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以軟碰軟

22以軟碰軟

她走的極快,終趕在馬氏之前到達老侯爺書房,正好有丫頭捧茶往房中走,杜紅箋拿過茶盞,伸手放在脣邊,衝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那丫頭會意,點頭,又見得杜紅箋稍敲了幾下房門,屋內傳來應聲,“進來。”

杜紅箋手上一頓,緩緩推門,見得書房中有點着山石佈滿青苔的小盆景,內植大紅海棠,暗想老侯爺應該喜歡海棠的緊。又有一幾,几上設爐瓶三事,焚着稀貴的百合香,旁邊擺着一張席,席上坐着一個七十有四的老者,他一身家居服,正側躺着,手裡拿着一本書冊翻看。

杜紅箋一愣,遂邁着小步子,緩緩的向着席邊走去,老侯爺沒有擡頭,淡聲道,“放一邊吧。”

杜紅箋一愣,順從他的意思,將茶盞放在小洋漆茶盤中,杜紅箋看着老侯爺,硬是在眼裡擠處了兩滴眼淚來,用幽幽的目光凝着他。

老侯爺有所察覺,心覺詫異,擡頭望去,竟瞧得一個妙齡女子正幽幽的看着他,那目光,竟讓他一愣。

“你是?”他將她打量了幾番,驚道,“紅箋?”

“祖父!”杜紅箋一聲哀慟的叫聲,立馬跪在了地上,淚眼婆娑,怎一個動情了得。老侯爺原本因着郭威的原因,對杜紅箋心生厭惡,可,此番看着杜紅箋雙眸含淚,硬生生的跪在他面前,他竟也覺得心酸。

“先起來。”他將她扶起來,杜紅箋眼裡霧水更重,垂頭,道,“祖父,孫女好些時日不曾見你,我,我。”說着,又是一陣抽噎。

老侯爺看着她這般,心生愧疚,他厭恨郭威,連着杜紅箋也不待見,任由着兒子寵妾滅妻,在杜紅箋生天花之時,又由着自家孫女流落在外,這說來他的過錯也實在不小。

側頭,嘆息一聲,“也是祖父不好,你身子終於見好了,我這個做祖父卻沒有及時來看你。”

杜紅箋連連搖頭,很是違背良心的道,“祖父,孫女不怪你,倒是孫女不孝,回府這麼久了,纔敢來看祖父,還望祖父不要怪罪孫女。”

老侯爺更是難受,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老侯爺應聲,杜紅箋趕忙垂頭。

從屋外而來的馬氏,剛進屋,就一臉慌色,馬氏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杜紅箋跟着野男人跑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老侯爺冷斥,本對杜紅箋就有着愧疚,不想,馬氏還來冤枉杜紅箋。

杜芊芊見着祖父不信,連忙道,“祖父,娘沒有胡說,是她院子裡的丫頭陌香說的,我這就讓人傳她,祖父你親自問問。”正處在興奮當中的馬氏母女根本沒有發現杜紅箋就在跟前。

老侯爺沉着一張臉,馬氏哪兒能看不到老侯爺的臉色,心裡狐疑,正準備讓人傳陌香,老侯爺冷然的聲音驟響,“不用找了!任何人來證明也無用,紅箋在我這裡!”

老侯爺看了杜紅箋一眼,杜紅箋睨了馬氏一眼,嘴角冷勾。

馬氏驚道,“怎麼可能,她明明,她明明!”

“閉嘴!”老侯爺冷斥,“若是傳到到府外,又成何體統!你身爲姨娘,卻無事生非,給我禁足三日。”

杜纖纖一聽,哆嗦着脣角,本想替自家孃親求救,卻又被祖父一瞪,只能閉上嘴巴。

“還有你,堂堂侯府小姐,名門貴女,竟也這番不辨真假,罰你抄寫女戒,抄完了方可用飯!”老侯爺一向嚴格,這番,杜纖纖即便再如何不甘,也只有扶着馬氏灰溜溜的離開。

杜紅箋見她們二人走了,又道,“其實,祖父,我不想四姨娘更嫉恨我。”她這話無疑是在隱形的打小報告。本該是自己的嫡女,本該是受盡寵愛的,卻由着杜策和郭氏鬧事,便被人排擠開去,說來,也是杜家骨血,此番,老侯爺心裡越加愧疚,只拍了拍她的手,道,“無需擔心,這杜府還有我這個當家人。”

杜紅箋踱回自己房中,讓陌香斟茶,陌香正想着馬氏何時喚她去侯爺那處,聽了杜紅箋的聲音,她手上一滑,‘砰’的一聲,瓷瓶應聲落地。

杜紅箋心裡冷笑,暗笑果真和杜芊芊約好了!

“七,七小姐。”陌香諾諾的開口,眼神躲閃,意識到瓷瓶被她摔碎了,心裡大驚,左右壞顧,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小姐,你可回來了。”

杜紅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道,“陌香,斟茶。”

陌香往雕花圓木桌旁走去,眼神看向杜紅箋,心緒平緩了很多,“小姐,你這是去了何處,我可擔心了。”

“擔心什麼?”她瞟了陌香一眼,順手接過茶水。

“擔心你的安危啊。”

杜紅箋不由冷笑,把玩着手裡的綠盞杯,如無其事的道,“我沒事兒,只是,四姨娘和四姐慘了,一個被罰禁足三日,一個需得抄寫女戒,抄完了方可用飯。”

“老侯爺懲罰了四姨娘和四小姐?”

“是啊,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害人不會有好報的。”杜紅箋緩緩的放下了手裡的綠盞杯,緩緩擡眸,睨向陌香,“陌香,你說是不是?”

“是,小姐說的對。”

杜紅箋嘴角又是一陣冷笑,“陌香,你這段時日辛苦了,女兒家終得找一個如意郎君,你說咱府邸裡的看門小廝如何?”

陌香一聽,手裡的托盤應聲落地,急忙跪在地上,哽道,“小,小姐,不要。”

喵~喵~’貓叫聲傳來,杜紅箋循着聲音看去,卻瞧得地上正依着一隻肥貓,杜紅箋看着它舔爪子的模樣,心下又是好奇,又是歡喜,笑道,“哪兒來的小東西。”

“小姐,你饒過我這次,奴婢,奴婢也是有苦衷的,你,你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垂頭,她睨着地上的陌香一眼,懶懶的走了兩步,“這已經是第二次機會了,既你與我無緣,便不需呆在我這處,你摔碎的瓷瓶,全從你月銀里扣。”

屋外,杜蘇看着杜紅箋房內的情況,臉上別有意味的笑了起來,不錯,他雖貪戀杜紅箋美貌,可兩人畢竟是兄妹,他不能有念想,兩人的關係便是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