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矛盾
愛人的記憶可以被抹去,然而刻印在骨子裡的習慣卻將永遠存在直到成爲天地塵埃消散了。
可以是一個特定的手勢,一個慣xing的動作,也可以是某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感覺就如同此刻男子擁抱着他而不由自主做出的迴應。
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順暢,彷彿天生便是如此,彷彿本應該就是這樣。
僅僅是一個吻,卻在男人的心海里掀起陣陣狂濤巨浪,一次次擊打在胸口,他的心思已經沒有放在對過往的探究之上,整個人已經沉溺於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熟悉與觸動感之中。
白無殤訝異於自己對赫連勃莫名的熟悉感,男子的手攬着他的腰,用力而不失溫柔,僅僅只是那一個動作男人便覺得他們好像已經相愛了好久好久……久遠的他都忘了。
“愛,什麼是愛?”白無殤從赫連勃身上一個翻身睡在了男子旁邊,他望着黑壓壓一片的屋頂有些發愣,彷彿一瞬之間他已經沒了對過往身爲“元白棣”的探究囧囧,整個人空蕩蕩一片,卻也紛亂亂如麻。
身旁的男子再次摟上男人的腰將頭偏在了白無殤的肩窩處,留下細碎的吻,他沒有回答白無殤的話,卻似乎用行動爲男人帶來解釋。
他吻他,沒有侵略,沒有霸佔,有的只是好似平常愛侶般的調情溫柔。
輕柔的吻讓男人放軟了身子,白無殤閉起眼睛來於黑暗中感受來自身旁男子對自己的愛意,有些沉重,有些悲痛,還有那說不清的甜膩溫馨,人生五味雜瓶,彷彿全部經歷過了一遍,只有細碎的吻依舊,帶着昨日留下的眷戀。
當赫連勃吻上男人的脣角時,男人微微張開脣有了迴應,這簡直是在赤囧囧的鼓勵赫連勃的行爲,而後者忍住對擁抱思念已久男人的囧囧,儘量溫柔的霸佔男人的口舌,纏綿排側,一次次勾纏讓彼此的胸口起伏不停。
本是睡在男人身旁的赫連勃已於不知不覺中壓在了白無殤身上,一手伸進男人濃密而柔順的黑髮裡,一手開始悄悄解去男人的衣服。
“嗯……”男人的深深嘆息背後,是漸漸被勾起的情慾如海,沒有抗拒,沒有厭惡,男人以身體最原始而本能的反應證明了對赫連勃的好感,或者是,是深沉的愛意。
當衣服滑落敞露赤囧的身軀時,早春的寒風毫不留情的在男人身上留下輕微的顫抖,但冰寒過後緊隨而來的卻是彷彿要將他燒成灰燼的炙熱身軀。
白無殤睜開溼潤的眼,映入眼簾的是赫連勃隱忍的剛毅樣子。
嘴角輕揚,男人伸手拉下男子使彼此更加貼近,修長的雙腿更是主動纏上了赫連勃的腰,將最爲私密的地方與男子的炙熱貼在了一起,男人的舉動,讓彼此都爲之一振,體內的囧囧彷彿即刻就要噴落而出。
這,已經不能用“惹火”二字來形容。
“大蠻子一一!”當男子皺着眉頭一聲悶哼闖入男人身體的時候,男人在痛楚與快感中喚出了熟悉的名字。
“無殤………痛嗎?”輕喚男人的名字作爲迴應,赫連勃保持着彼此的姿勢沒有作進一步的行動,他怕傷了這個男人,儘管他是那麼渴望要佔有曾經屬於他的男人。
“嗯……你被插一次看看痛不痛?”一邊罵着,男人又一邊口是心非的動了動,似乎在示意某人可以行動了。
既然如此……那麼……“啊啊——唔!”男子突然猛烈的**起來,囧囧的刺激讓男人血脈噴張,他又不願高聲喊出,便一直緊緊咬着牙壓抑喉間的破音。
雙手攀上男子的肩以控制身體的平衡,當結合的痛楚漸漸轉變爲酥麻入骨的囧囧,他已經徹底成爲了被動方,被一波波的愛慾淹溺於gao潮的海水中。
於夜色裡,燃燒無盡的愛慾。
儘管戰事煩憂,也輪不到堂堂大單于來操心,赫連勃盡情的帶着男人四處遊玩,在廣漠無邊的草原上騎馬奔騰,縱橫高歌,在城鎮裡穿梭於市井之間品味細小的生活樂趣,在燈光燭火下一同品讀大事小事。
這段日子,並不是很長,卻足以讓男人完全沉溺其間。
與赫連勃在一起,像是找到了能與之共談的知音人,又像是回到了親人身邊,這份感覺已漸漸不再是單純的情愛,是知音,是愛侶,也是親人。
“白爺……您不打算回去了嗎?主人怎麼辦?主人會好擔心好擔心您的,他會睡不着,會吃不下飯,還會整天悶悶不樂。”阿雪從監獄裡出來後也是一如既往的跟在男人身邊,她目睹了男人與赫連勃的互動。
與張肆風在一起不同,張肆風是完完全全的寵着男人,偶爾也會表現出強烈的獨佔欲來:而赫連勃則更像是混在了友人與愛人的成分,有放縱,也有着約束。阿雪雖然傻,但也能看出白無殤與赫連勃之間的暖昧。
可白無殤與赫連勃在一起了,那張肆風怎麼辦……如若不是阿雪一言點醒,白無殤差點把張肆風的事情丟到了腦後。
見男人只是皺着眉頭沒有回答,阿雪幾乎看哭起來:“白爺不要丟下主人啊……”
“傻丫頭,我可沒說這話。”男人笑了笑,輕輕拍着阿雪的腦袋瓜子,“過幾日我就回去,好不好?”幾番安慰後,傻姑娘纔有破涕爲笑。
於男人的內心,卻在翻滾着劇烈的掙扎與矛盾:於門外偷聽的男子,是一絲不安與難捨。
“和我回大漠吧。”又到了夜晚,男子摟着男人躺在牀上溫柔而帶着懇切的說道,儘管他聽到了男人與女子的對答,然而在他心裡,高傲的大單于始終相信只有他是真心愛着男人,而男人也僅僅愛着他。
男人的回答是沉默。
“無殤……”
“我不知道。”半晌,男人悶聲說道,他可以感受到說話時身後男子於自己腰間手的驟然收緊。
“如果不想去大漠,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們可以去偏遠的地方住下,遠離塵囂,做一對逍yao人。”男子低語道。
“你是大單于。”能放的下嗎?
“天底下只有一個赫連勃,卻不是隻能有一個叫赫連勃的單于。”“我不知道……”男人的回答,再次讓男子收緊的手。
“你想回去和他在一起?”沉悶的聲音,帶着不可置信的痛,扎進了男人的心口。
白無殤不想傷害身旁的男子,卻也無法忘記從自己醒來就一直陪伴他的張肆風。
或許張肆風曾欺騙過他,甚至傷害於他,可他完全沒了曾經的記憶,又怎麼能恨得起來?
他了解那個有些妖冶的男子,華麗的外表下是脆弱而孤單的靈魂,玩世不恭與心狠手辣僅僅是過度的自身防禦。
可無論是誰,他都不想傷害。
但魚和熊掌,豈能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