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薇也跟着一頓,帶了幾分笑意,“崔姑娘倒是看得通透,”
崔玄英緩緩搖了搖頭,一斂羣擺就準備往外頭去。
蘇茹薇在後頭看着崔玄英的動作,“崔姑娘這是要回正廳?”
崔玄英擡腳就往前,只不過去的路卻不是回正廳的路。
蘇茹薇猜測得不錯,崔玄英方纔同蘇茹錦說要回正廳,只不過是找了個理由脫身。
崔玄英不會往正廳去,因爲蘇秦和崔家家主還沒有遣人來尋她們。
這就代表他們的“正事”並沒有談完。
蘇茹薇跟在崔玄英一旁,倒也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崔玄英走到一處,蘇茹薇都會開口說幾句相關的介紹。
兩人又行了一會兒,崔玄英這才說道,“今日見大小姐,倒是同那日有些不同。”
蘇茹薇很快就反應過來,崔玄英是說的當日赴宴。
那些人說三道四,而蘇茹薇又剛好同她們說了話站在一處,崔玄英自然對蘇茹薇沒有什麼好印象。
蘇茹薇柳眉微挑,“哦?那以崔姑娘之見,當日的我如何?今日的我又如何?”
說着,崔玄英側身望向蘇茹薇。
崔玄英雖然臉上的表情不多,說話的音調也不高,但只要是崔玄英凝神注視着一個人。
蘇茹薇便已經是容貌不俗了,如今卻還是有些怔神。
想來若是這雙眸子能含情注視着這世間的男子,恐怕是沒有人會能拒絕她。
崔玄英一頓,“恕玄英唐突,當日的大小姐……”
崔玄英話並沒說完,“如今的大小姐着實有相府嫡出小姐的風範。”
蘇茹薇自然是知道崔玄英想說什麼的,她盈盈一笑,“崔姑娘想說什麼?”
不等崔玄英回答,蘇茹薇就接着說道,“當日花廳,我同那些世家小姐並不算熟悉。”
崔玄英眸子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訝,但很快就收斂乾淨。
蘇茹薇笑着接了一句,“她們不過是謝我幾句罷了。”
“不過崔姑娘當日也在廳中,如何判斷還要憑崔姑娘自個兒。”
蘇茹薇笑盈盈的看向崔玄英,崔玄英垂下了眸子,片刻後說道,“走了這麼久,不知大小姐院裡可備好茶水了?”
蘇茹薇聽懂了崔玄英的意思,“自然,崔姑娘往這邊就是。”
崔玄英並不是話多的人,聽到蘇茹薇這麼說了,也就跟着蘇茹薇往院裡頭去了。
新茶在手,輕品一口,蘇茹薇開口說道,“崔姑娘來京這麼久,可還習慣?”
崔玄英有些驚訝,擡眸看向蘇茹薇,“大小姐要我來,就是同我說這個?”
蘇茹薇笑着着看向手中的瓷盞,輕輕擱下,“大小姐以爲我會說什麼?南方距京中甚遠,大小姐注意些身子。”
崔玄英靜靜垂眸了一會兒,臉上扯了個淡淡的笑意。
這個笑意也是極爲淡的,淡到蘇茹薇幾乎以爲是自個兒的錯覺。
崔玄英說道,“多謝大小姐了,一切都還好。”
蘇茹薇看向崔玄英,“大小姐,你可知此回太后行宴……”
崔玄英是個聰明人,話不需要點名,只見崔玄英微微點頭,“我心裡頭清楚。”
崔玄英一頓,而後又說道,“父親也是一定意思。”
崔玄英的目光看向窗櫺外,但彷彿是透過窗櫺看到了遙遠的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
自嘲般的笑了笑,崔玄英輕輕嘆了一口氣,“身爲女兒身,能幫輔父親,也算是我之幸了。”
蘇茹薇卻想到了藍映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下來的話頭。
崔玄英接着又說了一句,“我如今懂你爲何不願獨舞了……不過無論如何,我也是要在那場宴會上,初露頭角的。”
崔玄英這一番話說得自信,但她的確是有這個資本。
容貌出衆,才情絕佳,出身也是上等。
蘇茹薇並不開口問崔玄英如何,每個人都有自個兒的選擇,她跟崔玄英只不過點頭之交。
前路如何也沒有人能看得清。
蘇茹薇只能微微一頷首,崔玄英也知道如今的氣氛沉重了些,也就開口說了幾句旁的,岔開了這個話頭。
過了會兒,彩蝶在外頭輕輕釦門,“大小姐,老爺那邊請您和崔大小姐用膳了。”
蘇茹薇和崔玄英對視了一眼,兩人紛紛起身。
蘇茹薇回眸看了一眼巧兒,巧兒會意從一旁端起了個錦盒。
崔玄英自然也是留意到了巧兒的動作,“大小姐這是?”
蘇茹薇衝着崔玄英輕輕一笑,“崔姑娘既然不喜歡字畫,這玉石總也是用得上的。”
“今日與崔姑娘投緣,就算是我給姑娘的見面禮。”
崔玄英不接,蘇茹薇又輕輕添了一句,“姑娘也是今兒上府的意思,姑娘是聰明人,我也不繞彎子,姑娘將它收下,我纔可交得了差。”
蘇茹薇直率將用意說了,崔玄英頓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接過了,“多謝大小姐。”
蘇茹薇就知道崔玄英會收下這東西,崔玄英並不如面上這般冷淡,只不過是有自個兒的一套處事方法。
直接了當,反而是最能讓崔玄英接受的。
蘇茹薇輕笑,“崔姑娘若是不介意,大可喚我一聲‘茹薇’。”
崔玄英沉默着微微點頭,褪下了一對玉鐲,“這玉鐲就算回了茹薇的禮。”
“茹薇也可喚我一聲‘玄英’。”崔玄英想了一會兒,還是接了這一句。
蘇茹薇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濃了幾分,“如此甚好,玄英,咱們一道往正廳去吧。”
蘇茹薇倒是沒有仔細看崔玄英褪下來的那一對玉鐲,但想着是崔玄英隨身戴的東西,也不會太差。
蘇茹薇叫巧兒去好生把玉鐲收了,領着崔玄英往正廳去。
蘇秦和崔家家主見蘇茹薇和崔玄英一道進來,臉色鄂鋼模樣也是好了不少。
崔家家主開口說道,“有勞茹薇了,我們玄英這性子,可是有些旁人棘手。”
蘇茹薇大大方方看了一眼崔玄英,而後笑着行禮,“玄英得體,還要多向玄英請教纔是。”
聽到蘇茹薇是如何稱呼崔玄英的,蘇秦心裡頭更加高興了,朗聲笑道,“好了,兩個丫頭也到了,咱們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