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鸞公主霍然站起身,一副吃人的表情,再沒有半分美色。
月輕衣施施然站起,“公主,你輸了!”
“還沒比試完!還要比試!”錦鸞公主的昂揚鬥志被全面激發,聲嘶力竭地叫道,“接下來比試畫技!”
“來人,上文房四寶!”永陽公主連忙道,儼然是她的最佳拍檔。
月輕衣苦惱不已,面上卻不動聲色,怎麼辦?原主對畫畫一竅不通。
北影寒見她墨色琉璃般的瞳眸微微轉動,暗中問她:“輕兒,可有把握?要我幫你嗎?”
罷了,只能另闢蹊徑。
她用內力傳音給他,說需要哪些東西。
聞言,他悄然後退,離開大殿。
很快,宮人取來文房四寶。錦鸞公主挑眉道:“以春日爲題,做一幅畫。比試開始!”
月輕衣莞爾道:“公主,此題過於尋常,不如來個新鮮的,可好?”
“什麼新鮮的?”錦鸞公主不屑道。
“以‘心想事成’爲題,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公主有膽量挑戰嗎?”月輕衣激將道。
“心想事成?好!”錦鸞公主打了雞血似的,鬥志滿格,當即落筆作畫。
十歲開始,她就跟隨名師學作畫,這幾年她的畫技非常純熟,可謂獨步東海國京城。
而月輕衣靜靜而坐,沒有落筆的意思。
北影瀟着急道:“輕衣,你爲何不作畫?快作畫呀!”
北影玄知道北影寒出去了,想來她在等北影寒回來。
錦鸞公主見她跟個白癡似的在那兒坐着,鄙夷地瞪她,“這一局,你別想贏本宮!”
月輕衣不以爲意,饒有興致地欣賞她作畫。
衆人看着錦鸞公主純熟高超的技法,紛紛讚歎,這是大家手筆,她有這樣的造詣,太不容易了。
聽見讚美聲,錦鸞公主得意地揚眉微笑,更堅定了必勝的信心。
過了半晌,北影寒終於回來,帶來幾個黑乎乎的木炭給月輕衣。
當即,她開始作畫,暗中告訴他,讓他站在前面,給她當素描模特。
衆人對她這奇怪的作畫工具、奇怪的畫法深感好奇,目不轉睛地看着,熱烈地議論。更令人不解的是,她究竟在畫什麼啊?都是那麼素淡的線條,太醜了。
反觀錦鸞公主,繁花繽紛的春日,花架下綁着一個鞦韆,一個面容姣好的妙齡少女坐在鞦韆上,神采飛揚,無憂無慮,裙裾飛揚而起,美麗而歡快。
這幅畫栩栩如生,層次分明,技法精妙,繁花襯托出少女的明淨純真,令人嚮往。不少人做出評價,錦鸞公主這幅畫的確是高水準的畫作。
月輕衣手握木炭,不停地畫着,神色專注,紙上的輪廓漸漸顯現出來。
她學過三年的素描,總算有些功底。
北影瀟問道:“輕衣,你畫的是一個人?”
北影玄瞧出來,她畫的是北影寒,難怪北影寒一直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不過,她這畫法非常古怪、奇特,他從未見識過,木炭也可以作畫嗎?
這時,錦鸞公主收了最後一筆,大功告成,滿意地看着自己作的畫,微微含笑。
接着,她看向隔壁,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畫的什麼啊?真寒酸。”
月輕衣不理會她,專注得好像高僧入定。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終於畫完了,展現在衆人眼裡的是一副人物肖像畫,畫的正是北影寒。令衆人驚奇的是,她只用簡單流暢的線條就勾勒出他的容貌、身形、衣袍,不能說非常像,但形神兼備,一瞧便知是他。再者,這幅人物肖像將他身上那種霸氣、狂妄展露無遺。
“雖然這畫法奇特,但挺像的。”
“爲什麼這麼簡單的幾筆就能勾勒出一個人的容貌?”
“大都督的風采躍然紙上。”
不少名門公子是月輕衣的粉絲,拼命地誇讚。
永陽公主嗤之以鼻道:“不是以心想事成爲題嗎?畫個人做什麼?再說,這也太寒磣了吧,這就是一個人嗎?嚇死本宮了。”
陸令萱莞爾道:“這畫上的人與大都督挺像的,畫得挺好。”
北影瀟也附和道:“這畫法本皇子從未見過,有意思。”
北影玄清冷道:“筆觸細膩,能以最簡之線條畫出最複雜之人,形神兼備,不簡單。從點題來說,輕衣畫大都督的畫像,心裡想着、念着大都督,便是點題‘心想事成’。”
永陽公主冷冷地嗤笑,“本宮以爲,畫得非常難看。”
錦鸞公主不說話,自然有人幫她說。
北影寒忽然開口:“御太子,元太子,二位以爲如何?”
南越國太子元崇烈笑道:“月姑娘的畫法實在匪夷所思,不過所畫的大都督,的確形神兼備。”
這只是小事,不過反應的卻是家國大事,正是東海國與北影國之間的比試,他自然選擇國勢強大的北影國。
西絕國太子御無忌道:“各有各的優缺,本宮以爲,和局爲好。”
“御太子高見。”北影寒冷沉道,“此局和局,公主,昌王,可有異議?”
“也好,和局。”昌王點頭。
錦鸞公主本是胸有成竹,沒想到只得到一個和局,太氣人了!月輕衣那勞什子人像有什麼好?如何比得上她的畫?每個人都幫她,太可惡了!
又過了一關,月輕衣暗暗鬆了一口氣,“公主,還比嗎?”
錦鸞公主將悲憤化爲鬥志,滿血復活,“比!當然要比!這次比試……”
“公主,不如我出一題吧。這才顯得公平,是不是?”
月輕衣淡淡含笑,可不想處處被動。
錦鸞公主不想讓她出題,可是她用“公平”倆字堵上自己的嘴,自己還能說什麼?
“很簡單,倘若公主能近得了大都督的身,靠近他三步之內,便算公主贏了。”
月輕衣好整以暇地說道,好似有意放水讓對方。
錦鸞公主驚喜道:“當真?”
月輕衣頷首,聽見北影寒暗中傳來的聲音:“你有把握?”
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眨眼。
“輕衣,你要三思呀。”北影瀟着急地提醒,她是不是比試得腦子壞掉了?
“六弟,輕衣自有分寸。”北影玄低聲勸道。
錦鸞公主喜不自禁,月輕衣這賤人太蠢了,居然出這樣的題,這不是有意便宜自己嗎?不過,她可不會客氣。
這時,衆多圍觀的人後退幾步,北影寒站在中間,被點穴了,動彈不得,心裡塞塞的。
雖然他約略猜到輕兒想做什麼,可是拿他當比試的題,也太瞧得起他了吧。
錦鸞公主欣喜地看着他,目光火辣辣,一副即將撲過去、將他撲倒的架勢。她醞釀了半瞬,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抱住他。
然而,砰的一聲,她好像撞到了什麼,在他三步之外的地方,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反彈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喲……疼死了……
撞到的時候不疼,摔在地上卻疼得很。
而月輕衣,安靜地站在一旁,神色淡淡,什麼都沒做。
其實,她運起全部的內力,在北影寒身前三步的地方設了一道氣流屏障。除非內力比她高,否則衝不過去。
以前,她做不到在自己身前或是別人身前設置一道屏障,現在卻可以。
因爲,她練幻影已經到第八境,內力增強不少,也學會不少新技能。
北影寒暗暗地笑,輕兒這鬼靈精,原來是戲耍人呢。
錦鸞公主疼得齜牙咧嘴,站起身,再度撲過去。然而,還是一樣的結果,反彈回去,摔在地上。
試了三次,結果都一樣。
“公主,不用試了,你近不了大都督的身。”月輕衣輕蔑地冷笑。
“本宮就不信近不了他三步之內!”
錦鸞公主還要再試,不過被昌王喝止了。她氣憤懊惱地跺腳,痛恨地瞪向月輕衣。
輪到月輕衣,自然是先撤了那道氣流屏障。她掄掄胳膊,做做準備活動,讓人看着煞有介事。
昌王眼神陰鬱,暗中運起內力,在北影寒身前設了一道屏障。
北影玄立即察覺,大掌微張,內力襲出,卸了那道屏障。
內力被人卸了,昌王心頭一驚,知道北影玄的內力比自己強,便沒有再動。
“公主,你可要看仔細了。”
月輕衣深深地笑,目光頗爲挑釁。
說罷,她快步走過去,徑直靠近北影寒,精準地吻上他的薄脣。
這一幕,在此定格。
天啊!
所有人都被她的舉動震得驚呆了!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所有人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所有人的腦子都轉不動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目眥欲裂……
月輕衣旁若無人地吻北影寒的薄脣,接着小手輕輕一戳,悄然解開他的穴。
北影寒比任何人更震驚,鳳眸睜大,雪顏沉靜,全身僵硬,呆萌的模樣萌得她一臉血。
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她忍不住吐槽。
他的確反應不過來,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
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當着三國來使的面,身爲女子的輕兒,撲來吻他,太太太驚世駭俗!
這是驚世駭俗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