哦……主會保佑你的!”
說完撒着腳丫子就往房間裡面跑,直接霸佔了寰天的大牀,往裡頭一跳將自己埋了進去。
結果直接被百里鈺拽出了門,百里鈺面帶驚喜道:“小狐!走我剛得到一個好藥材,去我們煉藥去!”
對於一個煉藥成癡的人,沐小狐已然放棄了掙扎,只因爲這個煉藥成癡的人,能力居然也是比她強。這一刻沐小狐這才認真的認識到自己這半吊子的練習方式,總有一天會將自己玩掛了。
當沐小狐被百里鈺拖出去的那一刻,寰天忽然對着沐小狐一笑,道:“主是會眷顧你的。”
然後沐小狐被這一笑嚇得不正常了,一下子正經了,道:“我也相信,主是會眷顧我的。”
說完就被百里鈺拉走了,而沐小狐則是頗爲凌亂,有點傻。
剛纔她看到了什麼?寰天居然在笑!一定是她的錯覺,絕逼是這樣,寰天這慘絕人寰的傢伙,怎麼能笑的這般的好看?
一個男人長成那樣已經是個恐怖的事情了,怎麼還能夠笑的這麼妖孽,難道她進的不是玄幻世界,而是耽美世界?
碰上了一個絕世的攻?美攻君!
沐小狐覺得自己腐了,腐的一塌糊塗!
寰天坐在石凳上,端着茶,面色冷卻了下去再也不見原本的笑容。周邊再無生物感動,一副詭異無比的畫面出現在這個院子裡。
寰天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看着百里鈺拽走沐小狐的身影有些刺眼,兩人緊握的手更是讓寰天有那麼一種衝動想扯開。
寰天幽幽地看了眼百里鈺與沐小狐路過的樹,片刻這才進了屋內。
“轟——”寰天盯着的那棵樹不知怎麼得,轟然倒下,連同一起倒下的還有化成灰燼的茶杯,與粉碎的石凳。
一時間百里鈺凌亂了,沐小狐也凌亂了,寰天略爽了。
……
日頭剛好,天氣乍好,院子裡落下了一道的斜陽,照射在略微單薄的人身上。
冬日本該是最冷的時候,而百里奚卻身穿單薄,只是束了一件白衣。如墨的長髮凌亂披在了肩頭,目中多了一絲的迷茫與失落,眼珠子卻是緊緊地盯着那高牆。
半餉葉子落下了,只聽到百里奚蠕動的脣,發出了一絲似顫音,又似輕嘆的聲音:“玲瓏……”
這時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落在了百里奚面前,一把拽上百里奚,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陣痛打。而百里奚卻是傻傻地讓男子打去,一雙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男子,好似夢穿透那面具,看到男子真正的長相。
許是因爲百里奚始終不還手,讓男子覺得無趣,便送了手。
半趴在地上的百里奚擦乾了嘴角的血跡,問道:“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是來告訴你玲瓏已經恢復記憶了,而且你將會遇到一場浩劫。卻見到你在這裡成了這副模樣,你對得起疼愛你的大哥?”男子一聲聲地質問聲在百里奚耳畔傳響,欲要喚起百里奚不多的自持力。
百里奚擡頭冷笑,“那又如何?”
即便是玲瓏恢復了記憶那又如何?百里奚也是這般的問自己,他唯一清楚的是,不管是怎麼樣的人兒,都是他愛的那個人。
他需要振作嗎?不需要……
能死在玲瓏的手中,是他一輩子最開心的事情了。
“嘭——”紅衣男子又是一拳打開了百里奚的臉上,那黑白分明的雙眸中,滿滿的失望,“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原本以爲百里家的小少爺會是一個冷靜自持,且有勇有謀的人。卻不想也是這麼一個爲兒女情長,迷失本心的人!百里奚你不配做百里家的孩子!”
紅衣男子這話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卻也聽的出他是來勸百里奚讓他振作的人,可沒有想到百里奚偏激之後竟然是這個模樣。
“呵……正合我意。”百里奚顯然不買紅衣男子的賬,一撇頭拒絕與公子男子繼續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