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的手還放在她的大腿上,雖然休息室裡沒什麼人,但姿勢太曖昧,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麼。
她現在可是孕婦哦,擦槍走火可不適宜。她臉紅的將裙子往下扯,“有萊陽和殷伯在出不了事。另外……”她篤定那隻小蚊子是長檸的東西,是它暗中彈開了孫芷晴捅過來的刀刃。
“另外什麼?”
她想了想還是不說了,小蚊子有監控裝置,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沐風監控着,他肯定會不高興。
“沒什麼。對了,你怎麼會來找我了,殷伯讓你來的?”
“嗯!”
殷伯本來就是他安排在她身邊照顧她的人,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過來通風報信,萊陽走的時候,剛巧他過來彙報,說她對付得遊刃有餘,他便沒往壞處想,但是久等萊陽不回來,他心裡又有些忐忑了,命殷伯去看看情況,殷伯去到副廳正好看到孫芷晴行兇未遂,驚得立馬通知了他。
當時他正在敬酒,扔下杯子就衝了過來。
現在正廳恐怕都在議論他,但這都不打緊,什麼事都沒有她重要。
“你這麼急衝衝的過來,你爸那肯定會不高興,你趕緊回去。我能照顧我自己。”
“不行,都用刀子捅你了,誰知道後頭還有什麼。”他不放心她與那羣惡毒的女人繼續周旋。
“人都被抓了,還能有什麼伎倆。這麼難堪的事,以你媽的心性肯定忙着遮掩,哪還有工夫對付我。你真的不用擔心我,顧好你自己。今天來的都是大人物,你這麼隨意離開,他們會認爲你不識大體的。”
他這樣爲了一個女人匆匆離開,在那羣大佬們看來,可不會是有情有義的表現,是不懂顧全大局,婦人之仁,算致命缺陷。
夜辰無所謂道:“我想老婆了,看看不行嗎?”
“那也要他們信啊。你趕緊回去。省得趁你不在,你爸和你哥說你壞話。”
“讓他們說去。”他現在只想和她在一起。
“你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要爲支持你的人想想吧。他們可等着你力挽狂瀾呢。”
“他們若是因爲這就改變立場。”
“你還真是任性啊!小心人都跑光了!”
“我有你就夠了!”在他心裡,誰都及不上她,世界又算個什麼。
妖嬈紅了臉,這種情話,不管聽多少遍,她都是會害羞的,她其實很討厭勾心鬥角,權謀爭鬥,但這是他生命裡的一部分,在她遇到他之前,這些東西就已經跟着他了,不管他爭還是不爭,敵人都不會放過他,他想要真正的安寧,除了消滅敵人,沒有第二條路。
“好啦,我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咱們去正廳,那些個名媛夫人我已經看夠了,也該輪到她們的父親啊老公了,難得世府的大人物齊聚一堂,不看多可惜。對了,還有公公,總統大人呢,怎麼也得瞧上一瞧。”
“他有什麼好看的?”
“我想看啊,沒道理見過婆婆,不見公公的,傳出去又是我的不是了。還有……你那個大哥,我對他好奇很久了。”
尉遲明辰這個人,她是真的很想親眼見見,不僅要見,還要好好的‘交流’一下。
“會很無聊!”
她甜甜地一笑:“不會!有你在哪會無聊。”
夜辰冷冽的眸色立刻柔和了,“這算不算情話?”
她點點頭,很誠實地表示:“算啊,和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無聊。”
夜辰冷硬的五官頃刻柔化,捧起她的臉親了一口。
她自是熱切地迴應,摁着裙子的手勾上了他的脖頸。
夜辰還惦記着她腿上的淤青,伸手又撫了撫,“讓殷伯拿藥膏來,塗了再去。”
“塗什麼藥膏,明早就好了。”她恢復力可不是一般的強。
話落,夜辰就板起了臉。
她趕忙改口:“好好好,藥膏藥膏,你說塗就塗,綁紗布我都不反抗。”
夜辰滿意了,偷了個香吻後開了門,殷伯就在外頭等着,聽到他的吩咐,立刻奔去拿藥膏。
上完藥,妖嬈整了整衣服,順便又弄了弄頭髮,挽着夜辰的胳膊去了正廳。
正廳裡都是男人,除了尉遲家的人,顧家的人外,其餘都是世界政府的大人物們。
政治家這種生物多是笑面虎,少有面相和藹的,皆有不怒自威的本事,區別盡在於給人的壓迫感多寡而已。
妖嬈的出現,就像是一頭羚羊出現在獅羣裡那般,引得數十雙犀利的眼盯着她看。
這感覺說實話不太好,像是即將被生吞活剝了,但這種場面,她完全不害怕,鎮定自若,夜家的宗主豈是會被這種場面驚到的。
她看上去是隻羚羊,但骨子裡是母獅子。
母獅子可是最擅長狩獵的。
她大大方方地對上投射來的目光,這些目光裡有審視的,有鄙視的,也有等着看好戲的,有驚訝的,有揣度的,也有……
一雙眼角滿是皺紋,但充滿領袖氣質的眼在衆多目光中脫穎而出,看上去十分的熟悉,雖然是黑色的,但形狀和散發出來的寒冷,卻與她身邊的人一模一樣。
她下意識地看向夜辰,又回目對上那雙眼,在內心不得不歎服一把基因的神奇。
太像了!
她也瞬間知道這雙眼的主人是誰了,她的公公——尉遲清河。
相比之下,他身邊的人,也就是尉遲明辰,大約也只有鼻子像他了吧。
正想着,尉遲明辰已經走了過來。
“夜辰,這是弟妹吧?”
稱呼她爲弟妹這點,妖嬈很滿意,但不足以消減對他的厭惡。
“你是大哥?”妖嬈繼續扮演着溫柔可愛的小媳婦模樣,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表現出頭回見男友家長的緊張和害羞。
一聲大哥叫得夜辰直皺眉頭,低頭瞪向她。
她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叫聲大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是。”尉遲明辰眼裡有驚訝,但絕沒有鄙夷,很溫和,他五官俊秀,氣質儒雅,整個人散發着紳士的氣度。
“初次……初次見面,我是……我是葉嬈。”妖嬈紅着臉頷首,說完就躲到了夜辰身後。
任誰看了,都會以爲她這是緊張了。
“弟妹,你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人。”
“我……我只是……”她說話結巴了,最後乾脆將臉埋進了夜辰背後的衣服裡。
尉遲明辰愣住了,沒想過她會是個膽子這麼小的女人。
難道消息有誤?
夜辰倒是鎮定,回頭哄了妖嬈幾句,對着明辰笑道:“她就是這樣,見不了生人。”
“我怎麼會是生人呢?”
“頭一回見都是生人。我帶她去見老頭子。”
夜辰摟着妖嬈的腰去了尉遲清河跟前。
尉遲清河板着臉,面對這個小兒子,他向來如此。
“爸,這是葉嬈。”
妖嬈規規矩矩地叫了聲:“爸!”
尉遲清河嗯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冷硬的表情,從頭至尾就沒笑過。
妖嬈也索性不去看他,繼續扮演緊張又膽小的小媳婦。
尉遲清河瞅了她兩眼,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眼裡充斥着一絲不喜,但在他的計劃裡,小兒子娶這樣的媳婦最好,這代表這個媳婦沒有幫他對付明辰的本事。
所以某種意義上說,他是滿意的。
這兩父子對話就像陌生人在對話,一點感情都沒有。
尉遲明辰走過來說道:“爸,好歹是您的媳婦,又是過年,怎麼也該給個紅包吧。”
尉遲清河覺得有道理,讓人去拿紅包了,過了一會兒傭人將紅包送了過來,還挺厚的。
“葉嬈對吧?拿着。”
妖嬈伸出雙手去接,頗爲恭敬地說道:“謝謝爸爸,祝爸爸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嗯……”
這嗯聲沒半點感情,這紅包給的也不喜氣,更像打發要飯的,但妖嬈還是收了,拿紅包的時候還表現的很侷促,找不到地方塞,最後塞進了夜辰的西裝口袋裡。
她這番表現,看在一衆向着明辰的大佬心裡是無比愉悅的,夜辰娶了個這樣的孬貨媳婦,他們歡欣鼓舞極了,他們都是人精,對於外頭的謠傳是半信半疑,畢竟夜辰從小就是精英,頭腦聰明,城府極深,除了身體不好,他幾乎沒有缺點,若是再有個厲害的賢內助,明辰就是有親爸一手扶持,他們也不看好。
但現在……似乎勝負已分了。
有人上來打量了一圈妖嬈,妖嬈活像只受驚的兔子,又鑽到夜辰背後去了。
明辰見狀,眉毛擰了又擰,他無法確定這是她裝出來的,還是真就如此。
葉嬈這個人,他其實暗中調查了許久了,加上金悅桐的接觸,怎麼看都不應該是如此膽小普通的女子。
若她是裝的,又爲什麼要裝,這不是給夜辰拖後腿嗎?
對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夜辰倒是悠哉,又開始哄妖嬈了。
一旁的阮天啓正和苑和仁喝酒,妖嬈來的時候,他就想打招呼了,但看到妖嬈那副小媳婦的模樣,以爲自己認錯人了,看了許久才確定沒認錯,真是葉嬈。
這丫頭在搞什麼鬼?
苑和仁沒見過葉嬈,但老聽女兒提起,雖然納悶,但絕沒有阮天啓那麼納悶。
他們這桌因是主桌,所以離夜辰等人很近,除了他們倆,還有寒家與顏家的兩位掌家人,也就是寒熙的父親和顏離浩的父親。
寒天予是副總統,顏宗山是官房長官,內閣成員,有右丞相的美稱。
這四人都是夜辰派的,從政治立場看,葉嬈絕不是夜辰理想的妻子人選,但他們也不會逼着他非要娶個家大業大,資產豐厚的賢內助回來,能娶到最好,娶不到,逼也沒用啊,因爲夜辰就是個犟貨,犟起來五百頭牛也拉不回來,他們也想過,再怎麼不濟,身份地位擺在那,最差也就是低個幾級的官員千金,逃不出這個圈子,因爲這是出身環境決定的,沒想他連最差的也沒娶到,竟娶了個平民回來。
不是說平民不好,但以他的條件,怎麼說都是不配的。
這種事情應該只會出現在純愛小說,又或是童話裡,騙騙世人而已,卻是成真了。
起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們都沒當真,只以爲是造謠,但夜辰親自上門找他們去了,親自坐實了這件事。
阮天啓是見過妖嬈的,四人裡他最冷靜,覺得這姑娘不錯,另外三個就不依了,仗着長輩的身份將夜辰臭罵了一頓,尤其是苑和仁,他其實很想將女兒嫁給夜辰,存了這麼個私心,罵得最兇。
夜辰任他們罵,罵了三天三夜也沒改變主意。
而後寒熙和紅葉因爲這件事也被叫去了,他們肯定幫着妖嬈說好話的。說着說着,這幫大佬也就覺得妖嬈沒那麼差,性子挺堅韌的,軍校成績還很不錯,除了身份不高,也沒什麼缺點,雖有遺憾,但棒打鴛鴦的事,他們也做不出來,因爲他們四個在婚姻問題上,真沒什麼資格說夜辰。
阮天啓是個情癡,苑仁和也是,同病相憐,老婆身體都不好,還都生不出兒子,寒天予年輕時候毀婚,娶了父親政敵的女兒,顏宗山比他們三個也沒好多少,岳父家的嫡女不要,娶了岳父的私生女,還是個野丫頭。
相較起來,夜辰比他們強多了,選的女人身體健康,能打能跳,靠自己考進了軍校,帶兵打仗的成績名列前茅,性格還討喜,自己的兒子女兒都挺喜歡她的。
這麼一合計,也挑不出毛病了,也就沒再堅持。
除了阮天啓,其他三人今夜都等着見妖嬈,想看看這個丫頭到底什麼樣,往日都是聽兒女再說,真人是壓根沒見過,特別好奇了,如今見了……驚到了,和兒女們說的不一樣啊,頓時就有點急了。
說起來,這也要怪夜辰,明明有不少機會可以帶妖嬈在這羣大佬面前露露臉,加深一下了解,非要藏起來,一次都沒帶出來見過,這下好了,把大佬們都嚇到了。
寒天予就像是寒熙的中老年版,兩父子太像,五官輪廓都像岩石鑿出來的,繃緊後更駭人。
“這丫頭怎麼看上像只兔子!”
顏宗山本人生的比較柔和,有點像大學裡親和的教授,撫了撫下巴:“會不會是裝出來的?”
苑和仁一雙精明閃了閃:“爲什麼要裝?”
“迷惑敵人!”阮天啓道。
四人頓時沉默,齊齊看向妖嬈。
妖嬈見了不少政客,不是她自己要見,是明辰帶着她去見的,作爲晚輩敬酒無可厚非,但她不喝,都讓夜辰喝了。
兩夫妻溜達了一圈,人都見得差不多了,就差他們這一桌了,想來也是故意的,因爲明辰知道,他們向着夜辰,沒必要做戲。
阮天啓突然道:“夜辰的身體真的好了很多啊。”
“我也納悶,身體怎麼就好了呢。”寒天予其實在兒子那裡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但一直沒敢相信。
“我聽閨女說是葉嬈的功勞。”
“紅葉?”
阮天啓點頭。
苑和仁道:“怎麼?這丫頭還是醫生,比阿陌那小子還好?”
“這就不清楚了,但聽說這個葉家的確有位神醫,許是這位神醫幫的忙。”
“聽着有點玄乎。”寒天予道。
阮天啓笑了笑:“我們幾個老的在這煩惱也沒用,人都已經娶了,難道還逼他們分開嗎,我可做不出來。船到橋頭自然直,找個日子,問問夜辰。”
其餘三人覺得有道理。
而這一夜,誰也沒去好好想想,尉遲府的三少奶奶怎麼就這麼順利的坐實了呢。
葉嬈,尉遲夜辰的原配妻子。
已無人不知。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