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奎率先出了門,夏侯霏、夏侯薇緊隨其後,李芳馥瞪着夏侯霏那套飄若謫仙般美輪美奐的衣服,氣的臉孔都要扭曲了,而夏侯紫、夏侯青的臉色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們好歹在京城名流圈混了幾年,夏侯霏穿的是件什麼衣服,她們焉能看不出來?剛剛之所以沒有驚得尖叫起來,也是有些不大確定,不過,而今李芳馥的臉色讓她們爲之一驚,難道,那件衣服,真的是……
飛雲緞?
“娘,那,那真的是飛雲緞?”彼時的夏侯青面色陰沉無比,眼底泛着血光,嫉妒的險些要抓狂。
“我找了這麼多年,沒想到被他收起來了,呵呵,夏侯奎啊夏侯奎,我盡心盡力服侍你幾十年,仍然抵不過她明月心的一顰一笑,即便她死了這麼多年,你也對她念念不忘嗎?”李芳馥脣角帶着自嘲的笑意看着夏侯奎離開的方向,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套衣服確認無誤是明月心的遺物,乃當今皇上御賜,猶記得她好像除了在一次宮宴上叩謝皇恩時穿過之外,就再也沒見過。而那次四國宴會上的她,風華絕代、驚世絕倫,不知多少男人爲之瘋狂。
飛雲緞之所以珍貴,是一位名叫飛雲的夫人憑藉其高超的手藝,從養蠶、吐絲再到紡織、設計、裁剪、刺繡都親力親爲用心縫製而成,每一件作品都堪稱鉅作,風格花樣世間也盡此一件,絕無重樣。這樣的稀世珍品,世間僅有四件,而其中一件就被明月心所得,就連當今的皇后娘娘也只有觀賞的份兒,至於其餘三件,卻沒有人知道在哪裡,而飛雲本人,從始至終好像也只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天下間似乎也沒有人見過她,皇上藺天琊如何得來這件衣服,也令人匪夷所思。
夏侯青聽她如此一說,心中驀地一緊,試探性的問道:“娘,明月心,就是夏侯霏的生母嗎?”
李芳馥神色凌厲的瞟了夏侯青一眼:“小孩子家家問那麼多幹什麼?趕緊走!”話落,不顧夏侯青的反應,用力扯着夏侯紫就往前院走,夏侯青怔愣在原地,須臾,眼底一片冷光!
——
半個時辰後,馬車到了宮門口,又是小半時辰的例行檢查,纔算真正入了宮門。彼時的宮門前已經停靠了諸多前來參加宴會的朝中大臣、貴婦、千金小姐以及時不時出現的皇親國戚,夏侯奎一家的出現,在這一羣人當中掀起了不小的躁動。然,從他們入宮門、一路走至瓊花殿卻無人上前攀談,夏侯霏樂得輕鬆,夏侯薇謹小慎微,夏侯奎面無表情,而李芳馥、夏侯青、夏侯紫三人的臉色卻隨着人潮中的議論聲黑到了極致。
看來他們夏侯家自打那起命案之後,就成了這個圈子的拒絕往來戶了,夏侯奎之所以面無表情,想來,早已習慣了吧?而李芳馥原本以爲在這宮宴上靠自家女兒揚眉吐氣一把,怕是要失望而歸了,因爲,不管你表演的多好,都不會引起任何的波瀾。
因爲恐懼,所以冷眼。
夏侯霏的華服出場雖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礙於她的身份與名聲,女人們眼中除了對她衣着飾品品頭論足外,談論更多的居然是她和太子的關係。
“娘,她們似乎沒看出妹妹身上的衣服!”夏侯紫扯了扯李芳馥的胳膊,詫異於她們反應的平淡。
“讓她們相信夏侯霏身上所穿是名震四國的飛雲緞,恐怕有點難度。”不是她夏侯青小看人,放眼全場,恐怕除了首位之上的皇后娘娘有這個資格外,其他女人穿在身上,就好比跳樑小醜般可笑至極。別說他們沒看出來,恐怕這個夏侯霏也渾然不覺啊。
在宮女的牽引下,她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夏侯霏、夏侯薇瞧見後面還有不少座位,趁李芳馥不注意,悄悄溜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面對這個位置,姐妹倆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夜晚的皇宮在宮燈的裝飾下顯得輝煌而璀璨,瓊花殿的御花園中,宮女們如花蝴蝶般來回穿梭着,手捧精緻誘人的佳餚她們不停歇的、按部就班的佈置着宴會,各個席次上觥籌交錯,奢華萬分。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駕到!”
“太子殿下、秦王、晉王、禹王、英王、漢王到!”
“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賢妃娘娘到!”
“……”(這幾句話必須要哈,後面會補出一百字,不會亂收費)
隨着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全場之人肅然起身,一起恭迎皇上大駕。
“衆愛卿平身。”皇帝藺天琊眸光流轉間含笑點頭,“今日大家無需拘束,自在點。皇后生辰,她本不欲大操大辦,奈何這個春年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爲了新的一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今天大家共聚一堂好好開心一下,一掃心底的陰霾,好好的送走這個春年!”
“好!”衆臣齊聲附和,眸光流轉間,紛紛看向夏侯奎一家,這裡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夏侯奎終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這樣明顯的含沙射影,他並不記恨皇上,因爲,他說的是事實,既然他是皇帝,怎會因爲個人交情而避重就輕?他能爲他善後,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
緊接着太后、皇后又分別說了些官面話,之後宴會便如期舉行。
隨着絲竹樂器聲響起,夏侯青這才悄悄轉過頭瞪了夏侯霏一眼,並以眼神示意她們過去。夏侯霏見前面幾排的人都朝她們望過來,委實覺得臉頰發燙,心裡面更是恨極了這個沒腦子的夏侯青,無奈的嘆口氣,拉着夏侯薇弓着身,一步步朝前面挪。期間經過至少五桌的人,小姐們紛紛不悅的蹙眉,更有人小心眼兒的給她們使絆子,若不是夏侯薇反應快,指不定要鬧多大的動靜,到時候可不僅僅是丟人的問題,鬧不好還會置你個罪名。
好不容易到了夏侯青旁邊,還沒容許夏侯薇坐下,夏侯霏就被夏侯青用力扯到身邊坐了下來,上去就是劈頭蓋臉的一聲低吼:“你們找死啊,坐那麼遠?不知道這裡的座位都是按照身份排過來的?”
夏侯霏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脣角掛着淡淡的嘲弄:“是嗎?若是如此,你怎麼還能在我前面?”是所謂男左女右,男賓在左邊,女賓在右邊,在第一排尊貴身份的前提下,尊者居右,而彼時夏侯府的排名,顯然將最尊貴的夏侯霏排到了後面。也難怪面對夏侯青的質問,夏侯霏出聲笑言了。
夏侯青登時一噎,臉皮驟然一白,趕緊轉移話題:“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問你們,沒事兒跑那麼後面幹什麼?躲清靜呢?告訴你們,今天晚上你們都給我警醒着點兒,瞧見這些人的反應沒,夏侯府今晚必定會被找麻煩。”
夏侯青的話,讓夏侯霏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丫頭倒是敏感的緊,剛剛她也有這個感覺,尤其是接下來的環節,恐怕存在各種不安定的因素,怎麼辦,怎麼辦呢?看來想要全身而退,有些危險了,尤其是而今她還坐在夏侯青的身邊,雖然她有所防備,但怎麼還是感覺到不安?
就在夏侯霏擡眸的瞬間,恰巧與藺滄溟似笑非笑的眼神撞在一起,一時之間,四目相對,男人目光邪肆,女人目光嘲弄,火藥味兒摻雜其中,產生了某種特別的韻味兒。
“喂,怎麼還有節目?”宴會開始後,節目表演也正式拉開,夏侯霏在察覺到表演之人統統爲年輕姑娘時,登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很快就注意到,在她們右邊的桌上紛紛退下幾個世家小姐前往後面做準備,照這樣的話,豈不是很快就會輪到她們?
夏侯紫詫異的看着夏侯霏:“怎麼?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夏侯霏冷冷一笑,看向夏侯紫,夏侯紫面上一僵,看向夏侯青:“青兒,你沒說啊,我,我還以爲你告訴她們了。”
夏侯青眉頭一皺:“我以爲你告訴她們了,原來,咱們誰都沒有說?那,現在怎麼辦?”
李芳馥察覺到不對勁,扭過頭細問一翻後,臉色登時不好看6了,卻沒有在這種場合下教訓自己的女兒,反而擡眸看向夏侯霏與夏侯薇:“你們也別太緊張,好在上報節目單的時候並沒有特別註明所要表演的種類,你們,你們實在沒辦法就臨場發揮好了,至於表演什麼,自己拿主意。對了,在表演之前,別忘了呈現禮物,明白嗎?”
夏侯霏輕笑一聲,嬌美動人的臉龐閃過一抹嘲弄之色:“母親所謂的‘臨場發揮’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李芳馥神色一變,眸光倏地一凝:“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這點粗淺的道理,母親您會不知道?這些年,您教過我們什麼?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讓我們臨場發揮?若是我們搞砸了呢?後果誰來承擔?”說到最後,夏侯霏已經有些咄咄逼人。她看着李芳馥,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着實傻的可以,在夏侯府經歷過這麼一場血案之後,居然還妄想將她們推到風口浪尖上,這個後果,她的豬腦子究竟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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