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一路上已經收拾好了情緒,等一到了屋裡頭,張氏很快就將侍女打發了出去,只是留下嬤嬤,而後問道,“那人嘴牢嗎?”
嬤嬤話頭一頓,有些不太確定的擡起了頭,“老奴……想着應該是牢的。”
張氏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嬤嬤這番話就說得過於不確定了,連嬤嬤自個兒恐怕都說服不了自個兒。
張氏看向嬤嬤,神色中帶了幾分堅定,“不管牢不牢,此事既然已經失敗了,干係是一定要擺脫開的。”
嬤嬤心中一緊,她擡眸看向張氏,“夫人,此事是老奴辦事不妥。”
嬤嬤定了定神,從此事敗露開始,她也在一直思考此事到底應該如何解決。但想來想去,此事既是她出面辦的,若是蘇秦想查,遲早是要查到她頭上,與其拖累張氏,還不如自個兒豁出命去。
嬤嬤看向張氏的目光中充滿了愧疚和不捨,她頓了頓,“夫人,若相爺真的查到了老奴頭上,請您放心,老奴絕不苟活。”
張氏心裡頭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辦法,但她明顯是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擡眸望向嬤嬤,這是她的奶嬤嬤,同她一道風風雨雨走過了數十載,如果真的將她舍了出去,恐怕自個兒會元氣大傷。
張氏搖了搖頭,“此事還沒有到這種地步……嬤嬤也不必說這種晦氣話。”
嬤嬤苦笑了一聲,知道自個兒的命運恐怕就如同她所能想到的那樣。
雖然嘴上沒說,但嬤嬤還是在心中想好了一系列的事情。
從房裡頭退了出來,嬤嬤看到了靜靜站在房門口的蘇茹錦。
嬤嬤剛想斥責小丫頭沒有通稟,而蘇茹錦卻開口說道,“嬤嬤,是我讓她們不進去通稟的。”
嬤嬤見蘇茹錦開口了,也不好再說什麼,衝着蘇茹錦一福身,“二小姐,夫人在裡頭,您進去吧。”
蘇茹錦什麼都不清楚,卻也能看出張氏的心神不寧,她開口問向嬤嬤,“嬤嬤,我娘可是有心事?”
嬤嬤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畢竟蘇茹錦向來是相當善解人意的,但嬤嬤不可能把這件事同蘇茹錦說,若她真的說了,恐怕張氏也不會樂意。
嬤嬤只能扯出了個笑,輕聲寬慰道,“二小姐也不必太過憂心,夫人……”
嬤嬤想了一會兒,而後開口說道,“夫人這是這幾日操持二小姐的生辰宴,有些累着了,歇息幾日就好了。”
嬤嬤是張氏身邊最器重的人,再加上嬤嬤平日裡對她也是有一說一,蘇茹錦壓根就沒想到嬤嬤會同她說謊。
再想到張氏今日的模樣,蘇茹錦滿心以爲自己找到了正確答案,她趕忙衝着嬤嬤說道,“娘身子不好?那我進去瞧瞧。”
嬤嬤看着蘇茹錦的背影,有這欣慰,同時也有些感嘆。
若此事不好生解決,恐怕也要牽扯蘇茹錦,甚至是蘇茹華。
在蘇茹薇等人從蘇秦書房出來後,蘇劉氏也來到了蘇秦的書房。
蘇秦看着面前的母親,臉上卻沒有多少吃驚神色,“母親,您來了?”
蘇秦起身攙着蘇劉氏落座,蘇劉氏而後才說道,“老身方纔在外頭聽說,家主這兒方纔可是熱鬧。”
蘇秦笑着同蘇劉氏說道,“母親也來了,這是更加熱鬧了。”
蘇劉氏對蘇秦向來溫和,臉上款了些笑意,“家主自然知道老身今日來所謂何事。”
蘇秦重新落座,看向蘇劉氏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奈,搖了搖頭,他說道,“母親同薇兒她們不過是一個目的罷了……”
蘇劉氏也不想多說什麼,她直了直身,“既然家主心裡頭有數,那外男家主準備如何?”
蘇秦有些吃驚的看向蘇劉氏,畢竟昨晚是蘇劉氏領着他查的,但今晨蘇劉氏的說話就不同了。
蘇劉氏收到蘇秦的目光,自然也是清楚他的疑惑。
蘇劉氏笑着搖了搖頭,“老身今日來,並不是忘了昨夜的事情,老身只不過是想問問家主,該問的話問完之後,這人要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蘇秦眉間微蹙,“自然是送出去,再也不讓他入京城半步!”
蘇秦是丞相,但也正是因爲這個身份,讓蘇秦行動處處都受到萬衆矚目,反而是讓有些事情難辦了起來。
蘇劉氏想了片刻,而後說道,“家主如此也不錯……不過……”
蘇劉氏話頭沒有說完,蘇秦知道蘇劉氏這是話裡有話,他看向蘇劉氏,臉上的神色也多多少少有些疑惑,“那按照母親的意思?”
蘇劉氏臉上的神色微微舒展,“府上小廝不得力,往京外的莊子裡頭打發去,這天長路遠的,誰能知道發生什麼?”
蘇秦心中一驚,而後很快明白了蘇劉氏的意思。
雖然蘇劉氏這一招有些狠辣,但是想到那男人來府上是因爲什麼,蘇秦的臉色就再也好不起來,甚至想當即去將那人的嘴撬開,把東西問清楚。
蘇劉氏見蘇秦臉上的陰沉神色,知道蘇秦一定會按照自己所說的來,她也就不再多留,起身說道,“老身言至於此,剩下的就要看家主如何想了。”
說完這話,蘇劉氏轉身而去,留下蘇秦一個人面對空空蕩蕩的書房。
蘇秦在座位上想了片刻,而後喚來了身旁的小廝,“去,想法子要讓那個男人把話吐乾淨。”
小廝不敢怠慢,趕忙轉身往外頭去。
蘇秦看着再次空蕩的書房,不準痕跡的嘆了一口氣。
蘇秦此次爲何勃然大怒,正是因爲此事觸及了相府的面子,還有蘇茹錦的名聲問題。
而蘇茹薇這邊則是寫好了一封信,她好生封好,把信交給了巧兒,“這個,給言止送去。”
巧兒笑盈盈的看了一眼信封,行了一禮,“是,奴婢這就尋個好時辰,給小姐把這信送去。”
蘇茹薇知道巧兒這是半打趣,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着衝巧兒揮了揮手,“你這丫頭。好了,快去吧。”
巧兒又笑着福身往外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