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求在府裡頭的時候蘇茹薇還算過了些好日子,但相府中對沈求這個特殊身份看不慣的着實太多了。
在張氏和蘇劉氏的鼓吹下,蘇秦半推半就的又把沈求用藉口打發離京了一段時日。
沈求在出府前,特意往蘇茹薇那兒去了一趟,師徒二人才剛剛見面沒多久,如今又要分隔兩地。
身爲相府下人,沈求就算是有萬般無奈,也只能遂了蘇秦的命令。
蘇茹薇心裡頭清楚得很,她對沈求說道,“師父,匆匆一聚恐怕又要數月才能見您,天高路遠,薇兒就在府中等着您平安歸來。”
沈求看着面前乖巧懂事的蘇茹薇,忍不住長嘆一聲,蘇茹薇這麼好的女兒蘇秦不知道珍惜,卻偏偏心疼蘇茹錦和蘇茹華。
但蘇家家事同他到底也沒有多大關係,他衝着蘇茹薇拱手一禮,“大小姐,恕我不能護在您身邊,若日後再發生什麼旁的事情,您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爲上。”
蘇茹薇也能理解沈求身在這個位子上的諸多無奈,她也不想讓沈求身在外心還掛念着她,她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師父放心就是。”
沈求也不再多耽擱,轉身就往外頭走去,只怕一耽擱就又要生出更多不捨的念頭。
蘇茹薇看着沈求越來越遠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不過沈求的離去只不過是張氏和蘇劉氏計劃中的一步,她們並不會因爲蘇茹薇的傷心而放下任何打壓蘇茹薇的機會。
蘇茹薇本是不想同張氏和蘇劉氏計較,但到後來,她們居然派人上門來討要沈碧的嫁妝。
彩蝶和巧兒站在院門口,用身子死死堵住門,彩蝶怒斥了一句,“你們這些沒長眼的?!我們大小姐的院子也是你們亂闖的?!”
來人是剛分到張氏院裡頭的一個小丫頭,因爲家裡頭同張氏的奶嬤嬤有些沾親帶故,故而特意來相府找關係分到了張氏院裡。
這丫頭年紀不大仗勢欺人可是一把好手,仗着有張氏當靠山,雖然還沒進府幾日,在府裡頭也是相當橫行霸道了。
可偏偏張氏就喜歡這丫頭愛出風頭的性子,平日裡也愛慣着她。
這丫頭受了張氏和蘇劉氏的示意,自然是不把這彩蝶和巧兒放在眼裡的。
她冷哼了一聲,輕輕說道,“怎麼?大小姐是主子,夫人就不是主子了?來人,給我闖進去!”
她帶來的一羣人虎視眈眈準備往裡進,而彩蝶和巧兒卻是死命堵住門口不讓他們進來。
正僵持不下的情況下,蘇茹薇從後頭悄悄走了出來,“她張氏算什麼主子?也敢在我這兒大呼小叫?”
蘇茹薇的聲音傳來,兩個丫頭當即就有了主心骨,紛紛轉頭看向蘇茹薇,興沖沖請安道,“小姐,您來了。”
張氏派來的小丫頭雖然心氣高,但看到蘇茹薇還是勉強行禮道,“給大小姐請安。”
蘇茹薇像是沒看到她還在福身的模樣一般,徑直問道,“張氏要你來做什麼?”
還不等小丫頭回答,蘇茹薇又說道,“我算是糊塗了,好端端的問你做什麼。去,回去告訴張氏,她要來,就讓她自個兒來,莫要躲在後頭畏縮不前。”
小丫頭哪敢把蘇茹薇這話傳給張氏,福身着還擡眸看向蘇茹薇,“大小姐,您這話……奴婢可不敢傳。”
這丫頭來蘇茹薇這兒次數不多,蘇茹薇也是頭一回正眼瞧她,“怎麼?我的話你不敢傳,張氏那邊的話你也不敢說,那要你有何用?來人,把這個丫頭打發出去!”
見有人真的有這個打算,這小丫頭才慌了,“大小姐,主子間的事情奴婢不敢胡言亂語啊!”
蘇茹薇聽到這話,略微往這丫頭前頭湊了一步,躬身同她目光相對,“我方纔說的話你可曾聽清了?張氏在我這兒,算不上主子。”
小丫頭就算膽子再大也畢竟是個下人,經過蘇茹薇這番話,腿一酸幾乎要跪坐下去。
蘇茹薇反倒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看向身後兩個丫頭,“彩蝶,把這丫頭攙起來,免得讓別有用心的旁人瞧見了,還以爲是我估計嚇得。”
彩蝶帶着不懷好意的笑上前,盈盈說道,“呦,你可是快起來吧。”
等把這丫頭扶起來了,蘇茹薇繼續說道,“巧兒,去把我架上的東西拿過來,我方纔着實有些莽撞了。”
蘇茹薇側身看向被彩蝶扶着的小丫頭,“我讓丫頭去取下東西來,你幫我交給張氏。”
小丫頭此時腦子一片混沌,那還能細細想什麼,趕忙應道,“是……奴婢遵命。”
蘇茹薇和巧兒目光相接,巧兒清楚得很房裡頭架子上放着的是什麼,她一福身,“是,奴婢這就去取。”
蘇茹薇還特意吩咐了一句,“記住,拿個錦盒好生裝着。”
巧兒動作很快,沒要等多久就抱着一個狹長的盒子來了。
張氏派來的小丫頭這時候回過神來,趕忙謝過後抱着盒子就落荒而逃。
蘇茹薇在後頭看着她狼狽的身形,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這丫頭平日裡看着耀武揚威的,沒想到走得也這麼快,我還沒有同她說裡頭是什麼呢。”
巧兒眸中帶着笑,輕輕來到蘇茹薇身邊,“小姐的東西讓她拿着,也算給她臉面了。”
彩蝶想了想屋裡頭的陳設,看着四下無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說了句,“小姐……屋裡頭的架子上,不是隻有一柄開了刃的劍嗎?”
蘇茹薇似笑非笑的轉眸看向彩蝶,“就是那柄我要你們平日小心拿放的。”
巧兒也笑着看向彩蝶,“方纔奴婢特意將刀鞘鬆了鬆……想着也是份大禮了。”
蘇茹薇笑得頗爲諷刺,“她心心念念我孃的嫁妝,那我就鬆她一份寶貝,讓她掂量掂量,自個兒有沒有這個資格。”
想到那丫頭方纔誠惶誠恐的模樣,再想象張氏看到盒子裡頭的寶劍時的樣子,主僕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蘇茹薇笑着擺了擺手,“走吧,咱們回屋裡去,巧兒,你再去取柄劍來,架子上不能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