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顧全大局不計小宅
大夏庫房裡堆滿的四海八荒珍寶,皇帝和貴妃日常喝酒唱歌跳舞動不動就賞賜,更不用說對朝臣加官進爵的時候。
但現在不是先前的大夏了,四海八荒的珍寶被安康山霸佔,魯王的庫房裡什麼都沒有。
三個節度使加封,每個人賞賜了一把皇帝親手遞過來的大刀和虎符印信就沒有別的了。
三個節度使依舊住在客棧裡,賜府邸是不要想了,除了武鴉兒救駕大功得賜府邸,崔相爺還借居在皇帝家房子,其他的文武百官或者租或者借或者買或者搶各自想辦法。
“張安王林在買房子。”親隨打探最新的消息,神情恨恨又鄙夷,“說是用的山南道的錢,山南道那些屁錢能買個屁!我都看到了,是劍南道的兵馬送來的。”
麟州的房價太高了。
雖然現在是亂世,但麟州有天子,有數十萬兵馬,是亂世中最安全的地方,太多的人涌入,讓麟州的一切都變得稀少珍貴,尤其是住處。
人人都想住在城內,城內地方只有那麼大,原本的房屋不用說了,連牛棚豬圈都變的炙手可熱,有人花了很多錢買下了一家屋外的茅廁
買家當然不是因爲茅廁,買的是茅廁這塊地,就在茅廁這片地上硬生生蓋出兩間棲身之所。
甚至有人把門外的巷子都賣了,堵住了路里外的人只能從買家蓋得房子上爬上爬下經過。
麟州城變得擁擠不堪混亂不堪。
因爲買賣反悔欺詐搶奪引發的混亂也持續不斷,官府出面管了幾次,太多了管不過來,又不能將這些人趕出麟州.陛下仁慈,當庇佑萬民,難道趕他們出去到叛軍刀下送死嗎?
城內再混亂地方也是有限的,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更多人連城都擠不進來,只能在城外尋找棲身之所,價格以距離城池遠近逐漸減低。
“他們買的是城裡的房子。”親隨說道。
蔣友問:“城裡還有房子嗎?”
親隨道:“加了更高的錢買別人買下的。”
蔣友笑了笑:“果然不是花自己的錢,不心疼。”
親隨看項雲:“大人,我們”
坐在桌前一直看文書的項雲打斷他:“我是來領兵的,大夏尚且無以爲安,民衆無以爲家,我怎能先安家?”
親隨訕訕,蔣友對他擺擺手:“些許小事,下去吧。”
吃穿住行都是小事,甚至在皇帝面前多見幾次都是小事,最大的事,當然是平定叛亂戰功赫赫。
“在皇帝跟前親近自然是好處多多,但那是太平盛世,如今這個亂世,能在皇帝心中佔據一席之地的,只有兩點,一是能保住皇帝的平安,二是能樹立皇帝的威嚴。”蔣友道,將手裡翻看的文書放回桌面上,“武鴉兒就是明白這一點,纔敢抗旨不回。”
“要平叛本也不是隻守在一地就能做到的。”項雲道,“武都督轉戰相州從北入手很不錯。”
平定亂世也不是吃獨食的事,他離開麟州,也纔有別人的機會。
項雲看向輿圖,與蔣友分析了接下來的戰機。
“元洲之所以能此時拿下,也與武都督在外牽制有關。”
“北方有振武軍,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快收復南部一帶。”
蔣友看着輿圖,前方路途大好,躊躇滿志:“大人從元洲入手,一戰成名,有資格站在皇帝跟前了,接下來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不過,帶着兩隻笨鳥就不好飛了。
搶一次兩次功勞也罷,但看張安王林的姿態,分明是要跟他綁在一起。
“動輒就是和劍南道一家。”蔣友皺眉,冷笑,“但劍南道可沒有給我們送錢送兵馬。”
項雲默然一刻,道:“這件事沒必要去說,只要我們接下來用別人的兵馬,就可以讓大家明白了。”
現在麟州這邊都是別人的兵馬,蔣友心思敏銳:“大人是說我們在外邊也要有兵馬?”
外邊的兵馬雜多,但哪個能屬於他們?
“齊山齊都督的兵馬可以任憑我們調遣。”項雲道。
蔣友知道齊山,也知道項雲見過齊山,還借用東南道兵馬的名義保住了江南道,只不過齊山這個人.
“此人家族都是佔便宜取巧之徒。”他皺眉道,“上次肯助都督,也是因爲只出名不出力,真對戰調動,他可能信任?”
項雲笑道:“變成一家人就可以了,一家人就不說佔便宜了,便宜不分你我。”
一家人?蔣友看項雲不解。
項雲看了看桌案上的一封家信:“齊山之女,嫁到我們項家了。”
蔣友驚訝:“嫁給哪位公子?”
項家還有能讓齊山動心的公子?這不是他瞧不起項氏,但項氏年輕一輩,才貌出衆的也只有項南了.同樣是節度使,齊都督之女要嫁的人也不能遜色。
項雲道:“其實有一人比項南還要優秀。”
如果他還活着話。
真是可惜了,早知會有亂世,就不該早早的將他用來結親,留到現在,必然助力更大。
一向機敏的蔣友似懂非懂:“過世的,項北公子.”
齊山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齊山瘋了嗎?
項雲道:“確切的說不是嫁給項北,是給項北生個兒子,承繼項北的香火。”
蔣友已經聽糊塗了:“那要怎麼生?”
項雲抿了抿嘴,看桌面上擺着的一封只寫了名字但還沒寫內容的信,沒有說話。
項雲不說話,蔣友不逼問他,太原府的項家其他人不說話,李大小姐卻不會就此罷休。
“這披紅掛綠給我的丈夫成親,怎麼也得給我這個做妻子的說一聲吧?”李明琪站在門邊,沒有大哭大鬧,似乎眼前的項家老爺們是在開玩笑,“父親您要不跟我說,我就只能不孝,去驚擾生病的祖父了。”
項五老爺神情有些尷尬:“其實,大小姐,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有些複雜。”
他似乎也說不清.
李明琪點點頭:“父親不用急,慢慢說,我也慢慢聽。”
丫頭念兒將抱着的秀凳重重的放下:“大小姐,坐。”
李明琪看着廳內的男人們:“父親,叔叔伯伯,你們也坐。”
待禮數周到,她才坐下。
紅夾襖紅裙子的女孩子坐在門檻外堵住了門,嬌豔的臉上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我也不知道是我做的不好,還是我家的出了什麼事,我住的院子,突然就來新人了。”
“我要是今天不回來,這項家就沒我立足之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