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對女神(上)
貓永遠是敵不過獅子的!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沒那麼簡單,戴上黑色的假髮,穿着奧利提供的軍服,阿爾緹妮斯又裝成了當叛軍時的假小子模樣,原以爲會在皇宮裡打探消息,但事實是她兩天來混跡於哈圖沙什城的各個角落——四處溜達。
問她幹什麼,她笑答,“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皇宮裡的情形由奧利和路斯比暗中查訪,他們都是在皇宮裡身居要職的人,行事起來要比她方便得多,所以在短短時間內,就掌握了很多情報,而她要探察得則是亞莉在民間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結果,她再次充分得了解到,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靜夜,璀璨的星空掛上了一輪銀月,爲寂靜的夜添上了一抹安詳與神秘,阿爾緹妮斯坐在窗前,回憶着今天在市集裡看到的一幕。
一個小男孩染上了惡疾,奄奄一息,急需醫生的救治,她於心不忍,便讓卡布斯上前治療,可男孩的母親卻拒絕了,理由是男孩曾經受過亞莉側妃的賜福,得到過女神的庇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如果讓醫生治病,就是對女神的不敬,所以她堅持不讓卡布斯治療。
那個男孩明明就快死了,他的母親卻硬說那是康復前的試練,這讓她苦笑不得,這就是唯神論的時代,和中國古代的迷信是一樣讓人打心底裡厭惡。
她當時很生氣,執意讓卡布斯替小男孩治病,結果卻引起了民憤,雞蛋、蔬菜、石子都扔了過來。
當時,卡布斯護着她,對着那些平民說道,“那孩子會死的。”
平民們卻同聲回答,“那也是蒙女神眷顧,做她的隨從去了。”
聽,多駭人的回答,震得她無言以對,她當下就明白了,神的地位在這個時代是多麼的堅不可摧。
夜涼如水,迎面吹來了徐徐微風透着寒氣,她卻不覺得冷,心裡仍在爲那個孩子義憤填膺,想想他纔不過八、九歲,生命難道就這樣葬送在神的手裡了嗎?
一羣混球!她越想越火大,身子也氣得抖了起來。
一襲毛皮的斗篷落在她肩上,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伊斯已來到她身邊,眼裡透着些許疑惑瞅着他,這裡是後宮,一到晚上可是閒人莫進得,他怎麼來了?
忽地,她閉眼拍了一下腦門,想到是自己叫他來的。
伊斯輕笑出聲,知道她偶爾也會犯點小迷糊,“還在爲那個孩子擔心。”卡布斯一回來就在他們下榻的地方叫囂怒罵,他也清楚了幾分,他是神官的兒子,對這種事屢見不鮮了,凡是人無法辦到的事,最後就會把它推給神來解決。
“你認爲這麼做是對的?”他看起來太過平靜,她心下有些怨懟,但轉念一想,他是這個時代的人,對神必定也是尊崇的,不由得蹙起眉,這種崇敬,她可敬謝不敏。
看出她眼裡的不苟同,伊斯蹲下身,與她平視,回答道,“一半吧,但沒有你那麼憤怒!”神是遙不可及的,他崇敬,卻不會一味的尊崇,畢竟無論是神的替身還是神官終究還是血肉之軀的凡人,沒什麼不同的。
她歪支着腦袋看向窗外,月亮在璀璨繁星的烘托下顯得清冷無比,她心中不免感慨起來,月亮就好比神,而繁星則是愚昧的老百姓,這樣的衆星拱月讓她有點無奈,也有點惱恨。
她呼出一口氣,覺得不管怎麼想都想不通,還不如不要去想它,揮去惱人的思緒,她若有所思地問道,“亞莉側妃爲什麼那麼受人尊崇?她不是凡人嗎?”人和神畢竟有別,爲何還有那麼多人會去相信。
“因爲她代表了戰爭女神易修塔爾!”伊斯答道。
“就因爲這個,未免太兒戲了吧。”
伊斯笑了笑,然後解釋道,“這位女神是富饒和繁榮的象徵,更是勝利女神,很多帝國,爲了能敬奉女神,都會從出身良好的女孩中選出可以作爲女神僕從的人,也就是代言者,稱之爲祭司,以此表達對女神的敬愛,而亞莉側妃是貴族中選出的少女,除了生日必須和女神吻合般,在容貌上也要頗爲相似,一旦被選中,她和女神的地位在人民心中是同等高貴的。”
“哦——”她明白了,但還有個小小的疑問,“我聽說女祭司不是必須要純潔的少女嗎?”也就是處*女,就連供奉的牛和羊都是沒發過情的那種。
伊斯點頭,神色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她問到要點上了,“的確如此,但這位女神的榮耀讓西亞的諸位王者們,莫不想把自己的名字與她聯繫在一起,爲了表達自己是深受這位女神所寵愛的,也爲了將天上的神權與自己的王權相結合,以此期望統治的穩固,漸漸地,這種信仰發展到了一定的極致,就演變爲“神婚”!”
“神婚!?”她吃了一驚,“意思就是說和女神結婚嘍。”
“嗯,這種“神婚”制度在各國都很普及,帝王們這麼做都是在聲明自己是深受女神庇佑的,迎娶代表女神的國家最高女祭司爲妃,也是證明自己是深受女神所愛的真命天子,大多帝王們都會以此來穩定自己的統治。”說到這,他臉上的凝重又深了幾分,眼中露出擔憂,“她的地位非常的高貴,要對付她不容易。”
阿爾緹妮斯暗暗分析着其中的利害關係,這的確是不容易,她神的地位會是最大的麻煩,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要對付她,簡直就是以卵擊石,一個不當,就會被灌上觸怒神明的罪名給處死,而且死的方法一定很悽慘,光用想的就汗毛直豎,如果可以,儘量不要和她對着幹,可惜人家都已經開始行動了,坐以待斃,只會死的更快,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有一大羣人,到時候都會跟着她陪葬。
看出她的苦惱,伊斯不禁更擔心起來,握住她的手說道,“或許我們可以等皇帝回來再說。”
“等不及了,她會現在行動,就是因爲皇帝不在!”換言之,在皇帝回來前,她一定會想法整死她。
“可是以我們現在的身份,難如登天。”如果說是打仗,他絕對相信她有辦法對付,但現在他們要對付的是神一般的人,其中的危險不言而喻。
“那到未必。”她紫眸閃過一道精光,笑意涌現,在他剛纔的解釋中,她已得到了某些提示。
伊斯看着她,心臟怦怦亂跳起來,她眼中有種懾人的自信,耀眼奪目得讓人無法直視,彷彿任何事她都辦得到,握住她的大手更緊了幾分,“你想怎麼做?”
她冷哼了一聲,”女神是吧,如果我也是女神呢?”這就叫以牙還牙。
伊斯抽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震驚莫名,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爾緹妮斯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笑盈盈地說道,“伊斯,這個世界事在人爲,人定神天。”
他莫名的看着她,眼中盡是疑惑,但見她笑得如此輕鬆,心中的憂慮也漸漸開始消散,他神色一凜,眼波無懼,“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爲了她,無論刀山火海,他都會去做。
她轉首看向高掛於天空的月亮,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眸中的精光幾乎與月同輝。
這個時代的唯神論似乎也有可用之處,那就利用一下吧,“赫梯不是還有一位月神嗎?”
三千多年前,古代西亞人相信,世界是有始無終的,世界原是一片混沌,經創世神的創造和整頓,世界纔開始存在,他們堅信,萬事萬物都是循環往復,世界則永恆不變,這樣的信念經由他們豐富的想象力,創造出了很多的神,以供信仰和膜拜。
古代赫梯並沒有自己的神,現有的神都是從其他國家引進而來,比如戰爭女神伊修塔爾則是源於古時期阿卡德人信仰中的印娜娜女神,據說這位女神是希臘雅典娜女神的屬下,不過這種說法已經沒有考證了,值得一提的是,古時候各個國家都信奉太陽神和月神,太陽神大多被作爲創世神而信仰,月神則比較多變,在埃及,月神孔蘇是底比斯三神之一,也是醫療之神,而赫梯的月神阿爾瑪則是守護勇者的神明,和希臘傳說中的太陽神阿波羅的孿生妹妹月神緹妮斯是同一位,是一位手持黃金弓箭,銀髮飄逸,英姿颯爽的女神,軍人在出兵打仗時,都會戴上黃金打造的阿爾瑪女神像吊墜,以此作爲守護神,爲他們帶來平安與榮耀。
在赫梯衆神殿之中,阿爾瑪神殿並不是很大,卻是最爲精緻的,皇宮深處的這座神殿位於左翼,獨自建造在高原的峭壁上,銀白色的石灰磚和銀色塗料修葺的殿神與月同輝,高貴而聖潔。
殿內,面對着黃金打造的女神像,阿爾緹妮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也許是她的名字和希臘月神同名,所以對這位阿爾瑪女神也頗有好感,除了這個,她竟有一種靈魂歸位的錯覺。
窗外,潔白的月光灑在阿爾緹妮斯身上,爲她蒙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婀娜的姿容竟與阿爾瑪女神的風華不相伯仲,宛若兩位女神在對視,這樣的景緻令伊斯驚歎不已,還有誰可以與女神比擬,唯有眼前的她纔有這樣令人折服的氣質和風采,他心中信心瞬間倍增,認爲她的計劃一定能成功。
突兀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阿爾緹妮斯的思緒,她回首一望,發現是奧利,出聲問道,“如何?”
“已經辦好了。”他點頭,四下張望了幾下,確定無人跟蹤後,才走進神殿,“接下來要怎麼做?”
她紫眸慧黠的轉動了一圈,“在佈置期間,默卡比的一言一行都是至關重要的,我想先要對付他會比較好。”昨夜,身爲元老院議長的默卡比和其他元老連夜會謀,並調動了一部分軍隊,鎮守在後宮附近,蓄勢待發。
“也對,雖然元老會還有幾位官員猶豫着要不要參與,但我也擔心默卡比會急於動手。”奧利將查到的情報據實告知,同意她的想法。
“不過,應該還沒那麼快,先斬後奏的顧慮還會困上他些許時間。”她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先不論她的身份如何,問題在於未先通報皇帝就行事,有干涉皇權的嫌疑。
“既然會有此顧慮,或許能等到陛下回來。”他已經讓勇者傳信了,勇者是他的老鷹,依照它的速度,陛下應該快得到消息了。
“沒那麼簡單,他既然有顧慮,勢必會有法子拖延皇帝回來的時間。”遠水救不了近火,她只能靠自己。
“宰相的官位雖高,但沒有軍權,我想要壓制默卡比不容易。”奧利蹙眉道,這是古時期鐵列平皇帝定得法規,以防宰相以私謀權,除了輔佐帝王外,並沒有軍權相授。
阿爾緹妮斯精銳的眸子掠過一絲笑意,“壓制不了,就讓他暫時無法開口說話。”
她眼裡的笑意帶着些許俏皮,讓伊斯和奧利不由得對望了一眼,同聲道,“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她瞪了他們一眼,鼓起腮幫子咕噥道,“不是鬼主意,是計謀。”真是的,這幾天他們分工合作,仇視少了,倒學會揶揄人了,“我是要他有口難開。”
“說吧,我們照辦就是了。”伊斯笑容漸大,她向來只管動腦,動手的事都由他們一力承擔。
她食指輕敲了幾下額頭,思索了片刻,然後看向伊斯,“我要你寫塊粘土版。”
“寫什麼?”他沒問要用來做什麼的,對她是全副的信任,她向來將事情考慮得周全。
她又想了一下,“就寫,上次密談的事情決裂,請好自爲之,落款是我當叛軍首領是的印信。”
伊斯將她說得記在腦海裡,頓時靈光一閃,“反間計嗎?”他記得當判軍的時候,她說過得三十六計。
她笑眯眯的點頭,然後看向奧利,“我記得,你也被邀請參與密會了,是吧?”
他頷首,默卡比還不知道他是這邊的人,手握弓兵隊的軍權,他是顆有利的棋子,他想借用他,說服那幾個猶豫不定的元老會官員。
“帶上粘土版,找個時間……”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暗示道,“你明白了!”
奧利冷笑道,“明白,我會很不小心地在他府裡找到這塊東西。”他特意加重不小心這三個字。
“很好!!“她圈起一縷銀絲,轉身看向阿爾瑪女神像,萬事俱備,現在就差交待卡爾和塔卡做得事了。
接下來……她抿嘴一笑,就玩一次魔術給你們看看,節目名稱就叫‘女神降臨人間’。
月黑風高之際,在後宮的某個角落伏動着一絲陰鷙的味道,雜加着稍許涼意的微風,讓空氣中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路斯比在阻擾我們?”亞莉驚叫,一縷黑亮的秀髮隨風飄拂,宛如綢緞,她輕咬着脣邊的髮絲,有些疑惑,“他老得糊塗了嗎?”這隻老狐狸果然不好對付,雖然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高他一階,但他的老謀深算絕不能忽略。
瑪爾爲她解下胸帶,扶她坐上軟榻,然後伏跪在她腳邊,熟練地按摩着她的雙腿,“這也是默卡比大人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
亞莉晃動着手裡的酒杯,啜了一口,冷笑道,“這隻老狐狸的確要注意,不過陛下不在,我尚可以壓制他一下。”
“那是,不過還是要小心,到時候等殿下坐上皇妃的寶座,就不用怕他了。”
皇妃二字着實刺痛了亞莉的心,如果不是陛下偏心,她哪需要走這步險棋,握緊手裡的酒杯,她憤恨不已,猛地將酒杯摔砸在地上,酒紅色的液體瀉了一地。
瑪爾被她的怒容嚇到了,瑟抖着身體,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惹禍上身。
亞莉斜躺在軟榻上,環視着冷清的寢殿,然後閉上眼,任由自己的心無止境的刺痛着。
從四歲被選爲女神的祭司開始,她就一直忍受着孤獨,每日每夜都在學習如何當好一個女神的替身,枯燥乏味地讓她難以忍受,但父母臉上的驕傲卻讓她不得不忍耐下去,直到遇上當時還是近衛長官的陛下,她孤寂的心纔開始滋潤起來。當先帝奴旺達二世即位的時候,她得知自己會成爲他的妃子,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要放棄這個高貴的祭司身份,甚至打算以死明志,沒有想到的是,奴旺達二世繼位不到一年就駕崩了,然後現在的陛下登位,她的心因此而雀躍不已,
爲此,她努力做好女神該做得每一件事,相信自己終有一日會成爲赫梯的塔瓦安娜,和他一起治理國家,爲他生兒育女,這個信念一直支撐着她。
原以爲懷上了子嗣,她便苦盡甘來了,怎料,那個女人出現了,輕易就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亞莉輕撫着微凸的小腹,悲從心中來,酸澀苦楚的滋味讓她落下了眼淚。
不!!她可以和其他女人分享陛下,但皇妃的位子只能是她的。
倏地,她睜開雙眼,黑瞳森冷無比,“明天你去告訴默卡比,讓他放手做,一定要她消失。”
“但目前的形勢,對我們不利啊。”瑪爾怯懦地說道,萬一失敗,可是要丟性命的。
“你怕什麼!”亞莉起身,冷眼看着她一副怕死的樣子,陰冷的笑聲突起,“只要我以女神的名義在衆人面前說她是個不祥的女人,你看還有誰能救她。”就算他是陛下寵愛的女人也一樣,死就是她唯一的下場。
瑪爾聽聞有些駭然,“這樣做,會不會對女神不敬。”濫用神的預言,祭司是要受懲罰的。
“不敬!?”亞莉冷哼了一聲,然後一腳踢在瑪爾身上,她哀叫了一聲,趴伏在地。
“我侍奉她那麼多年,我得到了什麼?”她怒喝道,神情略顯猙獰,她那顆跳動的心就像被浸在冰水裡,冷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慢慢凍結,誰能明白她的痛苦,陛下是她所愛的男人,卻被另一女人奪走了,她這麼做難道算過分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擔心殿下”她雖然是僕人,但從小就服侍她,忠心可表日月,能做得都會去做,只不過,她不忍心見她如此,萬一出了差錯,陛下不會放過她的。
“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她不該出現的。”亞莉叫囂着揮落桌上的果盤,痛楚得心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到處肆虐着可以摔砸的東西。
片刻後,寢殿內一片狼藉,她氣喘吁吁的坐回軟榻上,緊握雙拳,身子因憤恨而顫抖着。
“殿下,彆氣壞了身體,別忘了您有身孕了。”瑪爾上前安撫她,然後爲她斟上一杯水,好讓她消氣。
亞莉呼出長長地一口怨氣,又躺了回去,翻過身,她將臉埋進枕頭裡,眼眶酸澀得掉下眼淚,“只要她消失,陛下就會是我的。”
端着水杯,瑪爾唏噓不已,知道她一直都隱忍着,皇帝陛下娶艾麗莎側妃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躺在軟榻上哭泣了一宿,呆在她身邊那麼久,清楚地知道她的喜怒哀樂都是圍繞着皇帝陛下一人,但皇帝陛下爲何從不好好看她一眼,她身爲女神雖然高貴,但終究也是一個爲愛所苦的女人呀。
她坐在榻沿上,輕拍着她顫抖的背,“您一定能當上皇妃,一定能的。”
亞莉轉身,淚眼迷濛,撲進瑪爾的懷裡痛哭失聲,她們雖然是主僕,而她的脾氣又壞,但瑪爾從小就在她身邊,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般,在她面前,她可以流露出普通人的情感。
撫摸着她黑如緞的長髮,瑪爾的心也酸澀起來,她是個沒落貴族的女兒,如果不是有幸被她選爲侍女,她早就去充當軍妓了,哪有現在高人一等的女官地位,這份知遇之恩,是要回報的,心下打定主意,一定要幫她登上皇妃的地位,如果失敗了,那麼她會幫她頂罪。
“瑪爾,明天我要去貧民區。”哭夠了,苦楚也宣泄了,她也該是時候行動了,抹乾眼淚,她坐直了身子宣佈道。
“殿下?”那裡可不是像她這樣高貴的人該去的地方。
“我需要絕對的民心。”亞莉淚痕未乾的臉頰扯出一抹淡笑,眼中的精光與臉上脆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不能輸,絕不能將所有的一切拱手讓與他人。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