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兩人還是一起回了封家老宅吃飯,路寧隔了這麼久再次回老宅,封家二老高興壞了,臉上笑開了花,不停的詢問着路寧近來的生活狀況,弄得路寧都愧疚了,雖然當時跟封景深離婚裡,但是她心裡第一時間就將她自己與封家劃開了界限,儘管這一家人算是她的恩人和貴人。
路寧衝動之下幾次都想要將自己懷孕的事情說出來,可是看着才一個多月不見的爺爺奶奶,比之前蒼老了幾歲的容顏,她還是都嚥下了,因爲她的身體情況,這個孩子能不能順利出生還是未知,這樣只會讓二老更擔心,萬一……他們該有多傷心。
封景深的手受傷,是張叔開車到老宅接二人的,從老宅出來沒多遠,就穿過那條昏暗的衚衕巷子,路寧的神色有異樣,身子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上一次在這裡,封景深棄她而去,她遇到了流氓,那是她的噩夢。
恍然中她再次置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耳邊不斷響起那些污言穢語,還有猥瑣的嘴臉,一雙雙手扒拉着她的衣服,絕望極了,即使她不停的求饒,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救她。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封景深現在已經習慣了去關注路寧的一舉一動,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額頭。
“啪!”路寧擡起手就毫不客氣的打開了封景深的手,用了十分的力道,神色慌亂,冰冷的吐出一個“滾”字。
封景深的手背刺痛了一下,眼眸裡露出驚訝,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力氣這麼大。
而且她讓他滾?
封景深沒有發怒,但是眸子沉了沉,這女人是吃錯藥了,發什麼神經。
司機張叔顯然也是被路寧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到了,腳一抖,車速明顯比之前快。
“你……”封景深再次伸出手要去試探路寧的額頭,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他不擅長寒暄,不擅長噓寒問暖。
路寧雙手猛的拽過封景深再次伸出的左手,對着手腕就用力咬下去,完全不同於之前在民政局門口的玩笑。
這一次路寧用盡了全力,她恨不得咬下一塊皮肉來宣泄如夢初醒的怨恨,口腔裡迅速彌散的血腥味,讓她幾欲作嘔,可是她還是咬牙切齒的不肯鬆口,額頭、頸窩因爲牙齒不斷用力而青筋暴起,似乎口一鬆,心頭那根弦就斷掉了。
“嘶——”封景深疼得抽氣,卻沒有動作,眼眸掃過車窗外空無一人的暗巷,腦中一閃而過的是封管家的話“流氓強/奸未遂”。
封景深的瞳孔驟然一縮,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勒緊了一般,痛得窒息,完全感受不到手腕上的痛覺。
如果當初她要是真的出了事,他是不是要悔恨終生,他現在憤怒得想要把那些流氓斷手斷腳,可是他更恨他自己。
若當初能猜到事情後來的發展,他一定會在月華庵裡先認出她來。
不知道這算不算因果,當初他爲了許藝一再傷害路寧,而現在卻爲了路寧要背棄當初對許藝的承諾,如今的路寧心裡應該恨極了他吧,爲什麼從來不開口對他說怨恨。
“阿寧,鬆口,是我對不起你,我害你受傷了,你心裡恨我,都衝我發泄,不要跟自己過不去。”封景深用包着紗布的右手輕輕的蹭了蹭路寧緊繃的輪廓,聲音說不出來的輕柔,像是稍微大點聲就會驚擾到路寧的靈魂。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封景深第一次對路寧道歉,低頭,卻沒有得到絲毫迴應,咬着他手腕的牙齒絲毫沒有放鬆。
“快點,回別墅。”封景深沉聲吩咐司機老張,想到了什麼又加了一句,“打電話給管家,讓他通知陸驍到別墅,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