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徹底散開,露出平靜的江面,上方的打鬥還在繼續,只是衆人看不清楚。
寧白笙擔憂的看着上方的光圈,雖然阿九說他不會有事,她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的身體真的不好。
“王妃,臣先送你們回城吧!”
這個地方是西陵人駐紮之地,恐怕久留會多生事端。
也不知道上面的大人到底是怎麼做的,竟然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也輪不到他發問。
寧白笙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對面的那些人並沒有離開,雖然死了頭目,卻依然未亂。
各個都神色冰冷,尤其站在最前面的那幾名女子,冷酷的表情、絕豔的面容,讓人心生寒意。
見她望過去,其中一個女子冷眸微掃,似愣了一下,隨後一揮手,向後退去。
“王妃,他們竟然走了!”白泥不解的看着他們,眼下還勝負未分,他們怎麼就離開了呢?
寧白笙點了點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眉頭輕蹙,看了一眼頭頂。
烈日懸在半空中,因在江邊的關係並不那麼炎熱,衆人看着滿目蒼涼的橋面,都起了退卻之意。
“鍾盈盈去了哪裡?”
寧白笙突然問道,白泥掃視了一圈,剛纔大亂之際,她只顧得保護寧白笙,哪有空管其他人。
此時再望去,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這裡只有這一條路可以上岸,難道是被抓了?”白泥想了想,眉頭輕蹙。
蘇映蝶呀了一聲,說道:“我剛纔好像看到有個女子拉着她躲起來了。”
“她是誰?”剛纔那麼亂,還有人管鍾盈盈的死活,真是奇怪。
寧白笙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她是誰。”
如今不用猜,寧白笙也知道自己上當了。
那個鍾盈盈或許天真,可她還是被騙了,紅英這個女人可真不簡單。
他們想來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這一切不過是在做戲而已。
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白泥開口問道:“王妃,那她們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大費周折的將她們送來這裡,裝模作樣的想殺她們,最後卻是自己的人死了兩個,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到底是要做什麼?
寧白笙的思緒有些亂,像抓住了什麼,又如恍然一夢,她搖了搖頭,看向冷召平,道:“冷大人,你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她需要將事情理一下,否則只會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到最後說不定會出大亂子。
冷召平微微蹙眉,最後一聲嘆息,說道:“其實這幾年西陵人在這裡已經成了異數,臣一直深感痛心,卻無能爲力。”
“這次是因爲樑大人要臣逮捕一個重犯,有人提供現索,這才找到這裡的。”
“重犯?”寧白笙看了看他的臉色,心中瞭然,隨後看向蘇映蝶,這姑娘還真是天真的可愛。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道:“看來這位樑大人與這件事也有關係,冷大人可知樑大人如今身在何處?”
“王妃想做什麼?”冷召平心驚的看着她,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不對,“樑大人今日派人告之微臣,說有事要去一趟軍營,好像是奉了皇命,不過他沒有多說。”
他低着頭,也感覺到如今的形勢越發嚴峻,自己好像了捲入一場鬥爭。
“冷大人不必擔憂,只是現在可能需要冷大人相助了。”
寧白笙嘆了口氣,他們是故意將蘇西洛引過來的,用她!
她終究是連累他了。
“郡王妃客氣,有事儘管吩咐。”冷召平低眸垂首。
寧白笙也沒有再說什麼客套話,直接說道:“冷大人,請將這兩位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確保她們的安全。”
“是。”冷召平雖有些詫異,卻沒有多問什麼。
“王妃,我不走,我要在你身邊。”白泥雖然身受重傷,但也放心不下寧白笙獨自行動。
“王妃姐姐,我也想跟着你。”蘇映蝶怯怯的看着她,大眼睛噙滿淚水,不解的望着她。
“白泥,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嗎?”寧白笙見她們如此,聲音一沉,問道。
白泥哪裡還敢多說什麼,只能坐上另一艘船遠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裡。
“王妃,我們該怎麼辦?”
此刻留下的人就剩下寧白笙和冷召平兩個重要人物了,蘇西洛還未下來,想必這場仗一時半會是分不出結果的。
寧白笙也沒時間多想了,喚出阿九,問道:“阿九,軍營那邊沒事嗎?”
阿九一出現,就站在寧白笙的對面,把冷召平驚了一下,他根本沒看到他是怎麼出現的,這樣突然出現,就好像他一直站在那裡一般。
“傻子。”
阿九的話一向不多,撇了一眼冷召平,纔對着寧白笙點頭,“夜九溟,沒事。”
寧白笙想了想,若是夜九溟在的話,那就算皇命恐怕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只是那位樑大人若真的身負皇命,又會是什麼樣的命令呢?
暫時不用去管那邊,還有哪裡會出事呢?
那些人的退去,讓她很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紅英,她到底在做什麼?
對,就是她!
“冷大人,我們立刻去黎城。”
寧白笙看了一眼蘇西洛,對着阿九說道:“不要讓他受傷。”
阿九狠狠的點頭,顯然對於寧白笙話裡的意思很贊同。
無暇考慮太多,冷召平親自划船,他們逆流而上,向着黎城劃去。
夜幕降臨時,他們終於來到了黎城,城門依然是那樣的肅穆,城門口進行着最後的檢查。
寧白笙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城,望着眼前的一切,總覺得這裡突然變得很奇怪。
“冷大人,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些不對勁?”
冷召平點頭,“太安靜了。”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帶着一絲驚喜。
“白姑娘……”
寧白笙覺得有些熟悉,回頭一看,竟然是個熟人,“劉兄,都這個點了,你怎麼還沒回家?”
劉強,正是帶寧白笙進城的熱心男子,他大大咧咧的走過來,看了一眼冷召平,道:“這位就是你要找的親戚嗎?真是命大,竟然還活着被你找到了。”
“放肆……”冷召平冷喝一聲,把劉強嚇得夠嗆,眼睛都差點瞪出來,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是誰啊?”
說着,他又看向寧白笙。
寧白笙連忙攔住冷召平,說道:“他是我朋友,不用擔心。”
又轉身對劉強解釋,“你不用在意,對了,黎城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她離開幾日,需要了解一下情況,若說在這段時間裡,她還能相信誰?眼下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他們來到一間茶廝,主人早已不知去向,劉強自已動手,幫他們溫了壺茶,爲他們滿上這才緩緩道來。
寧白笙蹙眉,“你是說最近有很多馬車進出?”
“是啊,好像在運什麼東西,不過他們不讓我們插手,我們只負責那段時間的安全,不過這黎城哪裡需要防備,洛家軍就離此不遠,誰敢過來搶東西。”
劉強樂呵呵的說道,顯然對洛家軍很有信心,然而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寧白笙和冷召平兩人對視了一眼,冷召平猛然起身,與他坐在一起的劉強被閃了一下,凳子翹起,把他甩到了地上。
“哎喲,我說這位老兄,你是故意的吧?”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劉強爬了起來,呲牙咧嘴的問道。
冷召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對着寧白笙說道:“王,小姐,會不會是糧食。”
寧白笙也想到了,他們盤居這一代數月,一定是爲了糧食。
“他們想做什麼?”既然知道是西陵的人,寧白笙便看向冷召平,問道:“爲何會允許他們留在這裡?”
冷召平搖頭,“數年前開始,他們就在活動了,只是如今纔來到明面上,我寫過幾封奏摺,只是未見迴音,樑大人說這是皇上爲了促進兩國友好,經過允許的。”
說到這裡,他也覺得這裡面不對勁,寧白笙暗自嘆息,此人能活到現在,與他的忠心有很多的關係,不然敢直接上奏,早就被那些人處理了。
他們聊得有些深入,劉強在旁邊聽得暈暈乎乎,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說道:“這是茶不是酒,沒醉怎麼亂說話,我告訴你們,不要亂議論國事,不然會被拉下去砍頭的。”
“哦?你見過?”
劉強眼一瞪,拍桌子說道:“那當然了,前幾日一個外鄉人來此投宿,我都告訴他不要亂說話,可他還是不聽,硬是說什麼當今皇上並不是在靜養,而是被人害了。這不,被過路的官兵聽到,當下就把他拉下去砍了。”
“血濺七尺高,嚇到了很多人。”他不屑的說道:“讓你們再多嘴。”
“好像現在是你在說吧?”冷召平冷冷的說道,聞言劉強瞪了他一眼,縮了縮脖子,隨後像想起了什麼,道:“沒事,反正他們今天都不在,小爺我不怕。”
寧白笙輕咦了一聲,問道:“你說他們都不在,是什麼意思?”
“他們出城了,好像在執行什麼任務,我不敢問,所以知道的不清楚。”
寧白笙和冷召平對視了一眼,她當先問道:“知道城主府在哪裡嗎?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