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章 節

98 燃文

那日,好不容易將趙九重哄住,第二日,早早的就聽見杜策房裡有人喚她過去了,她收拾妥當,和風吟一起往杜策房中走。

到了之後,復又發現,原來,杜策的房中不光只有他一個人,還有杜策這房所有的女子。

當然,那賣乾貨的婦人已經將杜於珊掉包的話語說了個盡的,杜紅箋只需擡一擡眼,便可以看見杜於珊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目光,以及,李氏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容。

杜紅箋進的廳中,只裝作任何事情都不知道一般,兀自行禮,”女兒見過父親母親,不知父親這麼一大早讓我過來是爲了何事?”

杜於珊冷哼,”杜紅箋,你就別裝了,你騙誰呢,跪地上的婦人和你是一夥兒的吧,你是不是早早的就教她怎麼說了,這一大早的就道父親母親這兒來告狀,你該不會是以爲父親和母親會中了你的圈套吧,杜紅箋,你別太看的起你自己了。”

杜紅箋微微冷然,故作詫異的看了看杜策和李氏,繼而,又將目光投向了那跪在地上的婦人身上,詫異的道,”五姐,你在說些什麼呢,我怎麼不懂你子啊說些什麼。”

杜於珊冷笑,”呵!杜紅箋,跳樑小醜都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的,你若是識相的,就老老實實的供認了,父親和母親這裡可是由不得你們上串下跳,幹些坑蒙拐騙的事情的。”

杜紅箋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只打量着她,柔聲道,”五姐這說的什麼話,你和我對比起來,父親和母親自是會看出來誰纔像是在上串下跳,你將話倒着說也就罷了,往後,若是太子當真的成了我的姐夫,姐姐你再這樣。可不就是在給我們杜家丟臉的。”

“你。”杜於珊氣噎,頓時,感覺到兩束目光同時向着她看了過來,那可不算就是杜策和李氏的嗎?

李氏察覺到杜策似乎對杜於珊的態度有些不滿了,連忙開口,道,”於珊,你胡鬧些什麼,你父親會處理這件事情,你退在一旁。只看着你父親處理就好。”

杜於珊也是害怕了。只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杜策沉着臉,怒道,”杜紅箋,這可是你策劃的。你不會是爲了給自己脫罪,這會兒,就將所有的罪過挪到你五姐身上了吧,你五姐是杜家嫡女,雖然性子是傲嬌了一點,但心地還是善良的,待人接物,也是好極,這會兒。你竟這般的數說你五姐,我也看不下去了。”

迎着杜策憤怒而嚴肅的目光,杜紅箋忽然覺得好生的好笑,她可是覺得鬱悶了,杜於珊這樣的人。都能被父親說的那麼好,她只能篤定,要麼就是杜策的眼睛不好,要麼就是杜於珊當真的太會裝了。

但,這些都不是她應該過問的,她苦了臉,低聲道,”父親怎能這樣說我,我雖然有段時間離家,可也不影響我對幾個姐姐以及姨娘的敬重,我就算是處境再是危機,也不可能這般的陷害於姐姐的,再而,我和這府邸上送乾貨的嬸子也並不熟悉,我也沒有相應的權利,就算是我是杜家小姐,那又如何,我也不能左右別人的思想吧,這位嬸子沒有餵我說話的必要性。若父親當真以爲這是我的計謀,那我只能說,父親,你太看的起我了。”

杜於珊和李氏的面色更是一緊,杜於珊就要發話,又被李氏不急不慢的攔了下來,李氏擋在杜於珊面前,只低聲道,”紅箋說的也不是不對,這事情太過蹊蹺,爺,你不能偏聽了地上那送乾貨的外人之話,畢竟,於珊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於珊的心思,應該也就我們這些個做父母的是最爲了解的。”

杜紅箋冷笑,正要開口問地上那賣乾貨的要證據,畢竟,這是她幫着杜於珊做的事情,多多少少, 肯定也會留着一手證據的,可,既然,她也是願意幫助自己了,那證據,也是必須得浮出水面的,可是, 不曾想,大廳那緊緊閉合着的大門被人推了開來,原本這時候的情況就有點劍拔弩張的感覺,這外面之人的到來,頓時,讓在場的人都不由的緊張了起來,但,很快的,衆人看清了來人是趙九重之後,大家都是鬆了一口氣。

“九重,可是你母親尋我有事兒的。”杜策開口,原本還滿臉陰色的,這會兒,面上已經是全然的笑意了,看的出來,杜策是很喜歡趙九重的,只是,這一點讓趙九重覺得不可理解。

這要說是杜策因爲自己膝下全是女子,連着唯一的兩個兒子,一個還不懂事,一個就是浪蕩公子哥,索性,也就產生了對兒子的渴望,可是,趙九重是一個傻子啊,即便是他再是好,也是擋不住,他是傻子的事實。

“舅舅。”趙九重喚了一聲,快步上前走了上來,經過那地上跪着的人身邊之時,他詫異的垂頭看了去,目光中全是詫異之色。

無語頓時整個心都是凝了起來,她可是沒有忘記趙九重是傻子,一個傻子自然是沒有判斷能力的,若是,晚些,他說出昨晚他和她一起去這個嬸子的房中,又說出她和那嬸子的對話,那麼,她杜紅箋在這個杜府就完全沒有翻身之日了,還有她的母親,恐怕也是解救不出來了。

“表哥!”因爲害怕,她叫了他一聲,企圖阻止他因爲看見小紅她娘而產生的一系列話語。

趙九重聽見杜紅箋在喚他,邁着步子快速的向着杜紅箋這邊走了過來,臉上還是大大的意思。

“娘子,你叫我?”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心下竟是覺得好生的欣喜。

杜紅箋諾諾的點了點頭,半響,又看着趙九重道,”表哥,你怎麼來了這個地方?這會兒父親和母親正在處理事情,你別瞎鬧,快去奼蘿那邊。”

平日裡,趙九重就是很粘杜紅箋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偏生,這時候,趙九重叫杜紅箋娘子,杜紅箋也並不反駁了,杜紅箋只是一個勁兒的想要趙九重離開,再聯想先前趙九重看見地上跪着的人,那面上的表情,在場的人不得不懷疑,其實,杜紅箋是在掩飾着什麼的、

眼見着趙九重果真聽了杜紅箋的話就要走了。杜於珊連忙開口道。”大表哥。等等。”

趙九重困惑的回頭看杜於珊,杜於珊衝李氏點了點頭,以讓她放心,又走到趙九重面前。只道,”九重表哥,你看看,地上那人,你可是認識的。”

杜紅箋的心頓時開始涼了起來,這事兒,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眼睜睜的看着趙九重點了點頭,又看着趙九重向着地上的人看了看。又看向了自己,最後,向着杜於珊肯定的點了點頭,終於,杜紅箋的整個心都是涼透了。

原本對趙九重還有一點點的希冀的。這會兒,算是一點所謂的希冀都是沒有了。

“表哥,你認識她,只是因爲在府邸上看見過她,對不對?”沒有希冀不代表着杜紅箋不會奮力抗爭。杜紅箋向着趙九重看了看,又向着杜紅箋看了看,久久的沒有話語。

杜紅箋的心猛然又是一跳,一旁的杜於珊看到了這幅場景,臉上的笑意更是濃厚了,她只看着杜紅箋,忽的道,”表哥,你爲什麼總是看着七妹,表哥,難道說,你認識那婦人和七妹也是有關係的,沒關係,表哥,你慢慢說,我們都會聽着,你說完之後,我們在一起出去玩兒,可好?這些天的這裡的景色確實是不錯的,剛好,我們可以一起欣賞景色的,順帶着放風箏。”

“娘子。”趙九重的目光緩緩的向着杜紅箋看來。

杜紅箋的心又是猛然的一跳,她很快的讓自己平復了下來,只看着杜紅箋,又是緩緩的道,”你難道是忘記了,你根本就不認識她的,對不對,你只不過是常常看見她,說到了解,卻是一無所知的,對不對。”

趙九重又是愣住,愕然的看着杜紅箋,一時間,竟是再也沒有言語。

“大表哥,你聽七妹胡說些什麼,你看,你舅舅,舅母都在這裡,你一定也不喜歡你舅舅和你舅母對你失望吧,我們都是想着你誠實的和我們相處的,若是你不願意誠實,你的舅舅他們也會很難過的。”杜於珊一邊說着誘哄的話語,她的耐心竟是從沒有有此刻要全,但,這傻子畢竟還是傻子,有些話若是不慢慢的套, 還真是套不出來的。

趙九重再次看了杜紅箋一眼之後,垂頭,點頭,道,”認識的。”

頓時,杜紅箋只覺得像是落了萬丈深淵一般,永遠沒個底,但,若是當真的落了底,她也只能是粉身碎骨,只是,這粉身碎骨的這般容易,她終究還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這般的想要救出郭氏,想要給郭氏過好日子,卻是敗給了不夠細心,沒有防備好趙九重之事兒上。

但,此時,杜於珊是高興的,因爲,她終於是套出了趙九重的話來了,她哪兒能不高興。

似是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太過於激動了,她忙收斂了情緒,用不急不慢的聲音道,”大表哥,不急的,慢慢說,我們都聽着的,你是怎麼認識她的,是不是和杜紅箋有關係的?”

這時候的趙九重已經是不敢看向杜紅箋了,他只垂着頭,許久,方纔道,”她,她,我是在這幾天看到她的,以前,從不曾看過。”

杜紅箋的心更是落了個底。只閉了閉眼,而這個動作全是涌入了杜於珊的眼中的,杜於珊越發得意,心裡暗道,杜紅箋,這次,我還不讓你死個痛快,我就不叫杜於珊了,以往是對你太過仁慈了,從今天開始,別想我仁慈的待你,我會讓你萬劫不復,想和我在這杜家爭寵,沒門!

這時候的杜策也是驚了,見趙九重一直不說話,連忙道,”九重,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究竟知道什麼,沒關係的,慢慢說出來,我等着你說。”

和衆人想象中的不同,趙九重竟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杜策,試探道,”舅舅,當真是可以說的嗎?”

衆人聽了這話,都是覺得有戲的,杜策一聽,更覺得其中更是有貓膩的,又是急忙的點了點頭。

趙九重又看了看杜紅箋,弱弱的問道,”娘子,你也覺得是可以說的嗎。”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哪兒能說是不可以說的,但,當真是因爲趙九重的幾句話,就完全的讓她的希望泡湯了,她又覺得不甘心,只緩緩的衝着趙九重搖頭,只希望着他莫要說出去。

杜於珊時時刻刻都關注着杜紅箋,見得杜紅箋緩緩的衝着趙九重搖頭,不竟又是冷笑,道,”姐姐,大表哥不過是說個實話罷了,也至於姐姐你這般的嗎?”

杜策順着杜於珊的目光向着杜紅箋看去,也恰好是捕捉到了杜紅箋正在搖頭的動作,頓時,有些動怒,哼道,”休得胡鬧,紅箋,你衝你表哥搖頭做甚?”

杜紅箋頓住,原本所有暗示的話語也是再也說不出口了,只是愣愣的看着趙九重,只希望着他忽然又不說了,可,這自然也不過是她自己的念想罷了,趙九重,終於還是開了口。

“我認識她的,她和這次舅舅所養之鼠忽然死去是有關係的,爲此,娘子也很着急。”

趙九重這話一出,頓時,所有的目光,又猜忌,有鄙夷,有冷笑,有狠辣統統的,統統的全是向着杜紅箋看了過去,杜紅箋只覺得她們的眼神就猶如一柄柄箭雨一般,統一的向着她射了過去。

“娘子,當真是可以說的嗎?”趙九重忽然的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杜紅箋,只想要問問杜紅箋的意思。

杜紅箋僵持在原地,她能說不可以說嗎?閉了閉眼,她忽的覺得有些疲乏。

杜於珊看了杜紅箋一眼,冷笑道,”大表哥,話自然是要說的,藏着心裡,也並不舒服,不如就說出來吧,說出來之後,你自己也會覺得很舒服的,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