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他長得好看吧?”趙晶把車門打開,扭頭看她。
童心晚搖了搖頭,視線依然盯着丹尼爾,“我是覺得那人怪怪的,總盯着我看。”
“你好看唄。”趙晶不以爲然地說道:“駱展浩也一直盯着你看呢,男人都這德行。”
“不是,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童心晚隱隱不安,忍不住地幻想,其實丹尼爾就是顧辭。
但怎麼可能呢,難道連眼珠子也變色了?聲音也變了?這麼大的整容手術下來,臉上總要有痕跡吧……
不過,她剛剛也沒細看丹尼爾的臉,若此時跑回去盯着人家的臉看,會不會太突兀了?
其實也沒關係吧!童心晚現在看每一個陌生的男人,都覺得可疑,爲了讓自己能睡個安穩覺,她還真的繞回去了。
“先生……”她朝丹尼爾揮手。
丹尼爾怔了一下,過來了。
“童小姐?”他揚揚脣角,微笑着打招呼。
“你過來一下。”童心晚朝他勾手指。
丹尼爾猶豫了一下,慢慢彎腰。
童心晚厚着臉皮,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脖子,絲毫沒有可疑的地方!
呼……
真不是啊!
她擠出一抹笑,小聲說:“你皮膚真好。”
丹尼爾又楞了一下。
“沒事 了,謝謝你。”童心晚朝他笑笑,轉過輪椅就走。
吳青青一直站在旁邊,垂眉斂目,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童心晚看了她一眼,離開了餐廳。
“盯着青青,她應該知道什麼。”上了車,她立刻說道。
“是,老闆。”趙晶舉手行禮,笑着說道:“你現在越來越像領導了。”
“別貧嘴了,後天我要和徐老師一起去京裡參加決賽,我可不想再出什麼亂子。但願這小子別真的惹出大麻煩來。”童心晚看了看時間,小聲說道。
“一定能贏的。”趙晶笑着看了看她。
“當然能贏。”童心晚對自己的舞團無比有信心。跳舞這種事,團體作戰,全在苦練。一個人再突出,配合不默契,那也是白搭。她很慶幸自己打造出來的這個舞團,除了之前出過小插曲,每個姑娘都刻苦到讓腳上起過了十層繭,流的汗能裝滿大明湖。
渴望憑努力改變命運的人,力量是無窮無盡的。但有人的力量嚮往光明,有人卻墮入深淵。
她看着窗外,喃喃低語:顧辭啊,你肯回頭嗎?
——
莫越琛放下手機,擡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幾人。
“我們順着那段時間他的活動軌跡去找,發現了這個。那段時間,這段時間顧辭一直去這個地方,見一個女人。您看她是誰……”
周楓把照片放到莫越琛的面前。
莫越琛拿起照片,一眼認出了女人的側臉。封凝彩。
顧辭要完成這些事,肯定有人幫他,怎麼會是封凝彩呢?封衡可知情?他擰擰眉,盯着照片不出聲。
“他們母子一直是衝着莫家來的,顧辭一個人無法完成這麼大的動作。我看封衡一定有份。”周楓繼續說道。
莫越琛的手指在照片上輕叩幾下,沉默不語。
“約他出來見見?”周楓小聲問道。
“嗯。”莫越琛起身,拿起車鑰匙往外走。
“那我安排?”周楓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你再摸一下他那段時間的軌跡,我先去見舒琰。”莫越琛開門走了出去。
周楓停下腳步,目送他獨自離開。
莫越琛此時心裡有些疑惑,封凝彩是高傲的人,她要找幫手,是看不上顧辭這樣的人的。而且周楓如此輕易找到了當時的照片,這種手段像不像上回讓他輕易發現那名太太偷拍的監控?
莫越琛能嗅到顧辭的氣味,他回來了!這小子看似謹慎的手段裡,處處露着魯莽。他擔心舒琰把事捅出去,那些大佬爲了教訓顧辭,把童心晚拖下水,拿童心晚威脅顧辭。、
還有,他能感覺到,顧辭着急了。
舒琰坐在辦公室裡,面前堆着厚厚幾沓錢。他請的私家偵探都把錢退回來了,根本沒辦法完成任務,找到顧辭的下落。他們也收到了風聲,這事不好擺平,那些受到了威脅的大佬蠢蠢欲動,弄不好,大家都沒辦法全身而退。
“莫院長來了。”一名助理匆匆推門而入。
舒琰飛快地擡頭,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
“你千萬別告訴我,不讓我把顧辭說出去。這事是他捅出去的,我要是不把他交出去,大家都無路可走。”他點着一根菸,懊惱地抓了把頭髮。
“傷到心晚,我可是誰也不放過。”莫越琛在他對面坐下來,沉聲說道。
“莫越琛,你和我說這些沒有用。現在不是我要找顧辭,是他自己自不量力,招來這麼大的麻煩。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我都不去惹的人,他一下惹了七個!七家付了錢,會十倍找他要回去。這些人若是省事的,怎麼會沾過滿手黑之後,還能風光生活到現在?”舒琰苦笑着看着他,狠狠地吐出一口煙,“你要真擔心心晚,趕緊讓她出去躲一陣子,我能做的就是先拖住時間了。”
“把名單給我。”莫越琛直接伸手。
“不行!”舒琰立刻拒絕道:“莫越琛,這些名單若再讓第三個人知道,我真吃不了兜着走了。你趕緊帶童心晚去躲着就行。別的事,別多說了。”
“不知道名單,我怎麼讓她躲?做個交易。”莫越琛擰擰眉,手指在桌上輕叩。
“什麼交易?”舒琰擰了擰眉。
“名單給我,你無路可走的時候,我給你讓條路。你要想清楚,名單從你手裡露出去,你再怎麼彌補,這些人都對你不再信任,若是報復你的話,你能應付?”莫越琛沉聲說道。
舒琰又吸了口煙,眉頭緊皺,“你讓我想想。”
“快點吧,我要回去給心晚做飯。”莫越琛擡腕看錶,催促道。
舒琰楞了半晌,苦笑道:“你倒是鎮定,還有心思做飯。”
“說真的,就算名單給我,這些人真的會和我怎麼樣嗎?我不是你,你是謀利,我是保護我的家人,他們也是。”莫越琛篤定地說道。
舒琰看了他一會兒,深吸一口氣,低聲說:“原始資料被他拿走了,我只能告訴你名字。一共十六個人,他已經聯繫了六個,這六個都付錢了。”
能讓六個人爽快付錢的,肯定不是小事。莫越琛記下名單,起身就走。
“莫越琛!”舒琰叫住了他,“找你借路的時候,你不要忘了。”
“放心。”莫越琛拉開門就走。
這十六個人分佈在各個行業,每個名字後面都有讓我顧忌的勢力。顧辭還真大膽,別人敲一個人就覺得是大事了,他一連敲詐了六個。
——
封衡從一堆文件裡擡起頭來,眉頭微擰,“你說什麼,顧辭沒死?哪來的消息?”
助理方悅遞上了一張照片,小聲說:“這是從周楓那裡拿到的照片,說拍到了夫人和顧辭之前悄悄會面的照片。我看他們又想把這事栽到您身上了。老闆,您還要忍嗎?莫越琛他們太過份了。”
封衡拿過照片看了一眼,拿起了手機,剛找出童心晚的號碼,又默默地關上了。
“隨便他們吧。”他淡淡地說道:“你也去忙自己的事,不要管閒事。”
“可是他們欺負老闆你好脾氣,我不想忍。”方悅不滿地說道。
“他們把我怎麼樣了嗎?”封衡平靜地說道。
“這種話都不應該說,什麼叫夫人指使的呢。”方悅更惱火了,“我看您都沒有以前的銳氣了,你怕莫越琛幹什麼?你一聲令下,我就能把他給滅了。”
“嗯,保險櫃裡有槍,去吧。”封衡頭也不擡,朝保險櫃指了指。
方悅反而不出聲了。
“上回的幾名買家,去看看什麼情況,怎麼還沒有付尾款。告訴他們,明天不付就算違約。”封衡的視線回到了文件上。
方悅站了會兒,無奈地出去了。
封衡埋頭看了會兒文件,又拿起了手機。
童心晚的名字已經刪去了,只有號碼在。他看着那串數字,想了好久,一個字一個字地寫:【與我無關。】
寫完了,又覺得這話說得真幼稚,像賭氣的小孩。
他笑了笑,把字刪掉,又思索了會兒,居然找不到一句合適的開場白。末了,他索性開門見山地發了句話過去:顧辭活着?
【嗯。】童心晚回話了。
封衡發了會兒怔,又不知道說什麼了。他覺得自己真是這世上最無用的人,就像方悅說的,銳氣呢?去搶啊?搶回來要了再說。女人不都是那樣,從身體開始,再到心,沒有什麼不能征服的。
他舒了口氣,身子往後靠,慢慢地打字:【有事給我電話,這段時間我會在鄴城。】
【謝謝。】童心晚簡單地回了他兩個字。
封衡盯着這兩個字看了會兒,用力把手機丟開,自嘲道:“自作多情,獻什麼殷勤。她可曾正眼看過你?”
摔完手機,封衡感覺到心臟裡絲絲抽痛,像被銳利的細線勒入血肉之中,難以解脫。
“怎麼發脾氣了?”封凝彩推門進來,把丟在地毯上的手機撿起來,輕輕地放到他的面前,“晚上陪我去吃飯。”
“又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要見。”封衡隨口說道。
“能看到你的心晚行不行?”封凝彩沒好氣地說道:“自打從冰島回來,你就跟被人抽走了筋一樣,無精打彩的。童心晚從來都不是你的,你連失戀都算不了。”
“那這是什麼?”封衡把照片往她面前推。
“和顧辭吃飯啊。”封凝彩看了一眼照片,不以爲然地說道:“怎麼了?”
“他活着。”封衡盯着封凝彩的眼睛,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