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滿含悽慘的鷹啼,響徹洞窟,雷鷹碩大的頭顱低下,原本是獵殺利器的喙部,輕輕的摩挲着伴侶的屍身。
噗!
瞬及仰首,狠狠的插入其胸腔處,鮮血迸射,其喙中多了一枚嬰兒拳頭大小,有金色電弧閃爍的晶瑩圓珠。
妖丹!
那赫然是隻有四階妖獸,才能孕育出的妖丹!
衆所周知,一階到二階妖獸體內,只有不規則,坑坑窪窪的妖核,三階妖獸體內的妖核卻是極爲平整,但卻呈不規則狀,只有四階妖獸,纔會有如此瑩潤的妖丹。
換言之,這兩頭雷鷹,乃是四階妖獸。
只見雷鷹含着妖丹,步履蹣跚的挪動到窩前,輕輕的將妖丹放入其中,摩挲 着鷹巢內探出的灰不溜秋的小腦袋,眼中厲芒一閃。
噗的一聲,竟是直接俯首,喙部插入胸腔,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口中仍舊含着一顆同樣圓潤的妖丹。
明亮的獨眼中,滿是不捨的望着蹣跚爬到近前的雛鷹,竟是如人般流下了一行晶亮,便即黯淡下來。
咻嘰!
似是還未睜眼的雛鷹,不斷的摩挲着母親,無論它如何嘶鳴,換來的只是漸漸冰涼的氣息。
沒有人注意到,亦或者本就沒有人的洞窟中,兩頭雷鷹屍身傷口中,蘊含着淡淡金色的血液,涔涔蔓延而出。
但詭異的是,這些血液的流向,竟是躺倒在地,毫無聲息的黎晨。
嗡!
驀然,黎晨面上血光迸射,亦或者說是其左面上的疤痕,放出瞭如那晚他生吞妖核之時的光芒。
淡金色的奇奧符文,詭異的暗紅色虛影幾乎同時顯現,猛然間想要衝出,但卻被符文死死纏住。
周圍的血液似是在這一刻被牽引,無形的向那虛影匯聚而去。
唳!
一聲沉悶中帶着無盡威壓的鳴嘯,充滿了不甘之意,不待血液臨近,猛然被符文拉扯回疤痕中消失不見。
但詭異的是,在其重新沒入疤痕中的瞬間,驀然分出了一絲,夾雜着絲絲金色流光,猛的衝入到那雷鷹窩中。
咻嘰!
一聲淒厲鳴叫瞬間響起,但接着再沒了聲息。
嗤嗤!
血液詭異沸騰,不斷揮發出陣陣灰色氣流,向黎晨周身匯聚,從其身上的斷裂處,口鼻中衝入其體內。
“呃......喔!”
隱隱間,昏死過去的黎晨,發出了一陣迷糊,仿似痛苦又似舒適的**。
“什麼東西?怎會有這等強大的氣息?”
“這是何等寶物?怎有我妖族氣息?”
“好精純的妖氣,比我強大了無數倍!”
就在黎晨身上顯現詭異情形之時,廣袤無垠的穀倉山脈,乃至更遠的地方,不知響起了多少這等疑惑之音。
這疑惑,已然是在這數月內的第二次。
接着,便有多道龐大氣息橫貫天際,來回梭巡,每每碰到其他同樣出巡者,也是心照不宣的避過。
但令他們失望的是,無論他們怎麼尋找,都無法找到那令他們垂涎無比的氣息來源。
因爲,這氣息來的快,去的更快!
最終,在搜尋多日後,只得如上次一般放棄。
“嗯?又出現了?”
落凰城李家,正在安排藥奴試藥的李明雲,驀然轉首躥出到了屋外。
其鬼魅的身形,登時令得幾名藥奴錯愕不已,但卻不敢多嘴詢問。
“這一次,是在古蒼山脈中?難道是妖族的老傢伙得到了?難怪我上次在玄雲宗內沒找到,還差點被那個小輩發覺!”
李明雲面色陰鬱,眼角一陣抽搐,手掌鬆了緊,緊了鬆,如此三番,顯得頗爲不甘。
“可惡,以我現在的實力,莫說那些化形的老傢伙,就算是四階妖獸中厲害的都招架不住,難道隱藏這麼多年,非要走那一步不可?”
望着古蒼山方向好一會,李明雲面色猙獰的迴轉屋中,看着在藥桶中痛苦嘶吼的藥奴,目中寒芒閃爍,單手一拂。
幾道湛藍色光華盡數沒入幾名藥奴頭頂,慘叫聲戛然而止。
“沒用的廢物,這麼點痛苦都承受不了,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懷念那個身體特殊的小子呢,若非他天生廢體,倒是極佳的選擇!”
李明雲陰測測一笑,拂袖離去。
至於這幾名死去的藥奴,自是會有僕役來整理,更不會懷疑是他動手,藥奴本就是死亡率極高的職業。
更遑論,也沒人會在意藥奴的生死,李家在意的,也只是丹藥是否成功罷了。
“啊!”
慘叫聲驀然從深入雲層中的洞窟內閃現,淒厲的慘嚎,宛若被人生生割下了一塊肉。
嘭!
一聲悶響,黎晨猛然跳起,將那正叼着自己臀肉的小東西打飛,但瞬及原本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臉龐,化作了驚愕,抽回捂住後臀的手掌,看着上面的血漬,“我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感到疼?”
咔吧!
下意識的握了握拳,說不出的有力,黎晨感覺,自己的身體比原來強橫了數倍不止,身體經脈中的內息,竟是詭異的達到了內息八層。
咻嘰!
劫後餘生的驚喜,令他仰首長笑,但笑聲還未發出,一聲略顯虛弱的脆鳴令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雖然沒死,但此地依舊是那令他不寒而慄,將他抓攝到此的巨鷹巢穴。
脖頸僵直的緩緩扭過頭,黎晨瞳孔驟然一縮,在這剎那,雙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擺子,渾身哆嗦。
看到那龐大身影的瞬間,饒是他一向自認膽大,這一刻也不由嚇的絲毫動彈不得。
但讓他震驚不已的是,那巨大身影顯得灰敗不堪,絲毫沒有了當日的神駿,雖然氣息扔在,卻給他一種枯敗的感覺。
大着膽子走前幾步,藉着外面光芒,這纔看清,那令他恐懼不已的巨鷹,已然死透,斑駁的身體,昭示着它生前經歷了慘烈的搏殺。
再轉首看向洞口,赫然還有一頭巨鷹屍身趴伏。
“吃我,吃我啊!”
繃緊的神經瞬間鬆弛,黎晨顯得歇斯底里,猛然踢向巨鷹屍體,面上滿是淚痕,一生孤苦如他,眼見稍稍有了希望,卻差點喪生鷹口,哪能不發泄一番?
但令他猝不及防的是,一腳踢出,如踢在了破敗的綿革之上,登時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怎麼回事?”
捂着頭爬起,黎晨齜牙咧嘴的看着,被他踢出了一個破洞的巨鷹屍身。
如此強大的妖獸,縱然身死,其屍體也絕不會如此快的腐爛,縱然腐爛,也不該像豆腐一般脆弱,更遑論,其體表還有那比精鋼還要堅韌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