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麥仲饒的未婚妻那邊是鐵了心的要把麥仲饒弄出來,實力不容小覷!”這方面的消息向來都是厲擎燁先得到風聲。
“他不可能活着出來!”霍晏行雙手撐在陽臺的欄杆上,一臉的篤定,傷害他的女人,他豈會讓他有機會活命。
“三哥,你……”想到了三哥有可能做的事情,厲擎燁便沒有再說接下來的話。
他能夠理解三哥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也不想阻止,若不是身份的不允許,他也向這麼做,就如同戰況比誰都想要了麥仲饒的命,可是他是一名軍人,他的職業不允許他那麼做。
楚炎曾經找過他,想要把麥仲饒作了,可是他阻止了,若是他真那麼做了,三哥會一輩子都愧疚,三哥揹負的太多了。
“也就這兩天!”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倒是要看看誰能救得了他。
“秦姨那邊……”厲擎燁其實很不願意和三哥來說這個問題,但是秦姨已經去他單位好幾次了,鬧的挺兇,他壓不住。
“讓她鬧吧!這麼些年了,她總算是找到發泄的出口了!”霍晏行的聲音有些無奈的澀然。
二十多年了,母親始終都不能將那件事放下,她總是想找一件事情讓所有人都不痛快,這件事情必須是一件大事,足以讓所有人都痛的大事,這樣她的心裡纔好受,她以爲這麼多年只有她一個人難受嗎?其實誰都不好受,都在受着煎熬,活在譴責之中,但是,即便是再從頭來過,所有人的選擇都會是一樣的。
“三哥,這些事兒過去了,咱們幾個去度假吧!我可以空出三天時間!”三天的時間對於厲擎燁來說已經是奢侈的了,他其實更多的時候,喜歡窩在家裡休息,哪裡也不想去,只是看着三哥這麼累,想讓他放鬆放鬆,離開北城,換換空氣。
“老爺子沒幾天了,過後再說吧!”今天他沒去公司,一直在陪着老爺子,昏昏迷迷的醒來兩次又睡過去了,醫生說氣息微弱,也就這幾天的事情。
霍晏行打算晚上帶着戰黎過去看看,別最後沒和老爺子說上話,她再埋怨他一輩子。
他是可以很平靜的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那個小丫頭心那麼脆弱,怕是承受不住。
“終究是要走這麼一遭!”厲擎燁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看待生死都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怕是三嫂要受不住的。
“也沒有病痛纏身,沒遭什麼罪,安安靜靜的走,挺好,老爺子之前也念叨過幾次,就想走的讓人惦記,而不是久病於牀讓人厭煩!”老人都知道自己會有那麼一天,所以也會常常叨咕一下。
“老爺子就是想得開,這樣挺好!”他們幾個都是老爺子看着長大的,哪一個都捱過老爺子的踢打,想想那些日子彷彿就在昨天,可是轉眼間他們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
霍晏行的手機傳來震動聲,看了一眼笑着接起電話。
“爹地,想我沒?”喵喵那甜甜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
“嗯,想,哥哥呢?”霍晏行換了一個手拿手機,厲擎燁見了就走出了陽臺,三哥一旦換手拿電話,就意味着這個電話他會打很久。
“那你有沒有哭?你哥哥不是最怕你哭了嗎?”不知道那邊喵喵說了什麼,霍晏行笑着問道。
晚霞染紅了天際,夜幕即將到來。
重症監護室內,儀器的聲音滴滴的傳來,讓人聽了不由得揪心,戰黎握着老爺子的手,淚就掉落個不停,那枯瘦如柴的手沒有一點的肉。
怎麼幾天也要就瘦成這個樣子了?戰黎沒有經歷過老人的生老病死,自是不知道,人到了壽命,就如同油盡燈枯,一般都是皮包骨辦的消瘦。
“和爺爺說說話吧!人都要有這麼一遭的,你這樣哭,爺爺該擔心你肚子裡的孩子了!”霍晏行半蹲下身子安撫着戰黎。
若不是這樣的離別隨時都會發生,霍晏行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告訴戰黎這個消息!
“爺爺,你還沒有教我做菠菜湯呢!”什麼叫欲哭無淚,戰黎此刻就是這個狀態,所有的情感都如鯁在喉。
“爺爺,寶寶的名字你可給起好了?”
那日爺爺說了寶寶的名字他要好好的給起一個,北北的喵喵的,三個孩子的都要按族譜來,不能壞了規律。
被戰黎握住的手輕微的動了動,戰黎欣喜的笑了,“爺爺,你聽得見我說的是不是?”。
氧氣罩下的呼吸變得急切,似乎是要說什麼,卻也什麼都說不出。
霍晏行看向一旁候着的醫生們,只見他們遺憾的搖搖頭。
霍晏行知道這突來的甦醒該是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吧!想來爺爺最惦念的還是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人老了,盼着的就是這一刻,可是終究是見不到了!
霍老爺子微微睜開的眼轉了轉又閉上,在想要睜開卻怎麼也掀不開眼皮了。
戰黎站起身來彎下腰將臉貼在老爺子的臉上,感受到來自於老爺子眼角的溼意,一瞬間,那如鯁在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戰黎知道,爺爺是不放心她,不放心,最疼她的爺爺放心不下她……
“爺爺,我會好好的,有三叔在,你不要擔心我!我會過的很幸福的!”沒有哽咽也沒有歇斯底里,戰黎知道爺爺擔心她會過的不好,因爲她之前過的日子太苦了,爺爺總是會擔心。
即便是閉着眼睛,老爺子的言語就是來自於眼角的淚水,聽到戰黎的話,也算是安心了,就是到了下面也有臉見那討人厭的戰老頭了。
霍晏行就站立在那裡,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樹一般,那麼的堅挺屹立,又那麼的孤獨落寞,對於爺爺他的感情是最重的,爺爺從事說霍家對不住他,讓他年紀輕輕的就承受了太多,就揹負了太多,可是他想說的是,是爺爺撐起了這個家,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對的,都是爲了霍家好,他纔是揹負了最多的那一個。
當生命停止的那一刻,霍晏行的心是平靜的,戰黎亦是如此,似乎這一刻她才明白,三叔說的那一句,人終究會有這麼一遭,沒有遭受病痛的折磨,這樣的離去對於一個受人敬仰的老人來說是最好的。
“爺爺,去找奶奶了!給她做菠菜湯,所以不要惦記我們,我們都會很好的!”戰黎的小臉依然緊緊的貼着爺爺的臉,感受到那突來的冰冷。
忠叔和何嬸都在悄悄的落淚,他們都記不清自己是什麼開始跟着老爺子的,該是很年輕吧!可是這一刻卻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你回去睡會,我留在這裡,要忙的事情很多!乖!”霍晏行輕輕的拍了拍戰黎的脊背,很輕的聲音卻帶着一絲的哽咽,這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在短短的幾天內失去兩位至親的人,而他卻要沉着的處理好他們的後事。
“嗯!”戰黎硬是在喉嚨裡擠出這麼一個嗯字,她知道三叔該是有多難受,剛辦完霍斯祁的葬禮,霍家還有很多親戚沒走,似乎大家也都知道老爺子這邊也快了……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深深疼愛她的爺爺,戰黎轉身離開,她不能再停留下去,不能再讓三叔有過多的牽絆,他是真的太累了。
爺爺,再見了,謝謝您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愛人,謝謝您把我當成親孫女一樣的對待,讓我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謝謝您默默爲我做的一切,一路走好我最愛的爺爺!
戰黎走出重症病房的時候,滿臉都是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小黎,我帶你回去!”戰況透過玻璃窗已經看見了裡面的情況,心也是平靜的,卻是無比的痛。
“不,哥,你去陪陪三叔吧!他太累了!”搖着頭,這一刻她只想三叔能挺的過去。
“我送三嫂回去,你去陪三哥吧!要忙的事情該是不少的!”容蔓撫着戰黎對着戰況說道。
容蔓的面色十分的濃重,她剛剛和子墨通過電話,北北的情況不好,她還在想要不要告訴三哥三嫂,哪成想老爺子離世了,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說的,否則三哥三嫂一定會挺不住的。
“配好她,一步都別離開她,打電話給曉曉,拜託了!”戰況一邊放心不下自己妹妹,一邊又擔心三哥。
他知道妹妹擔心三哥,即便三哥是鐵打,怕是這次也要受不住了,即便霍斯祁做的事情再過分,那是三哥的親侄子,他看着長大的,他的離開對於三哥來說打擊已經不小了,如今又是他最愛的爺爺,是個人也受不住的!
這會也只能顧着三哥這邊了,要那排的事情很多,這些事情必須他們幾個親力親爲,不能讓下面的人去做,老爺子和他們自己的爺爺是一樣的。
“放心吧!”容蔓扶着戰黎離開。
戰況先給季凡打了電話,讓他安排靈堂的事情,老人離世這一過程是不能免的,尤其是霍家這樣的大家。
又給厲擎燁打了電話,今晚都要守靈的。
戰況給楚炎打了電話,讓他帶着牧向野,喵喵和北北來了,楚炎只和戰況說了一句話,戰況手裡的手機就掉落在地上,整個人也跌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