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晝夜趕路,三人的腳程極快。,最新章節訪問:. 。尤其駕車的三匹馬都是姜國盛產的良駒,除了微濃的祥瑞之外,另兩匹則是原澈的心頭好。幾匹馬在魏侯京邸窩了太久,早就憋悶壞了,如今能有機會看看寧國的大好河山,全都撒丫子跑得極爲歡快。
如此也就兩天功夫,他們已經到了幽州地界,恰好趕上正月初一。可因爲官道上那極爲駭人的慘案,整個幽州府並無過年的喜慶氣氛,原本已經放大假的官兵們全都被拉回了官府辦差。失蹤的是魏侯世子,死的是寧王親衛,大家都因此提心吊膽着,生怕龍顏大怒禍從天降。
據說,百餘‘侍’衛無一生還;據說,唯一的‘女’子被‘奸’殺致死;據說,收斂屍體的官兵們忙活了一天一夜;據說,官道上血流成河,刷都刷不乾淨……
整個幽州府因此開始戒嚴,嚴查過往行客,人人恐慌到了極點
。
微濃和雲瀟聽了此事,都是默然不語。原澈卻專程打聽了這些人的埋屍之處,說是要過去看看。
雲瀟覺得他實在不可理喻:“你要看什麼?看屍體嗎?”自從原澈拒絕援救雲辰之後,她對原澈的稱謂便從“世子殿下”變成“您”,最後又變成了“你”。
若是換做別人這樣,原澈早就惱了,但對於雲瀟的不敬,他竟然一直沒說什麼,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以墨‘門’的作風,會‘奸’殺姑娘家嗎?”
雲瀟嘟囔着:“我怎麼知道?”
微濃則同意原澈的說法:“墨‘門’是個極其守規律的組織,不大可能犯下‘奸’殺這種有辱‘門’風之事。”
原澈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可以,跟着我之後越變越機靈了。那還等什麼?今天晚上去看看?”
兩人說去就去,雲瀟雖然萬般不情願,可最終也還是跟着去了。這地方叫做“鬼街”,顧名思義,是官府埋葬那些無人認領的死屍之處。可說是“鬼街”,實則就是一片大荒野,除了仵作和送屍官之外人跡罕至,只有數不盡的墳塋和飄‘蕩’在樹上的白‘色’布條,在黑夜裡顯得煞是恐怖。
原澈打頭走着,大搖大擺地提着燈籠,絲毫不怕被人發現,用他的話說“鬼才大半夜裡跑過來”。微濃和雲瀟都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即便有所準備,此刻也覺得渾身發寒。
不過他們倒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地方,因爲死去的那些‘侍’衛全部都有官職在身,又是寧王親自派的任務,所以幽州官府統一採辦了棺材裹屍,給了他們一個體面。而此時,那些棺材就整齊地停放在鬼街最外頭,等着死者的家人前來認屍,無人認領的會過了正月再下葬。
荒野的風吹過,似乎還帶着腐朽的氣味,雲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有些後悔跟了過來:“你難道真要一口一口棺材打開來看?這麼幾天,人都腐爛了啊!”
原澈瞥了她一眼:“誰說我要一口口棺材打開的?這麼噁心的事兒我會做嗎?”
雲瀟語氣放鬆了些:“那還好。”
“明明是你們兩個開棺材好嗎?”原澈幸災樂禍地笑。
這下子,不僅是雲瀟,微濃也覺得無話可說。
“世……世子?”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有說話聲傳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鬼街,顯出一種無比飄忽的鬼氣。
雲瀟立刻嚇得大叫:“啊!有鬼!”
原澈倒還鎮定,立即提起燈籠大呼:“誰?誰在這兒裝神‘弄’鬼的?”
但見一個披頭散髮、衣衫破落的男子從一口棺材後頭慢慢‘露’出頭來,然後又緩緩站直了身子:“世子!您不記得小人啦?”
再次聽到這聲音,卻有了踏實之感
。雲瀟立時喘了口氣:“原來是人!”
原澈也眯着眼睛看向對方,朝他招了招手:“你誰啊?大半夜的怎麼在這兒?”
那人便亟亟跑到原澈跟前,二話不說跪倒在地,“哇”地一聲大哭出來:“世子!您不認得小的了?小的是魏侯府二等‘侍’衛餘尚清啊!”
他邊說邊撥開擋住全臉的頭髮,‘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可饒是髒兮兮,卻還能看出是個白面書生的樣子,面容秀氣。
這名爲餘尚清的‘侍’衛用更加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哽咽着道:“居然能把您給等到了,實在太不容易了!小的祖上一定積德了!”
微濃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人,總覺得很蹊蹺,不禁拉着雲瀟後退幾步,口中不忘提醒原澈:“世子小心。”
原澈倒顯得很鎮定,微微弓着身子,提起燈籠仔細打量了他的臉:“你既然說你是我府上的二等‘侍’衛,那就是可以自由出入內院咯?”
餘尚清點了點頭:“小的在您那小客院當差,您不記得了?”
原澈‘摸’了‘摸’下巴,直接開口:“我那小客院的垂‘花’拱‘門’上,雕了什麼圖案?”
“蝙蝠、老鷹、仙鶴!”餘尚清不假思索地回。
原澈又問:“我那小客院庭中的石桌有幾個?分別擺了幾把石凳?”
“您的小客院有三個石桌,分別擺了四把椅子,但都不是石凳。”餘尚清又回。
原澈沉‘吟’片刻,接着再問:“那我問你,小客院最後住進去的一位客人是誰?”
“是您的幕僚張先生,如今還在小客院裡住着呢!”
原澈終於直起身子:“起來吧!”
餘尚清大爲歡喜,連忙從地上站起來,不等原澈再開口問,他便已解釋道:“不瞞您說,小的已在這裡藏了三天了!一直等着黎都來人收斂屍體,或是有哪位同僚的家人來認屍,小的想跟着他們一起回去!”
原澈聞言不免疑‘惑’:“那你怎麼不去幽州官府?”
餘尚清立刻低下了頭,顯得有些難以啓齒。
原澈隨之冷笑:“行,你若不說,本世子現在就把你送去幽州官府!”
原澈這話是威脅也是試探,因爲他如今根本不會在官府面前自曝行跡。他只是想看看餘尚清聽到這句話的反應。
所幸餘尚清信以爲真了,面‘色’大駭:“不不不不!您不能去官府啊!幽州官府……那些人……都不是人啊
!”
這下子,微濃和雲瀟也都來了興趣,忍不住又上前聽起來。
那餘尚清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恐怖之事,面‘色’驚恐而慘然,磕磕巴巴地道:“原本我們魏侯府的‘侍’衛跟着您出來時,侯爺已經‘交’代過,說您是要‘半路失蹤’的,讓我們遇襲時不要全力反抗,做做樣子受點小傷就行了……兄弟們也一直是這麼想的。”
說到此處,他稍微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小的聽了侯爺的‘交’代,心裡有些害怕,總想着這是王上‘交’代的差事,萬一路上把您給丟了,就算活着回去也是要被降罪的。於是……小人在剛到幽州時,謊稱拉肚子,專程掉了隊……”
原澈聽明白了,不禁冷笑:“劉統領一定信以爲真,放下你去看病,他們領着隊伍先走了?”
餘尚清點了點頭:“劉統領說您的事情不能耽誤,讓小的看好病之後再追上他們。小的想着反正您也不在隊伍裡,偷懶也沒什麼,就在幽州歇了歇,想把‘遇襲’的風‘波’給避過去……”
“不過小的只歇了一天,就慢慢吞吞上了路,想着走慢點就是了。可剛一上路,就看見了咱們魏侯府的求救煙霧……”餘尚清話到此處,忍不住再次掉下淚來:“小的有些擔心,就喬裝改扮了一番,快馬加鞭趕了過去。”
“誰知……誰知道……全都死完了啊!”餘尚清話到此處再次痛哭出來:“整整一條官道上全都是血腥味兒……看見的人都吐了……一百多個‘侍’衛,全都死完了啊!是誰下了這麼狠的手啊!”
他說着說着,已經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抽’搐着再也不肯說出話來。
微濃與雲瀟受了他的情緒影響,皆是默然不語,微有哽咽。
原澈的臉‘色’則肅然得嚇人:“然後呢?”
“然後……”餘尚清邊哭邊道:“然後,官兵就來了,開始搜查活口,把兄弟們身上的財物都颳走了。當時……假扮暮氏的姑娘根本沒死,只是被打昏了。可是那些官兵……那些官兵不是人啊!他們把她……輪流給……糟蹋了啊!糟蹋之後又怕她說出去,就把她給殺了!”
“你是說,‘奸’殺那姑娘的人,是幽州官府的人?”原澈的聲音慢慢冷冽。
“是!就是那一羣畜生!”餘尚清哭着控訴。
“那你呢?你當時在做什麼?你就眼睜睜看着她們被糟蹋?”原澈的聲音很沉,沉得像能結出冰一般。
餘尚清嚇得渾身發起抖來:“小的……小的當時已經嚇傻了啊!根本反應不過來。而且官府來的人多,小的勢單力薄……實在害怕,沒看完就……就跑了……”
“你還當活‘春’宮看了?”原澈聲‘色’狠戾,一腳踢在餘尚清肩膀上,厲聲斥責:“先是做逃兵,又是見死不救,魏侯府怎會有你這樣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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