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鳳凰男

37鳳凰男

咬了咬牙,心裡始終放心不下郭氏,杜紅箋趕快邁着步子往前方趕去。

還未靠近,就聽得郭氏憤怒的聲音傳來,“杜策,你沒有良心!若不是你偏袒妾侍,若不是紅箋由嫡女變庶女,三皇子如何會上門退親,紅箋還不曾及笄,你就讓她受了這麼大的恥辱,你這是在斷我的活路!”

“三皇子退親怎能算在我頭上,就因爲三皇子退親之事,杜家也被外人恥笑了去,我如何可能這麼做!”杜策很惱火,只覺得郭氏無理取鬧。

“杜家,杜家,你心裡就只有杜家,你有沒有想過紅箋的臉面,你有沒有想過,往後,外面的人將如何看我們紅箋,還會有誰敢上門提親。”

郭氏句句都帶着撕心的痛,杜紅箋能感覺出來,五步當作三步走,跨到郭氏跟前,拉着郭氏的手,砸巴了一下嘴,只道,“母親,這事是我的錯,我怕你擔心,所以不曾告訴你。”

郭氏瞪了杜紅箋一眼,那目光當中帶着的怒氣是杜紅箋從不曾看到過的,杜紅箋一愣,手被郭氏甩開,又聽得郭氏憤恨的道,“這事兒我晚點和你說!”

“杜策,你讓紅箋往後如何辦,她快及笄了,整個洛陽的人,都知道她六歲就許給了三皇子,現在,整個洛陽的人都知道紅箋被三皇子拋棄,那些人會怎麼看紅箋?你這個做爹的是怎麼做的!”郭氏留在杜家,只是想要看着杜紅箋嫁給三皇子,可是,此番,連着這唯一的意念都沒了。

杜策也是憤怒,不經意見,竟發現有客人在偷聽,頓時,他臉色更是陰沉,冷聲道,“不可理喻!”繼而,摔袖而去。

郭氏如何甘心,大步往前追,杜紅箋連忙拉着郭氏,急急道,“娘,你聽我說,有什麼話,我們晚些再說,現在府上的客人太多,若是傳出去了也不好。”

郭氏看向杜紅箋,憤憤然道,“爲什麼要瞞我,我是你娘,你真以爲我把你過繼給了別人,我就不管事了?你根本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

杜紅箋垂頭,她知道郭氏現在很憤怒,說這些氣話也情有可原,自己聽着雖不好受,可也不準備和郭氏糾纏這個話題。

“母親,我不忍心告訴你,你要好好養身子,再不能這般動氣。”杜紅箋嘗試着勸慰郭氏,郭氏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聽了杜紅箋的話,心裡只餘對杜策的憤怒和對杜紅箋親事的擔憂,遠處的杜於珊冷哼了一聲,原本以爲有好戲看,不想,就這樣收場了。

杜紅箋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本欲攙扶着郭氏回屋休息,卻聽趙九重笑道,“娘子,我們一起。”他說着話,手已經攙扶上了郭氏的手臂,郭氏擡頭看了趙九重一眼,臉色驟然一變,趙青兒瞧得,急忙來扯趙九重。

“大哥,你別鬧騰,等郭舅媽回房休息。”

郭氏早認出了趙九重,她臉色沉的不能再沉,狠狠的甩開趙九重的手,反手拽着杜紅箋往屋裡走。趙九重委屈的看着杜紅箋,玩着自己的手指,終又巴巴的跟着杜紅箋往前走。

杜紅箋回頭看了趙九重一眼,又看了看郭氏冷沉着的臉,試探道,“母親,你不喜歡堂哥?”

郭氏不回答她,只黑沉着臉,“我還沒找你說事兒,你這下倒是有心思問這個,紅箋,你到底知不知道被退婚對你有多大的影響,往後,你再想找一個如意郎君,就難得多了。”

郭氏說的痛心疾首,杜紅箋如何不知道郭氏在想什麼,可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的想法和郭氏不同,郭氏害怕人言,她不怕。

若是一個男人不能看懂她,那個男人就不可能是她的良人,她也不會將自己託付於他。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若是她像別的小女生一般幻想着三皇子那樣的鳳凰男,那隻能說她白混了。

“娘子。”身後傳來趙九重委屈的聲音,郭氏頓住步子,回頭,斜斜的看了趙九重一眼,道,“娘子?你娘沒教過你怎麼叫人?”

杜紅箋心裡一擰,沒回杜家之前,她早感覺到了郭氏對杜氏不喜,這番,生了氣,衝趙九重說話嚴重了一些,也是可以理解,她只怕郭氏說出些什麼氣話,讓李氏之流利用,反激起郭氏與杜氏的怨氣。

“堂哥,你先去奼蘿那處,我和我娘有事情要談。”

“堂哥?娘子,你也叫我堂哥嗎?”趙九重眼帶困惑,杜紅箋瞧得郭氏的臉色不好看,只敷衍道,“恩恩,我也叫你堂哥,你讓奼蘿帶你去祖父跟前,我晚些來尋你。”

趙九重又要跟上,杜紅箋瞪了他一眼,他方纔施施然的收回腳步,杜紅箋心安,見郭氏死死的看着趙九重,她忙道,“娘,我們走吧。”

郭氏邁開步子,杜紅箋正當鬆了一口氣,卻聽得郭氏哼道,“往後別和他走的太近。”

“知道了,母親。”杜紅箋知曉郭氏不喜杜氏,索性,連着趙九重也厭惡了去。

回到房中,她又是一愣。只見得屋子中央銅盆在地,盆子裡的水花早濺溼了一地,連着那素白茶盞也摔碎了,可以想象,先前郭氏聽了那消息後,情緒是有多麼崩潰,杜紅箋抿了抿脣,見風吟進來,囑咐她找些安寧香來點上,郭氏心裡記掛的事情太多,再不能讓她多操心。

“紅箋,你過來。”郭氏的聲音傳來,杜紅箋一愣,見的郭氏正躺在涼蓆上,散落的髮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蒼涼不已,她走到涼蓆旁,眼光卻不敢去看郭氏,只柔聲道,“母親,大冬天的,還是別碰這涼蓆了,我們去炕上躺着。”

說着,就要伸手去扶郭氏,卻見郭氏閉眼搖頭,這樣的郭氏,她太過熟悉了,還記得,那日,她剛回杜府,郭氏毫不猶豫的吞金,那時候的郭氏也曾這般的疲乏憔悴過,杜紅箋心裡害怕,害怕郭氏又想不開,咬牙輕輕的喚了一聲,“母親。”

“恩。”郭氏點頭,鼻音裡應了她。

杜紅箋蹲在她跟前,用手幫她垂着腿,一邊垂,一邊擡眸打望她,見郭氏並未有要說話的意思,她愣了愣,之後,又道,“母親,別把三皇子退親之事放心上,我,其實不喜歡三皇子,也並不願意嫁給他。”

郭氏聽了這話,目光猝然瞪大,這般的突兀,嚇了杜紅箋一跳,轉而,又見得她緩緩閉眼,聲音飄渺無力,“紅箋,知女莫若母,你就別騙母親了,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道,你小時候總粘着三皇子走,就盼着三皇子能看你一眼,如今,又怎會忽然不喜歡三皇子了,是娘無能,原本以爲帶你回杜家,也就不會耽誤你,可不想,回了杜家,竟將你逼進了這樣的處境中。”

杜紅箋想起了曾經的夢境,夢境中,六歲的小姑娘緊緊的跟在一個相貌俊朗的少年郎身後,那少年郎手裡拿着一串花,他衝小姑娘揮了揮手,小姑娘攤開手心,卻見得少年郎將手裡的花給了另外一個女子。

雖無人提醒,可杜紅箋心裡很是明白,那少年郎就是三皇子劉恪,六歲小姑娘就是她,而另外一個姑娘她卻不認識,只覺得她是杜家姐妹,可又絕對不可能是杜於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