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絕國太子御無忌屹立馬背,緩緩策馬上前,睥睨他們的目光好似俯瞰衆生,那張俊朗的臉龐被日光照得恍似透明,冷厲刺人。
月輕衣暗暗腹誹,這御太子還真有幾分能耐,居然找到這兒!這人絕對是打幻思斷腸草的主意!
北影瀟站起身,下巴微擡,從陣勢、氣度上不輸人,“御太子,你擋了我們的道,你幾個意思啊你?”
北影玄默不作聲,眉宇微緊,似在思索。
“王爺,六皇子,本宮與你們在異國他鄉相遇,也算有緣,想着與你們一道回去。”御無忌雲淡風輕地笑,眉目之間皆是陰險。
“道不同,不相爲謀。”北影瀟不客氣道,“你走你的,我們走我們的。”
“本宮回西絕,怎麼走也要路經北影國,怎麼走都是同路。”御無忌笑道,“再者,在路上連日顛簸,本宮乏了,想着在日月城休整兩日再回國。”
北影瀟冷笑,“御太子,明人不說暗話,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以爲我不知道嗎?”
御無忌好笑地問:“那六皇子說說,本宮打什麼主意?”
北影玄悠然開口:“御太子有駿馬爲騎,我們只有牛車,遠遠趕不上你們。”
月輕衣莞爾輕笑,“若御太子願給我們四匹駿馬代步,一起趕路也無妨。”
“這好辦,本宮跟在你們後面,一邊欣賞沿途美景,一邊閒聊,豈不妙哉?”御無忌笑眯眯道。
“既然御太子有此雅興,那就一起吧。”她看北影玄一眼,眸色略閃,“我們跟在你後面也可以。”
“也好。”御無忌調轉駿馬,往前慢行。
他的屬下正要調轉方向,忽然朝牛車飛襲而去,招招致命。
北影玄等人早有準備,一出手便是凌厲的氣勁、掌風,與敵方對戰。
西絕國太子的護衛、屬下必定都是能人之輩,月輕衣不敢輕敵,使出看家本領,飛針先行,雪綢緊隨其後,與一個大漢纏鬥。
北影瀟、夜鷹分別與一個大漢鬥得激烈,而北影玄速戰速決,一道金光就將對方擊斃,接着去幫她。
雖然御無忌的屬下武功高強,然而,對北影玄等人來說,不出二十招就能取勝。
月輕衣的指間飛出三支銀針,正中對方的咽喉,那人當場氣絕身亡。
御無忌的臉膛黑如焦炭,擡手指示屬下,親身飛過來。
北影玄飛過去迎戰,金光追風逐月地射出去,氣勢凌厲而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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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無忌大驚失色,連忙翻飛閃避,待他站穩,眉宇縈繞着滾沸的殺氣。緊接着,他的指尖飛出一道黃光。
北影玄的金光與對方的黃光狹路相逢,激烈撞擊,吱吱地響,火花四濺。
御無忌越來越吃力,臉頰的肌肉抽動起來,眉宇緊擰,雙臂發顫。
北影玄則淡然得多,好似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兒,彷彿並未使出多少內力,衣袂飄飛如仙,恍然如神祗。
黃光被逼得後退,御無忌的五官開始扭曲,明顯的內力不如對方。
吱的一聲,黃光悲催地消失,他疾步後退,退了五步才停下來。他捂着胸口,嘴角流出鮮血,內傷頗重。
良機千載難逢,北影玄飛上對方的駿馬,大喝一聲:“走!”
月輕衣、北影瀟和夜鷹也都把對方打得爬不起來,這會兒趁他們無力反擊之際,他們飛上駿馬,策馬疾馳。
御無忌眼睜睜看着駿馬被奪,眼睜睜看着自己敗了,氣得臟腑翻騰,又一口老血噴出。
疾馳一陣,北影瀟開懷大笑,“哈哈哈……太過癮了!他們沒搶到幻思斷腸草,駿馬還被我們搶了,御無忌必定氣得吐血三升!”
“王爺,御太子會追上來嗎?”月輕衣擔心地問。
“御太子的屬下不中用,追上來也沒用。”北影玄笑道。
策馬奔騰的感覺,真好。與喜歡的女子,在紅塵策馬飛揚的感覺,更好。
……
回北影國這一路,月輕衣等人只歇了兩個時辰,距離日月城只有三十里的時候,她剋制不住激動的心情。
北影寒,我回來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然而,前方那個人是誰?那個跨坐駿馬、穩如泰山的男子是誰?
距離比較遠,她看不清,下意識地抽鞭催馬,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是北影寒!
他怎麼會在這兒?他體內的七彩蠶蠱怎麼樣了?
她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動,開心,緊張,忐忑……
北影寒的雪顏不再有閃現七彩的色澤,恢復如初,仍然是那個俊美傾城、邪魅瑰美、氣度絕傲的男子。看見她回來了,越來越近,他的臉龐點綴着燦爛的微笑,他的鳳眸因爲微笑而流光溢彩。
絕情公子在旁邊,笑道:“爺,月姑娘安然回來了。”
北影玄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更多的是疑惑,北影寒怎麼好起來的?七彩蠶蠱呢?
他們勒馬停住,月輕衣愣愣地看着北影寒,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纔好,風塵僕僕的小臉佈滿了詫異。
不期然的相見,讓她措手不及,更讓她神思混亂。
“輕兒。”北影寒低沉地喚道,飽含濃濃的情緒。
“你不是身中七彩蠶蠱嗎?痊癒了?”北影瀟又好奇又不解,“那輕衣和我們辛辛苦苦去採摘幻思斷腸草,豈不是白費了?”
“本座痊癒了,七彩蠶蠱清除了。”北影寒喜悅的目光再度落在月輕衣身上,朝她伸出手。
月輕衣並沒有把手伸給他,心裡存了一絲疑惑,雖然見他痊癒了,欣喜不已,壓在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下來了。
北影瀟挑眉問道:“如何清除的?你找到解藥了?”
北影玄忽然道:“不如本王給你把把脈。”
北影寒伸出右手,北影玄的手指搭在手脈處,大感驚異,“大都督體內的確沒有七彩蠶蠱了。”
北影寒的雪顏略寒微笑,“絕情偶然找到一個世外高人,那個世外高人幫本座解了七彩蠶蠱。王爺,六皇子,你們爲本座涉險,吃了不少苦,本座感激不盡,他日定當重謝。”
“大都督無需客氣。”北影玄的語聲清淡如水,“本王只是幫輕衣,不希望她有何不測。”
“對!我也是幫輕衣,可不是幫你。我不需要你感激,輕衣謝我就行了。”北影瀟無賴地笑。
“王爺,六皇子,不如先進城吧。”絕情公子道。
北影玄、北影瀟等人策馬前行,而北影寒故意落在後面,與月輕衣並肩而行。
忽的,他靠近她,伸臂攬住她的纖腰,把她抱到身前坐下,共乘一騎。
而她並沒有反抗,默然不語。
北影瀟轉過頭一瞧,眉宇頓時擰起來,醋意橫飛。
然而,他們已經公開親密的關係,他吃醋、反對又有什麼用?
他轉回頭,嘴巴抿得緊緊的,目色陰沉。
“怎麼了?見我好了,太開心,因此說不出話了?”
北影寒低沉地問,把她緊緊攬在懷裡。
只是幾日未見,他好像經歷了生離死別,經歷了萬般痛楚,那種想見、卻見不到她的無力感,讓他無助、痛楚。
他發誓,這種情況絕不會再發生!
月輕衣迷茫地問:“當真是世外高人救了你?”
說真的,她不信。
她暗自猜測,或許他查到下蠱毒的幕後真兇,從那人那裡得到解藥。
而下蠱毒的人,會是永陽公主嗎?還是錦鸞公主?或者是其他人?
然而,他爲什麼不說實話?當中有隱情?
前行一段,衆人各自回府洗漱歇息,北影寒抱拳道:“王爺,六皇子,本座送輕兒回府便可。改日本座宴請二位,還請王爺和六皇子賞臉。”
北影玄淡淡地點頭,北影瀟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誠意嘍。我和二哥可是拼了命幫你,不對,幫輕衣。”
北影寒頷首,衆人就此分別。
北影玄掃了一眼月輕衣,她像個木頭人,若有所思,想必已經起疑。
“我想回府洗漱。”她冷淡道。
然而,北影寒怎麼可能讓她回去?
策馬直接回府,抱她下來,在衆多下人的注目下,回到寢房,再把她放在牀邊。
月輕衣站起身,卻被他抱了個滿懷。
他抱得很緊、很緊,好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體內,好像懷疑她不是真實的在自己懷裡。
“輕兒……輕兒……”
他喃喃地喚道,聲線沉魅。
她用力地推他,“我喘不過氣……”
北影寒捧住她的小臉,輕啄她的脣瓣。
“我風塵僕僕……不要……”月輕衣閃避、推拒,本能地反抗。
“我不介意……”他喃喃低語,索性抱起她坐下來,將他禁錮在懷裡,“輕兒,你不知,我有多想你……”
她靜靜地看他,一雙水眸幽深如古井。
北影寒深深地凝視她,目光灼熱得似要燒起來。
月輕衣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好像心事也被他一眼洞悉。
她窘迫地垂頭,陡然,他瘋狂地吻她,好似要將她吞噬。
她身不由己,對他的思念潮水般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