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歌自己心裡頭有事,一直都還迷迷糊糊的。被聶老先生這麼一問,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傻愣愣的,開口問:“老先生你說什麼怪不得?我……”她也沒想到自己,爲何在心煩的時候,會想到來這個地方。只是,當她聞着那悠悠茶香的時候,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
聶老先生見他問,只是打哈哈。“怪不得當初見你,就覺得和你特別投緣。要知道,我這一生,只恨時間不夠,沒有學上那麼一招半式。纔沒能保護好……我最重要的人。”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悽楚,晦暗不明。
宜歌輕輕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地開口。“對不住,提起你的傷心事。我們且不說了吧,能讓我嚐嚐你的茶嗎?老先生?”
“當然!”老先生邊說邊笑,掩飾自己方纔的失態。他坐下身去,端起了茶盞,一口氣就將茶給灌了下去。看他這個樣子,怎麼都覺得還沒有回過神來。不過宜歌這個時候,也絕對不會想去揭穿。她在他正對面坐下,端起他一早已經斟好的茶。喝了一口,她不由得叫了一聲,“這茶……”
“怎麼了?”聶老先生也是一驚。宜歌伸手,在自己的懷裡摸出了一顆藥丸,遞到了老先生的手裡,“老先生,你快把這藥吃了。這茶裡頭擱了不好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並不是你的茶葉有問題。是水裡,有問題。”
“你想說什麼?”老先生的臉色,很不好看,“這水的確不是我自己準備的。倒是你介紹的那女娃娃,秦婉言派人送給我的晨露。”
“婉言讓人送你的?”宜歌微微蹙眉,“我昨兒個見過婉言,沒聽她說有送東西給你。對了,說起婉言,我不得不替她說聲抱歉。原本今天她要來給你道謝的。不過今天身體不適,還請老先生見諒……”
“我爲何收她,你應該很清楚。我以爲你介紹的人,多少真的應該是單純的。”看着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宜歌微微一笑,肯定道:“不要隨便去懷疑婉言。她的單純,你沒有見識過。我敢發誓,這件事一定不是她做的。我倒是好奇,究竟是誰,想要利用她,來給老先生你下毒。我倒是覺得,有些人可能看不下去了。我們一旦合作。她們會很被動。”
“你是說皇后那個老女人?就憑她那點本事,大司馬家沒被她敗光,就不錯了。還想着爭奪什麼嗎?也不想想,二十年了,這大司馬掌權這麼久,沒將大司馬家的勢力發揚光大,還越來越萎縮。就該知道,他大司馬家,時間到了。”老先生這張嘴,說起損人的話來,一點兒也不客氣。宜歌聽後,笑出了聲。
“老先生,所有人都怕皇后。都防她跟防賊似的。您倒好,對她這番評價。”宜歌說着說着又不禁笑了出聲,“光是老女人三個字,要是讓她聽見了,得記恨你一輩子。女人……最怕老了。尤其是……老女人。哈哈……”
宜歌掩嘴笑,眉眼彎彎。看上去,嬌俏可愛。
老先生笑笑不說話。宜歌站起身,正色道:“不論如何,這件事茲事體大。有人竟然敢將心思動到您老的身上。不管是什麼人,這都是不允許發生的。我一定會查探清楚的。讓老先生您放心。”
她轉身就要走。老先生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女娃,彆着急。這些事,自有人去查。你是姑娘家,閒來沒事,就喝喝茶,看看書,彈彈琴,繡繡花什麼的。這些事,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你覺得怎樣?”
啊?宜歌看着聶老先生,兩隻眼蹬得圓溜溜的。“老先生你說什麼呢?我幹嘛要去喝茶,看書,彈琴,還……還……繡什麼花?再說……幹嘛要老先生,您大費周折,替我安排呢?”其實,她是想說,他爲何要“大發慈悲”,去幫她安排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你不想過一下,普通女人的生活嗎?”老先生一副循循善誘的模樣。急得宜歌那是一臉的宜歌猛得搖頭,說話聲音都在哆嗦。“不……不……不……千萬……別……”
“怎麼說來着?要去試試?”老先生一臉調侃,站起身,一把扯了宜歌就往假山下頭掠去。宜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身子就開始直直往下墜。老先生也沒料到她一下子走神的這麼厲害。還好宜歌那武功不是白學的,一個迴旋,立馬穩穩落地。倒是聶老先生心裡着急,還想救人。結果自己給跌倒了。
宜歌很不好意思地伸手,將他扶了起來。“你沒事吧。老先生,你怎麼不說一聲,就把人家往下帶。我情急之下的反應,還沒來得及保護自己。您老,這一跤。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您家人交代。”宜歌突然想起之前見過的那個叫聶東亮的男人。想起他那種眼神,心裡頭就發虛。她覺着,這個聶東亮看着挺溫暖陽光的,可是怎麼說呢,總覺得他這個人陰沉沉的。總覺得,要是被那個人恨,肯定會死無葬生之地的。要知道,他可是連自己的父親,都老早想着謀劃刺殺的。他要是知道自己在乎的老祖父,被她給摔了,會不會因此記恨上她。哪天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給解決了。那就糟糕了。
這麼一想,她又忍不住給自己開脫。“老先生,你沒事吧。我還是扶你去太醫院看看吧。要是摔成內傷,你可能現在感覺不到,到時候要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去太醫院。”
“沒事。別太小看我。怎麼說,我都是老當益壯……”老先生這麼說着,一把拖着宜歌往另一個方向走。“咱們現在還要忙別的事,我都已經叫好人了。你要是不去,那就太辜負我這番心思了。”
宜歌一邊想要掙脫,可是又怕太用力,真的折騰到老先生這把骨頭,那可就糟糕了。也就是因爲這樣糾結着,所以她還是被一步步被拉到了那個她及其不願意去的地方。看着那裡頭,已經嚴正以待的各位美女,宜歌
都快要哭出來了。
可是,聶老先生卻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拉着宜歌坐下。“你都說了,今天你是來替婉言小姑娘來道歉來的。現在你來也來了,總是要滿足一下我的心願吧。我也沒有別的要求,你就在這裡跟這位繡娘學一下刺繡。學一個下午就可以了。怎麼樣?那我就不怪那小姑娘了。我還把她當最親的義女來看,你以爲呢?”
他不停的眨眼。那調皮又故意的樣子,讓宜歌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好像是鐵了心的不讓她好過。宜歌只能乖乖的,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拿起了繡花針。不過在她坐下來之前,她很盡責地問好了。“老先生,你還是請個太醫來你這裡看看。你要知道,你出什麼事情,我可負責不起。”
聶老先生答應着,往外走了。宜歌安下心來,認認真真的開始她完完全全並不在行的繡花。不過,她畢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靜得下心來,幹什麼事,學什麼都是很簡單的。沒一會兒功夫,這花繡得雖然大朵了一點,可還是非常美的。宜歌都被自己的天賦給驚呆了。所以她現在越來越覺得有些興趣了。正在她專心致志地,玩着繡花的時候。她的背後突然有一道,寒氣直逼而來。宜歌手上的針,嗖一聲,從手中滑了出去。剎那間,一道寒光飛速而去。
站在那裡的人,連忙避開。那針越過那薄薄的紗窗,嵌入那圓圓的柱子上。看着那細細的針頭,有一半進去了。聶東亮意味深長的笑了。他收起了自己右手上的小刀。他還真小看了這個小女子。只是拿出刀來,她就已經感覺到了。
他倒是要試試看,這個厲奚容這麼在意的女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他的身形格外的快,閃到眼前的時候,宜歌只來得及避開他的長劍。聶東亮趁着她來不及思考的瞬間,伸手摟住了她的腰。一副輕佻的模樣。他微微低下頭,鼻尖在她的脖頸處,輕輕地嗅着。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宜歌的手握緊成拳頭,然後狠狠的手肘往後,猛地一推。聶東亮受了這一推,心口覺得一陣痛。他知道,她動真格的了。他不得不提起精神,認真對付。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很久,聶東亮漸漸吃不消。當然宜歌也好不到哪裡去,開始體力不支。兩人心裡清楚,他們再打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一個擊掌之後,兩人退開了好幾步。聶東亮率先開口了。“原本不過是想試探下姑娘的武藝。現在發覺,要想贏了你,那是不可能的。在下見識了。我們點到即止,我服輸了。姑娘,你以爲呢?”
“可以!”知道他和自己不相上下,如今願意這麼講,也算是給自己面子了。宜歌果斷的答應了下來,做了個揖,“承讓了。不敢說贏。”
看着兩人從開打,再到彬彬有禮的模樣。聶老先生,滿意地捏了捏鬍子笑了。要知道,他這個孫子,這一輩子,幫他找一個“匹配”的女人,是他的心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