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姿在短暫的沉默後,定定的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想要藉此機會,迴歸?”
夏侯霏紅脣微揚,點了點頭:“沒錯。”多餘的話卻是一個字也沒多說,但是這兩個字已經說明了太多太多,木姿略一沉吟,微微頷首:“好,我明白了!”
夏侯霏看了眼墨曄消失的方向:“墨大哥已經走了,你們將人救出來之後再向他解釋吧!”
“是。”七人交換一個眼神,夾帶着夏侯霏閃身離開原地,朝方城的方向而去。
木姿六人是木毓經過精挑細選出來保護夏侯霏的,也因此,她們六人的武功無論是在幻靈島還是木靈寨的女弟子中,都是數的過來的厲害人物,帶着夏侯霏毫無聲息的潛入方城,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因此時天色還尚早,六人簡單的用了午餐之後便睡下了,等待夜晚的到來。
丑時,夜黑風高,最適合作案的時間到了,七人本就黑衣黑裙,倒不需要做過多的改裝,僅是蒙上一面黑紗,就帶着夏侯霏朝白天已打探好的城主府而去。七人身材嬌小、輕功又絕高(儘管夏侯霏沒了武功,但基本動作這些還是存在的,配合木姿她們一點問題都沒有)靠着絕佳的夜視能力,很快就找到了墨瀾所在的房間,至於秦嵐的位置,由木晴、木媛、木秀帶着夏侯霏前去,而木姿則與木槿趁着夜色悄悄潛入城主府的書房軍機要地,尋找她們所需要的防禦圖。
尋找秦嵐的過程並不繁瑣,因爲方城本身就沒有太強的防禦體系,牢房也只是加了鐵欄杆而已,外圍巡邏的侍衛比之皇宮內院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但爲免這些是敵人布出來的假象,她們還是做了不少試探工作,而後才大膽的走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傳來,秦嵐倏地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夏侯霏伸出指頭做出的噤聲動作,秦嵐瞥了眼她身後的三個人,擰眉低吼:“你來這裡做什麼?”
夏侯霏懶得與她解釋,動手就去解她的衣服:“少廢話,我們倆趕緊將衣服換了,你跟着她們離開,她們會帶你去找墨大哥,這裡由我來蹲守。”
‘啪’的一下,秦嵐一巴掌拍掉夏侯霏的手,一臉不悅的看着她:“用不着你來假好心,這是我的事,你們走吧!”
“你的事?你的事你幹嘛頂着我的名頭?讓你走你就走,哪兒那麼多廢話?你會武功嗎?你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嗎?”夏侯霏接二連三的追問讓秦嵐很是不爽的瞪着她:“我說了,我的事用不着你來管!”
夏侯霏嬌豔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眸光危險的眯起:“怎麼?表姐是想讓我將你打暈後再帶走?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我留在這裡合適,還是你留在這裡合適。墨大哥他們如今已經安全了,接下來將是又一輪的反擊,你留在他身邊,至少可以讓他放心,留在這裡能做什麼?”
“那你呢?我走了,你怎麼辦?”秦嵐眉頭一皺,冷冷的看着她。
“我可以當做這是表姐在關心我嗎?”秦嵐冷冷一哼,轉過了頭,對於她這個沒什麼營養的話選擇了無視。
夏侯霏也不惱,朝她露出一絲溫和的笑:“表姐放心,我命大,死不了,來吧,趕緊換衣服,咱們時間有限。”
這個人情秦嵐雖然不願意去欠,但她也不是矯情的人,在這個緊要關頭,誰也沒心思去爭來爭去,更何況,她也明白,夏侯霏留在這裡,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她既然敢來,定然已經萬全的應對方案,那她若是再堅持,就有些不識擡舉了。
更衣的過程很順利,在兩人收拾好一切準備各自離開時,秦嵐卻腳下一頓,回頭看向了她:“墨瀾已經有些懷疑我的聲音,你,小心一點。”
彼時的秦嵐,臉上的表情有些彆扭,甚至可以說是難看,但夏侯霏看得出來,她擔心她,如此,她就已經心滿意足,值了!
“謝謝表姐,霏兒知道了,快,快點走吧,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和墨大哥不用顧慮我,好好的幹一場!”秦嵐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走了。
木晴、木秀、木媛又轉頭交代了她幾句才帶着秦嵐離開,在她們離開之後,夏侯霏纔拿出一顆特製的藥丸彈了出去,隨着藥丸在空中炸開,一股白色的煙霧逐漸蔓延開來,原本昏迷狀態的人才逐漸清醒過來,自己身體的特殊讓他們下意識的就去看牢房中的犯人,直至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纔打着哈欠散了。
夏侯霏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再打量着周遭的環境,心中祈禱木姿那邊能一切順利。
萬幸的是,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木姿所在的方向也沒出現任何異常,夏侯霏知道,她們沒有曝光自己,至於找沒找到防禦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清晨的寧靜還沒持續半個時辰,城門的方向卻突然響起急切的鐘聲,夏侯霏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快速跑到窗前朝外望去,但見小小的監獄前,竟突然加派數名帶刀侍衛,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侍衛自門前一撥又一波着急忙慌的跑過。
“出什麼事了?難道墨大哥他這麼快就發動了攻擊?”夏侯霏擰着眉,不安的來回走動着,不知過了多久,監獄裡突然出現一隊帶刀侍衛,徑直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說的打開牢房的鐵門,架着她就往外拖,夏侯霏厭惡的甩開:“放開你們的手,我自己會走!”
那侍衛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幾個人將她圍成一個圈,領着他出了監獄後直接去了前院,帶到了似乎是議事廳的地方,敲了敲門,躬身回稟:“啓稟秦王妃,人已帶到。”
“咯吱”一聲,門從裡面拉開,走出兩位身形高大身着鎧甲,長相氣質皆屬上乘的年輕男人,那侍衛們一見,趕忙行禮:“少將軍。”
“嗯,下去吧!”其中一人朝那侍衛揮了揮手,侍衛應了聲後就領着人離開了,那兩個人不着痕跡的打量夏侯霏片刻,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亮。
“攝政王妃?請進吧!”長長的尾音向上挑起,帶着些不屑,亦帶了些鄙夷,態度之惡劣,讓夏侯霏不由多看了他們兩眼,生*記仇的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去記住了這兩個人的容貌。
冷冷的掠過他們,挺直了腰桿兒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
當週圍數道目光同時朝她投睇過去時,夏侯霏下意識的皺緊眉頭,黑眸驀地一沉,忽略周遭所有人,看向書房正中央的巨大軍事沙盤。
沙盤?這裡居然還有沙盤?如此栩栩如生的沙盤,標註的不正是他們如今正處在的地域?有了沙盤,那定然還有地圖,想到這裡,她倏地擡眸,掠過正低頭與自己下屬講述什麼的墨瀾,看向她身後那副巨型地圖,縱橫交錯的紅藍線,時不時冒出的紅旗標記,還有諸多在現代軍事作戰中才能出現的專業標記統統體現在了身後的那張地圖上,夏侯霏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震驚,這……這怎麼可能?
難道說,這個墨瀾,是……
如果真的如此,那墨瀾所學的專業一定與軍事或是地理有關,這個強項如若發揮好了,恐怕……不容樂觀啊?就算哥哥與他能力再卓絕,可墨瀾所學畢竟是彙集中國上下五千年積累之精髓,試問,這樣一個可怕的人,誰能比得過?
如果她能爲哥哥所用也就罷了,可偏偏這個女人的身後站着的人是藺滄海,既然不能爲他們所用,那就一定將她除掉,否則天照的未來,藺如風未必就能守得住,即便,有藺滄溟、藺滄涼他們幫忙,也於事無補。
想到這裡時,夏侯霏已感覺到自己從上至下通體冰涼,墨瀾,墨瀾,她會與她一樣,來自同一個世界嗎?那爲什麼她對她所出的《生日歌》《小蘋果》以及生日蛋糕並沒有顯現出多大的震驚呢?可如果她不是,那她怎會知道這些?
越想越糊塗的夏侯霏,在看向墨瀾之時的眼神,已變得深邃難測,也許,她可以趁着這些日子好好的測試測試她,只要她有可能是,那她絕不能心慈手軟留下,因爲哥哥與他是她如今唯一的親人,她絕不允許他們今後存在這樣巨大的隱患。
“夏侯霏?”那邊,墨瀾已經停了下來,並屏退了所有的閒雜人等,而她站在這裡與她這樣對視,似乎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了。
從墨瀾的位置看過去,夏侯霏正目光呆滯的看着她面前的沙盤,她略一沉吟,挑眉看過去:“這是什麼東西?”
墨瀾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這個你無需知道,來,坐吧,咱們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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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什麼?我們有什麼可談的?”夏侯霏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皮,不冷不熱的看着她,“你我從來不是一條線的人,說吧,你想怎麼利用我達到你們那些不爲人知的目的?”
墨瀾輕輕一笑:“攝政王妃果然爽快,我這纔開了個頭,你就直接奔主題去了。”話到這裡,突然一頓,笑容驟然一冷:“我們若真的要利用你,你覺得,我會告訴你要做什麼?”
這妞的意思是她太蠢了?
奶奶個熊,居然敢拐着彎的來罵她?
察覺到夏侯霏陡然一變的臉色,墨瀾滿意的點了點頭:“剛開始我還懷疑你是假貨,不過如今看來,人沒有錯!”之前她接觸過夏侯霏,對於她的各別反應還是有些印象,尤其是她被激怒時的表情與剛剛如出一轍,這個,根本就做不了假!
沒有錯就好,有錯,豈不是麻煩了?夏侯霏心中冷然一笑,她這一年學到的還沒徹底亮出來,等她恢復內力之時,就是這死女人倒黴之時,就先讓你們蹦躂幾天又如何?
“你昨天是和墨曄在一起?你的出現是故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從而讓我們鬆懈對墨曄的防守,是不是?”迴歸正題後的墨瀾聲音凜然,眉宇間凝聚起來的英氣倒還有幾分穆桂英的架勢,尤其是她這身似女似男的裝扮,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你的頭髮……。”今日的墨瀾將三千墨發單調的綁成了一個馬尾,黑色的長裙定經過她的改動,看上去十分的簡單靈便,方便行動的同時又不失女子的婉約美,尤其是這個墨瀾竟然敢以素顏示人,雖然看起來清淡了些,但卻不可否認她的確天生麗質,美麗不俗。
“我的頭髮怎麼了?”是個女人都愛美,夏侯霏這麼一說,墨瀾既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頭髮,“頭髮怎麼了?沒什麼問題啊?”
“我還是第一次見人這麼綁頭髮的,還,挺好看的!”看着夏侯霏那發自內心不像作假的讚美,墨瀾微微蹙眉後又緩緩舒展開來,淡淡的道:“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不就是這麼隨意一綁?男人們不都這樣?有什麼好奇怪的?”
夏侯霏一聽,眼睛下意識的一眨,男人們不都這樣?
‘啪’,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想到什麼?夏侯霏,你能不能認真點?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問你,你昨天是不是和墨曄在一起?”饒是墨瀾有再好的耐心,在經過夏侯霏驢頭不對馬嘴的各種瞎扯後,耐心也消失殆盡的差不離了。
“現在來問,不覺得已經遲了?”看來她之前看到的的確沒錯,今晨那急促鐘聲,一定就是現代的集結號,用來緊急召喚這些士兵,至於要幹什麼?想必和她現在張口閉口的‘墨曄’脫不了干係,真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出了應對方案。
“怎麼會遲呢?我們不還有一個你?只要你在我們的手裡,不管是墨曄還是藺滄溟,誰下手不得掂量掂量?”墨瀾一雙明眸漫不經心的掃了眼面前的沙盤,朝夏侯霏勾了勾手指:“知道這是什麼嗎?知道這些東西在戰場上起到的作用嗎?”
夏侯霏心頭一跳,立即如好奇寶寶般湊了上去:“說實話,剛剛我一進來就注意到了這個,這到底是什麼啊?剛剛我還看你在這上面邊指邊解釋,這個土不拉幾的東西,在戰場上真能起到作用?”
儘管墨瀾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腦子卻清醒的很,知道如今還是敵我對立的狀態,就算她夏侯霏如今在她的手裡,但將來的事可說不好,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她所有的心血就毀了,不得不防。也因爲此,面對夏侯霏的疑問,她只是朝這些所謂的‘土堆’努了努嘴:“你不是自詡聰明的很嗎?自己參透啊!”
夏侯霏聽言,似水明眸僅是那麼一睇,戲謔的挑眉:“我若是猜對了,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墨瀾黛眉一挑,想也不想的拒絕:“你這個女人詭計多端,上次就在你那裡栽了個大跟頭,這一次,休想!”
“既然你對你的東西有如此大的把握,我如今又在你手裡,還有什麼可怕的?再說,叫我過來不就是來參觀這些玩意兒的?而今又如此這般,你這是要鬧哪樣?”夏侯霏臉上的不耐深深的刺激到了墨瀾,她之所以將她帶到這裡來,一方面是想讓她深刻的意識到他們的實力絲毫不比他們差,讓她產生所謂的危機感。
而另一方面,卻又自相矛盾的不敢去小瞧墨曄的實力,尤其是這次,當他在比她預估至少少了近乎一半兒的時間內突破她的陣法時,已經讓她產生了錯愕,更令她驚奇的是,他軍事能力反應之迅猛,已經到了讓她措手不及的地步,儘管她手中有足夠的資源可以利用,儘管她自詡擁有一套別人所沒有的兵法,但面對作戰經驗豐富的大將軍,她區區一個沒上過戰場的小女子所要承受的壓力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如果真有個萬一,那麼這個夏侯霏就是整個方城的救命稻草,所以,她必須要看好他們的希望,馬虎不得。
“那你來告訴我,這是什麼?”墨瀾懶懶的擡了擡眼皮,顯然不想再去糾結這個沒營養的話題,索性直截了當的將問題拋出。
“沙盤唄,傻子也知道這是什麼,不就是將周圍的山景地勢以沙土畫的形勢在桌子上擺放出來?這樣一來,指揮作戰之時,才能讓他們更加清晰明瞭的記住自己的位置以及周圍的方向?還有你後面的地圖,已經細化到村落的地步,實在難能可貴,墨瀾,如果你是個男子,未來定能夠不可估量,可惜,可惜啊可惜,你投錯了胎,屈生在了女人的身上,所以,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所作爲!”
夏侯霏這番犀利之語直將墨瀾震得半晌沒說出一句話,她看着夏侯霏,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句話我現在想問你,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剛剛,你既然拋出了這個問題,那就說明你同意了我的提議,那麼,這就是我所謂的問題,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句話對她來說很重要,重要到她今後的生與死。
墨瀾一聽此言,立即警覺的蹙了眉,在她還未說出拒絕的話之前,夏侯霏突然擡眸,語帶威脅的看着她:“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否則,我就將你被人強J的消息傳出去,到那個時候,你就算真的成爲了皇后,恐怕也會天下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墨瀾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警告震懾的眼底迅速凝聚出一抹毒辣,脣角亦同時勾起狠戾的弧度:“夏侯霏,說這句話之前請你先過過腦子,本王妃什麼時候被人強J過了?你還想拿這個無中生有的愚蠢問題來威脅我,呵呵,簡直是可笑至極!”天知道在她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就好似被撕裂了般的疼痛,袖中的雙拳已經握的死緊,她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個正朝她似笑非笑的女子,眼底霎時浮上一層冰寒。
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又怎麼會知道?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明明已經被她全部解決了,可是這個夏侯霏,卻是她始料未及的人,如果說當初她只是存了想利用她的心的話,那麼現在,她必須死,一定得死!
她決不允許更多的人知道這個秘密,她要將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全部屠殺殆盡,一個不留!
“可笑?當你的楨襙被一個糟老頭子奪走的時候,你恐怕笑不出來吧?”夏侯霏笑得意味深長,墨瀾白希的手指卻已經被她自己捏的變了形,幾乎在一瞬間,她似乎就明白了過來,當年的幕後之人,恐怕就是眼前這個笑得一臉無害的女人——
夏侯霏!
該死,她怎麼就沒想到?她怎麼就單單忘記了她?
“是你,是你對不對?一定就是你,夏侯霏,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撕了你……。”似乎在這麼一瞬間,積攢了多年的怒火徹底爆發,從腳一霎衝擊到了頭頂,最終彙集到那雙由黑變紅的瞳眸中,之前的冷靜自持早已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怎麼壓也壓不住的怒火。
墨瀾身形一動,不過眨眼間就來到距離夏侯霏不到半米的地方,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讓這麼一瞬間,她就又接收到一個訊息,原來這個墨瀾真得會武功,而且不但會,武功居然還不低,擦,這下可算玩兒完了,她這是往人家刀口上撞啊,不是找死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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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完,有點晚了,見諒,最近這些天一直交接,所以白天不更的話就在晚上,可能持續到下週,就不單獨通知了哈,今天是流言第四百條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