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節骨眼上張氏爲什麼回孃家蘇茹薇已經不關心了,她在彩蝶和巧兒的伺候下用過晚膳,而後將今天的事情好生梳理了一番。
突然,蘇茹薇擡眸吩咐了巧兒一句,“巧兒,你去打聽打聽,看大張氏回沒回張府。”
巧兒垂眸應下,蘇茹薇則是靜靜等着她的回答。
巧兒沒出去多久就回來了,她衝着蘇茹薇一點頭,“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
蘇茹薇一頓,“雖然父親對太子賞賜一事頗爲冷淡,但看起來有些人是迫不及待了……”
正如蘇茹薇所說,張氏這幾日琢磨來琢磨去,尋思着把蘇茹錦嫁給太子是有利無害的一件事。
雖然她也是從妾室上來的,知道爲人妾室有諸多苦楚,但太子側妃並不同於尋常人家。
若是太子能順利繼位,那蘇茹錦也是要被人尊稱一聲“娘娘”的。
張氏打定主意後也把蘇茹錦喊過來,將自個兒的心思皆數說了出來,想問問蘇茹錦是個如何想法。
蘇茹錦要是不願,那張氏也不會爲了這個蘇委屈自個兒的寶貝女兒。
可沒曾想到,蘇茹錦聽到張氏的話,先是紅了臉,而後垂下眸子輕輕點了點頭,“娘,女兒聽孃的安排。”
蘇茹錦在府中一直被蘇茹薇壓了一頭,如今有翻身的機會,她自然是心甘情願的,更何況太子對她也不是沒有意思。
想到那日太后行宴時瞥到的太子模樣,蘇茹錦忍不住紅了臉。
張氏沒想到事情發展得如此水到渠成,但蘇秦明顯是對此事相當冷淡的,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母家了,張氏當即就安排下了回孃家的事情。
只不過張氏沒有想到,自個兒的姐姐怎麼也是在這個時候回了孃家。
張氏領着蘇茹錦和蘇茹華下了馬車,遙遙就看見端王府的馬車跟着停了下來。
張氏心中一驚,莫非是端王妃已經知道了相府上發生的事情?
但端王妃的神色卻相當坦然,讓張氏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其實端王妃也沒有張氏想象中的那麼刻意,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回門,反而是看到拖家帶口回來的張氏,端王妃驚訝的先開了口,“妹妹,你這是?”
張氏瞧着端王妃是不知道的樣子,但心中還是難免有些疑慮,她上前試探了一句,“領着兩個丫頭回來看看父親母親,姐姐這是?”
蘇茹錦和蘇茹華垂眸給端王妃行了一禮,端王妃不疑有他,幾步來到張氏跟前,“想着許久不曾回來,也沒想到能和妹妹碰到一處了。”
說到這兒,端王妃打量了張氏一番,前些日子端王妃特意爲了張氏去了一趟相府,“妹妹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
如今看着張氏面有紅光,也是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想着應該是過得不錯。
張氏也是款了笑盈盈說道,“如今還算順遂,還要多謝姐姐纔是。”
站在門口閒話總不是個事兒,端王妃也就帶着張氏母女三人一道往府裡頭去了。
同張老夫人說了一會兒的話,張氏便打發蘇茹華陪着端王妃去外頭走走。
端王妃聽到張氏的話,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臨走前看了張氏一眼。
張氏素來有些怕這個姐姐,但想着只有把端王妃支走她才能和張老夫人說蘇茹錦的事情,也只能硬着頭皮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端王妃和蘇茹華走出了正廳,張老夫人笑盈盈的看向坐在原處的張氏和蘇茹錦,“怎麼,又是要同老身說?”
張氏輕咳一聲,來到張老夫人身旁,聲兒壓得極低,“母親,女兒有些事情想同您商量商量。”
張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張氏一眼,張氏向來比端王妃更會撒嬌,也要更得張老夫人的喜愛。
張老夫人將身邊伺候的丫頭都遣了出去,這纔開口說道,“有什麼事,直說吧。”
張氏和蘇茹錦對視了一眼,張氏便把發生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張老夫人說了。
張老夫人聽完後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而後擡眼看向張氏,“此事當真?這種事情可不能信口胡言。”
張氏頓了頓,雙眼盯着張老夫人,“母親,太子的意思,女兒覺得已經相當明白了,但……老爺彷彿是不願意插手這件事,女兒實在是沒轍了,這纔想着回來問問您。”
張老夫人畢竟是在京中生活了數十載的人,自然知道輕重和分寸,她略微一頓,輕輕一嘆氣。
張氏聽到母親的嘆息,當即心中就有了不好的想法。
果然,張老夫人開口輕聲說道,“若是太子真有這個意思,此事也未嘗不可。但太子此時並沒有將此事拿到面上來講,更何況如今要下定數還爲時尚早,且等上些時日吧。”
張老夫人的話自然是很有道理的,張氏心裡頭也跟明-鏡兒一般。
但張氏還是不甘心,這種不甘心從見到端王妃的那一刻開始愈演愈烈。
都是一個母親生下的女兒,爲何她姐姐就能嫁入端王府,而她就要去相府續絃?
更何況端王妃也是生了兩個女兒,她也是膝下有蘇茹錦和蘇茹華。
與趙慈趙悠相比,她的蘇茹錦和蘇茹華模樣和才情要勝上不少,但就輸在一個身份上。
若蘇茹錦真的能成爲太子側妃,以後在宮裡頭生下的皇子或是公主,那這個身份就截然不同了。
張老夫人的話張氏聽在耳中,但多少進了張氏心裡也只有她自個兒知道。
張氏面上還是對張老夫人這話一口應了下來的,她輕笑說道,“女兒知道了,多謝母親提點。”
說着,張氏還有些不放心,特意說了一句,“今日之事還望母親能幫女兒保密。”
張老夫人笑着應道,“茲事體大,老身還不至於拿這話出去說。”
張氏這才安心下來,領着蘇茹錦起身衝張老夫人一行禮。
在張府用過晚膳,張氏領着蘇茹錦和蘇茹華在府門口同端王妃告辭。
端王妃轉身擡眸看了一眼匾額上的“張府”二字,瞧着張氏意味深長的說道,“妹妹,咱們無論如何也是流着一樣的血,心是要往一處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