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察覺到事態嚴重。宜歌也不敢再多做耽擱。這邊廂，宜歌帶着婉言，前去拜見聶老先生。另一邊，厲奚容火速命人傳喚了安婧進宮。
宜歌心中有事，這一路走來，都是極快的。而婉言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小步跑着，跟在她的身後。許久之後，宜歌聽見她的喘氣聲，連忙轉過身去。婉言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停住腳步，眼看就要跌倒，宜歌一把伸手扶住。“你沒事吧？對不住，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我……”
“小柏，我沒事，我想問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和太子殿下的神情，都好嚇人的。”婉言嘟着嘴，“我最討厭出事了。一出事，表哥就要忙來忙去。每次夜深，我看着那盞亮到天亮的燈，我都特別討厭，殿下是不是又派了什麼任務給他。我真不明白，安家已經如此顯達，爲何還要爲一個前途未卜的太子做事。如此盡心盡力。”
“安婧爲了殿下， 也算是殫精竭慮吧。你或許不懂，爲何安婧不選擇苟且偷安。確實如你所言，他什麼都不做。到了某一日，不知是誰登基上位，他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可是安婧，他是個胸懷大志的人，他不會甘願就這樣做一個懦夫的。”宜歌看着婉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其實，我們都看錯了你表哥。他雖然心裡有你，但是也絕對不會不娶齊家的大小姐吧……”
講到婉言的傷心事，她低下頭沉默不語。宜歌心知說錯話，連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好了，什麼都別想了。跟我去見一個好玩的老人家，如何？”
“恩！”婉言揚起了一抹笑容。雖然宜歌看得懂她笑容裡的那一絲勉強，卻寧願裝作自己沒有看見。這樣起碼她自己的心裡會好過一點。走進和聶老先生約好的地點。宜歌發覺裡頭佈置的很是奇怪。偌大的房間裡，沒有桌子沒有椅子。也沒有屏風，沒有任何的遮擋。只是在窗口的位置，擺放了幾條長凳子。窗口飄揚着幾片薄紗。聶老先生他就在那薄紗邊上坐着。因爲風吹着薄紗，他就在後頭。宜歌看不真切，就走上前去，笑着道歉。“老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來遲了。”
“沒關係！”聲音聽上去很年輕。宜歌察覺到那人，根本就不是聶老先生。連忙改口道：“請問你是誰？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丫頭，你沒有來錯。”聶老先生端着茶壺茶杯，從外頭走進門來，“你倒好啊，說好的時辰，硬是遲了兩個時辰。要不是我這老頭面子大。你可見不着我的乖孫嘞。他這個傢伙，一向是沒什麼好脾氣的。我還真怕他不肯等呢。”
“您的孫子？”宜歌一愣，回頭看去。那人已經站起身，朝着宜歌走來。沒等那人走進，宜歌就已經知道，這人就是聶東亮。她真不知道，自己那麼想要去查清楚的人，突然出現。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害得她一時之間
無法下手，都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怒了。
“你不覺得，你該爲自己的遲到，跟我正式道歉嗎？”
“哦……”宜歌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連忙後退了一步，“對不住，是我的錯，還請聶公子海涵。”宜歌一邊道歉一邊後退，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婉言。宜歌這一不小心，婉言直接被撞倒在地。宜歌想要伸手去扶。沒想到聶東亮已經早一步將人給扶起來了。婉言這一起身，擡眼就看了一個美男子，將自己給扶起來了。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人已經被宜歌給扯到身後了。一個一把將婉言護在身後。
“聶老先生，對不住了。我擅自帶了人過來。我想着有人陪我一起，總是好的。”宜歌說着擡頭看聶老先生，“聶老先生，你不會介意的，對吧？她叫婉言。大小姐，這位是聶公子。”
“謝聶公子。”婉言知道自己這是在跟誰說話，她連忙道謝。聶東亮的眼睛從宜歌的身上過到了婉言身上，微笑着點了點頭。“舉手之勞罷了。”
“謝……謝謝！”婉言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冰冷到了骨子裡了。即便是帶着笑容，明明是帶着笑的，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讓人覺得冰冷冷的。那種陰冷的感覺，彷彿不是太陽下行走的生物。
“你們過去坐吧。這兒沒有桌子，也沒有地方擺放茶具點心什麼的。就委屈你們兩個一下了。”聶老先生說着徑自拋到窗邊坐下了。宜歌可沒說什麼，拉着婉言就在窗前坐下。
“老先生既然要我見您的孫子聶公子。那麼我想，之後的事情，你是希望我和聶公子好好談一談了。是嗎？”宜歌的眼睛盯着聶老先生，和他商量。她和婉言一樣，心裡還是挺不喜歡聶東亮的。不過既然要做交易，有些不必要的虛禮，實在是不想要做了。還不如直接說，來得乾脆。
“是的。”聶老先生點了點頭，看向了婉言，“你們兩個有什麼要說的，就去外頭花園裡。我和婉言姑娘在這裡喝喝茶，聊聊天，如何？”
宜歌這才發覺，這聶老先生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着的就是兩個茶杯。看來是有備而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會帶人來一樣。不過這些都不是她現在需要考慮的。她只是平和恭敬地看向了聶東亮。
聶東亮似乎很配合宜歌。只是她一個眼神，居然就乖乖地跟她走到外頭花園去了。宜歌在花園裡環顧四周，最後很無奈地開口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奇怪，這個地方，怎麼會連一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呢？”
“站着說話，如何？”出來之後，聶東亮反而沒有在裡面那時那樣文質彬彬。他臉上的虛假笑容也收起來了。宜歌突然間明白，這個時候，也正是兩個人該談談合作的時候了。
“那便站在這裡說，也無不可。”宜歌長袖一甩，乾脆就靠在一邊的樹幹上。“此番聶
老先生讓聶公子你前來。想來時已經和你說清楚，太子殿下對上東城的誠意。不知公子，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合作不合作，在我還不是上東城之主的時候。我承諾不了。”聶東亮雙手環胸，看着宜歌。宜歌緩緩閉上眼，靠在樹幹上，彷彿是在沉思。
“我想知道，需要多少的幫助，你能入主上東城？”沉思許久之後，宜歌終於開口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能應承多少。畢竟，對他而言，上東城並不那麼重要。聶東亮聞言，笑了。“倒不是需要幫助纔跟你們合作的。畢竟，上東城不過是一座城池而已，總是要找個靠山的。”
“皇后不比殿下好嗎？”宜歌靠在樹下，用纖長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的薄脣。這種無意識的舉動，最爲迷人。聶東亮，第一次，見一個女人，如此的坦蕩。這手輕輕拂過嘴脣的那種樣子，也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嬌柔，而是帶着一絲邪魅。那魅惑衆生中又有俯視天下的傲氣。他突然覺得，也許爺爺的提議也不錯。這樣的女人在身邊，生活肯定不會太無趣。
“選擇皇后合作，那不是和那老頭不謀而合了？就衝着那老頭想要和皇后合作，我也會把皇后排除在外的。”聶東亮說這話的時候，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宜歌又是一愣，“就這麼簡單？”
“當然！”聶東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宜歌的眼皮又是一跳。這麼任性，這麼理所當然的態度。她還真懷疑，這聶老先生是不是自己搞不定這個孫子，要她來試試？還是聶老先生偏幫孫子，想要奪得上東城的權利在手？
宜歌實在是不明白，這爺爺和孫子，合計起來算計自己的兒子和老爹。這聶遠還真是個倒黴蛋。不過這不是她關心的事。她只要關心自己，沒有讓聶遠給玩死就好了。現在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她也沒得選擇。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宜歌站直了身，很嚴肅地看着他，“您的父親，和我的樑子結得很大。你應該知道，對我來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你要怎麼做是你的事。”聶東亮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總是要知會你一聲的。”宜歌突然發笑了。其實和聶東亮這樣的人說話，還是很好說的。不需要拐彎抹角，也不需要多解釋一句。真的是很快意啊。這麼一想，聶東亮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這一點，聶老先生還真是沒有說錯。
“沒關係，你想怎麼處置那老頭，日後都你說了算！”
日後她說了算？宜歌不太明白，他說這話，是以什麼樣的立場。不過此時此刻的她，並不在乎，也無暇顧及。她只是在躍躍欲試，如何去讓自己前進的路途更加平坦。卻忘記，再多多考慮一下。如果她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聶老先生，不可能就這樣毫無所求的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