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五零章 《西廂記》(二)

見公主突然愣怔住了,餘長寧不由慌了神,暗道:糟糕,莫非這臭公主忘記臺詞了?

誰料長樂公主淡淡一笑,突然握緊他的手正色開口道:“餘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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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臺詞不是這樣的啊!而且也應該喚作張郎好不好!

餘長寧聞言頓覺哭笑不得,好在他表演經驗也算豐富,急忙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纔沒有穿幫露陷。

其後,老夫人看鶯鶯這些日子神情恍惚,言語不清,行爲古怪,便懷疑她與張生有越軌行爲,於是叫來紅娘逼問,紅娘無奈,只得如實說來,並替小姐和張生求情。

老夫人無奈,告訴張生如果想娶鶯鶯小姐,必須進京趕考取得功名方可。

面對如此大的刁難,張生與崔鶯鶯皆是面露悲色,一時間場面悲涼不已。

老太妃早已看得抹淚不已,顯然陶醉在了其中,一顆心兒都在爲這對苦命鴛鴦而牽掛,半響後才嘆息道:“這崔夫人也太薄情寡義了,起先欺騙張生不說,現在還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拆散他們。”

李世民笑着開口道:“婚姻畢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且講究門當戶對,崔鶯鶯好歹也是相府之女,崔夫人如此要求也是合情合理。”

見他竟幫着可惡的崔夫人說話,老太妃頓時漲紅了臉,怒聲道:“王侯將相另有種乎!丞相之女又怎麼了?難道如此深情的張生還配不上崔鶯鶯?若是人家張生一朝功名就,看你崔夫人還有什麼話好說!”

“糟糕,這一幫腔,太妃只怕是將朕當作崔夫人的同夥了?”李世民苦笑着暗暗嘀咕了一句,略顯尷尬地開口道:“太妃說得對,哎,快看,鶯鶯在送別張生了……”

太妃頓時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視線也朝着表演臺上望了過去。

此際,張生與崔鶯鶯正相擁在一起,旁白深情地低聲道:“碧雲天,黃花地,北雁南飛。柳絲長,玉璁難系,清疏影,往住斜暉。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過了半響,鶯鶯從張生的懷中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開口道:“多情自古傷別離,君未登程問歸期。恨母親慕功名苦相逼,合歡未久人千里。”

張生正色道:“在下一定會考得功名而回,願卿珍重保玉軀。“

鶯鶯道:“你休要一春魚雁無消息。“

張生道:“我這裡青鸞有信頻頻寄。“

鶯鶯:“切莫爲蝸角虛名,蠅頭小利,拆散鴛鴦兩下里。切莫要金榜無名誓不歸,應念我每日妝樓常相憶。”

張生點頭哽咽道:“金玉之言當謹記,關山難阻恩愛情。與你同心結連理,不爲功名爲愛妻。“說完又相擁。

紅娘道:“公子,該啓程了。”

張生點了點頭,這才騎馬去了。

三人剛剛走下高臺,旁白又唱道:“意如癡,心如醉,嚐盡了相思滋味,這別離之情又苦十倍,張生策馬登程,一步一個回頭;鶯鶯頻頻遙望,一聲一個呼喚。張生會回來嗎?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就回來。”

看臺上,太妃與衆嬪妃早已哭得是淚如雨下,連連抽泣不止,而不少大臣也是淚光盈盈,全都望着表演臺默然不語,竟沒有多少議論交談聲。

李世民輕輕一嘆,只覺自己剛纔也被張生與崔鶯鶯那一番離別的悲傷所感染,不由暗暗期待道:張生,你可一定要回來啊!千萬不能辜負了鶯鶯一番情意。

稍事等待戲劇又起,張生已是高中頭名,崔鶯鶯守得雲開見月明,頓時喜極而泣。

不料餘長遠所扮演的京城貴胄子弟鄭恆聽到崔鶯鶯貌美如花的消息,前來普救寺誆騙崔鶯鶯,捏造謊言說張生已被衛尚書招爲東牀佳婿。於是崔夫人將崔鶯鶯許給鄭恆,並決定擇吉日完婚。

這時的崔鶯鶯又是傷心又是絕望,加之母親以死相逼,只得無奈同意了這門親事。

太妃看得心裡大是焦急,急聲嘆息道:“皇帝,這張生當真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嗎?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鶯鶯嫁給他人?”

李世民沉吟半響,斷然搖頭道:“不會,朕相信張生必定會再次歸來,他絕不會如此薄情寡義地拋棄自己心愛的女子。”

韋貴妃今日受了餘長寧一通屈辱,本就大是不高興,聞言冷言冷語道:“那張生長得就是一副薄情寡義的樣貌,拋棄鶯鶯也是大有可能。”

張生乃是餘長寧所扮,韋貴妃如此說的確有些過分了,李世民頓時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然而現在劇情正在關鍵的時候,所以也未發怒責問。

韋貴妃自知自己失言,不由面露懊悔之色,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片,再也不敢胡亂開口了。

崔家與鄭恆籌備婚事,龍鳳蠟燭,喜慶燈籠也是照得臺上一片明亮,鶯鶯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望着鳳冠霞帔暗暗垂淚,顯然傷感不已。

其後迎親曲樂大起,鄧恆已是帶着崔鶯鶯來到臺前準備拜天地,看得太妃等人又是一片緊張。

便在這萬分危急之時,突然一聲響亮的宣呼劃破了衆人耳膜:“河東府尹張大人到——”

話音落點衆人驚喜望去,只見一身紅色官袍的張生已是帶領着一羣侍衛疾步而來,急聲道:“鶯鶯,衛尚書只是我的恩師,他雖然想召我爲婿,但是我已經拒接了,你休要聽信鄭恆的鬼話!”

崔鶯鶯聞言嬌軀一震,頓時淚如雨下,已是飛奔而至撲入了張生的懷裡。

張生安慰地拍了拍崔鶯鶯的後背,對着鄭恆怒聲道:“大膽狂徒,竟敢欺騙鶯鶯,來人啊,將他拿下法辦。”

鄭恆羞愧難當,突然已是拔劍自刎。

眼見鄭恆已死,張生終於長吁了一口氣,流着淚道:“鶯鶯,我信守承諾回來了。”

崔鶯鶯點頭感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娶我,不會去做衛尚書的女婿。”

一旁的紅娘笑道:“你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張公子,小姐,不如你們就在這裡拜堂成親吧,也算了守得雲開見月明。”

張生點頭笑道:“紅娘的建議不錯,鶯鶯,不如我們……”鶯鶯輕輕地推了他一把,雖是滿臉嬌羞,但還是默認了這個提議。其後,兩人肩並着肩拜堂成親,眼見如此圓滿的一刻,太妃又是高興又是感動,已是忍不住喜極而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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