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丫頭被彩蝶和巧兒帶着將東西都收拾好,又忙不迭隨着二人回到了屋內。
等正式見過蘇茹薇,蘇茹薇開口說道,“既然都已經是我院裡頭的丫頭,該說的我想方纔彩蝶和巧兒都說了,我也沒旁的更多要囑咐的……”
說着,蘇茹薇一頓,“在我這兒,你們若是安心做事,諸如主僕規矩自然不會比尋常嚴,但只有一條,院裡頭的人不能生異心。”
幾個小丫頭們忙垂着頭,眼前的這位小姐無論是本身身份還是外頭的各項傳聞,比起府中各位主子來說都要複雜得多。
但性子使然,她們並不是愛嚼舌根的,更何況被選出來的時候,她們也被榕芝警告過許多。
小丫頭們聽到蘇茹薇這麼說,自然是趕忙垂眸跪地說道,“是,奴婢們定當謹遵小姐之言。”
蘇茹薇也不是個難爲人的性子,看着她們都這麼說了,也就回眸看了巧兒一眼。巧兒會意從妝奩盒中拿了些碎銀子。
蘇茹薇從相府出來時並沒有帶多少東西,但蘇秦不知怎麼的,隔三差五就會讓人來給蘇茹薇送些銀兩。
蘇茹薇一貫是不受蘇秦送來的東西的,她手上還有沈碧的陪嫁以及下頭的不少莊子,又吃住在沈家,總不至於手頭週轉不開。
幾個小丫頭得了銀子,臉上頓時喜笑顏開起來。
蘇茹薇在旁品了一口茶,再如何嘴上說的忠心也是無用,這些丫頭有沒有禍心,從表面上誰都不清楚,只能等往後時日長了再做打算。
蘇茹薇揮了揮手示意小丫頭們退下,小丫頭們也是十分知趣,福身說了一聲,“奴婢們告退。”就魚貫而出。
蘇茹薇讓彩蝶去跟着了,巧兒留在屋內。
等着屋裡頭只剩兩人了,巧兒開口說道,“小姐,這幾個姑娘,看着倒是不錯。”
蘇茹薇笑着應了,“既然是舅母派過來的,自然是不錯的,往後還是要留意幾分。”
倒不是說蘇茹薇信不過沈夫人遣來的人有什麼不妥,而是說張家如今爲了張氏已經算有些不擇手段,還是小心些得好。
巧兒應了下來,蘇茹薇想了一會兒,從座上起身走到窗前,“過幾日咱們往張氏哪兒去一趟。”
蘇茹薇這番心思巧兒早就知道,聽到蘇茹薇這麼一說,巧兒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小姐,要想往大牢去,恐怕只能同相爺那邊知會一聲了。”
頓了片刻,蘇茹薇轉身看向巧兒,“那就知會吧。”
巧兒有些肉眼可見的驚訝,她本以爲蘇茹薇會通過沈家的渠道去見張氏,但沒想到還是要捅到蘇秦那兒。
但想了一會兒,巧兒也是明白了蘇茹薇的意思,畢竟此事必須要告知蘇秦,只有這樣,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巧兒想明白了蘇茹薇的意思,也就點頭應下了。
正如蘇茹薇所料,蘇秦那邊知道她要去尋張氏,雖說一開始也是有些阻攔,但並沒有堅持多久。
蘇茹薇領着巧兒來到了大牢,牢頭已經被打好招呼,看到蘇茹薇過來時也沒有多少驚訝的神色,只是手腳輕快的把牢門打開,“大小姐,這地方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方,您若是說完了話,還是早些出來得好。”
蘇茹薇衝着牢頭輕輕一笑,“有勞。”說完便領着巧兒往裡頭去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蘇茹薇從來沒有進過大牢這種地方。
昏暗的光線嘈雜的氛圍,難以下腳的環境,還有令人作嘔的味道,甚至走在路上,還會有不少哀求和謾罵聲傳來。
頂着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眼光,巧兒一直忠心的護在蘇茹薇身邊,蘇茹薇走到張氏的牢前。
張氏犯下的畢竟是人命案子,關在最裡頭。雖然張家已經在裡頭上下打點了許多,但大牢裡頭哪能和外頭相比。
蘇茹薇看着眼前的這個蜷縮在角落的女人,一時沒有開口。
張氏似乎是感覺到身後的光影有所變化,她轉回頭看了一眼,又像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般趕忙重新垂下了眸子。
這一切自然是落在了蘇茹薇的眼中,她輕笑一聲,“這就是我們風光的丞相夫人?”
還不等張氏開口,蘇茹薇又嗤道,“不,我忘了,如今是張氏了。”
張氏像是被蘇茹薇的話戳中了一般,顫抖着身子轉過來,“你……”
蘇茹薇居高臨下瞥着張氏,想到張氏平日裡那麼囂張跋扈,端着一張笑模樣的臉,彷彿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再看到面前灰頭土臉的女人,蘇茹薇心中卻沒有多少感嘆,收起臉上的笑,她冷冷說道,“你已經被所有人捨棄了,如今還不肯開口?”
張氏哀嚎了一聲,無力的滑坐在略顯潮溼的牆腳。
蘇茹薇說的話字字誅心,她早就知道她被蘇秦厭棄,而張家雖然是上下打點,但當蘇秦把她送到官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個兒的性命不保。
沒有給張氏多少悲天憫人的時辰,蘇茹薇走近了一步,“你在這兒還沒有哭夠嗎?我想你的眼淚,可能還不如洗刷你的罪孽。”
將擋在眼前的頭髮撥到耳後,張氏露出了一張髒兮兮的臉,“哪又如何?即使我死了,我也會在底下好生看看,看看你這種人會有什麼下場!”
巧兒在旁邊聽到張氏這種污言穢語,神色激動的斥了一句,“張氏,你如今只不過一介階下囚,還滿嘴胡言!”
張氏近乎張狂的笑了出聲,蘇茹薇把巧兒拉倒身後, 她並沒有在意張氏對她說的話,她反而是靜靜的盯着張氏。
張氏被她盯得寒毛倒豎,還好後頭有牆撐着身子,不至於讓她太失態。
蘇茹輕輕開口,“你以爲我會在乎往後?”
蘇茹薇輕輕一嗤,她早就已經是重活一世的人,前世種種受的惡和屈辱,她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無論有沒有下一世,她都要好好把握這一世。
蘇茹薇冷眼看向張氏,“我不在乎往後如何,我只知道,你沒多少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