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老闆的帶領下,餘長寧幾人走近一看,這些糧囤泥巴做牆,茅草蓋頂,密密麻麻望不到邊,步行其中一股稻穀特有的淡淡香味撲入鼻端。
眼見他們一副驚奇的模樣,朱老闆傲然笑道:“此地共有糧囤百餘,儲糧三千石,你們想看哪一個糧囤,自己挑選便是。”
餘長寧四顧一看,走到中間隨便指了一座糧囤,朱老闆快步上前拉開了位於糧囤下面的出糧擋板,金燦燦的稻穀已如流水般洶涌而出,瞬間在草地上匯成了一座金字小山。
餘長寧與韓璦都不善辨別糧食質量,只得委託餘滿倉進行辨認,只見他捧起一把糧食放在掌中端詳良久,又抓起幾粒放在嘴中咀嚼,滿意點頭道:“品質不錯,可謂上等。”
其後朱老闆又打開了幾處糧囤,餘滿倉都對其中的糧食品質大聲叫好極爲滿意。
見狀,餘長寧心裡懸着的石頭終於落地,微笑道:“此處糧食應無大礙,不知朱老闆你其餘糧倉所在何地,我們還是要去檢驗一番。”
聞言,朱老闆老臉不由爲之一沉,淡淡道:“老朽誠信經商多年,在業界也算是有口皆碑,其他地方的糧食品質與此地如出一轍,絕對不會騙你。”
餘長寧還是有些不放心,正欲開口,餘滿倉已是搖手笑道:“長寧,我與朱老闆合作多年,購買的糧食皆是上品,他絕對不會摻假坑害咱們,你就放心吧。當務之急,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將糧食運往災區爲上。”
韓璦沉聲開口道:“若是從這裡走官道運往災區,沿途車馬糧秣耗費巨大,顯然得不償失也!”
“韓大人此言不錯。”餘滿倉笑着點頭道:“常言道千里不運糧,看來還是隻能走水路從大運河南下江南,你看如何?”
“好。事急從權,本官這就去洛陽官署商調貨船,這裡的事情就交給駙馬爺與餘老爺你們二位,怎麼樣?”
餘長寧點點頭:“那好,我們儘快裝運糧食前來大運河,請韓大人知會洛陽派些精幹的人手前來渡口裝糧上船。”
韓璦頷首點頭,急忙出門前去洛陽城了。
送走韓璦,餘長寧立即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單是調派人手運糧便大費一番功夫。
所幸朱老闆有現成的牛車隊以及人手,敲定買賣後,他立即吩咐手下前往各地糧倉傳達出糧之令,莊院糧囤裡的這批糧食當先運輸前往大運河,一樁樁事情緊鑼密鼓地進行了起來。
夜晚,餘長寧與餘滿倉前往洛陽城歇息,進得城中已是華燈初上,馬車輕捷地行過長街,但見道中高車穿梭,人影綽綽,煌煌夜市點燃的燈火猶如璀璨羣星,晃得眼前一片燦爛錦繡。
若是單論繁華熱鬧,洛陽城作爲東都比起長安也不遑多讓,餘長寧挑開車簾望着外面目不暇接,一路連聲驚歎,顯然對這繁華的夜市極爲好奇。
走得片刻,馬車拐入了一間燈火燦爛的客棧,吩咐小二安排了兩間上等客房,餘長寧便叫來酒菜與叔父吃喝起來。
邊吃邊聊說到正事,餘長寧仍然憂心忡忡,問道:“叔父,明天各地糧食便開始調運,我們卻不能親自前去監督,這朱老闆爲人可靠嗎?若是他在糧食中摻假使壞,我們必定悴然不防。”
餘滿倉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熱酒,捋須笑道:“長寧,叔父與這朱老闆相交合作多年,除了起先幾次派過人員去監督出糧外,後來都是相信他的信譽讓他自行裝運便是,幾十年來從未出過什麼意外,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聞言,餘長寧還是有些猶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爲上,這樣,既然出糧時我們無法分赴各地檢查,但到大運河裝運上船的時候請叔父你多加留意檢查糧食,如何?”
餘滿倉點頭一笑:“那好,咱們先吃飽肚子好好地睡一覺,待到明天養足精神便去大運河監督裝糧。”
餘長寧這才放下心來,點頭笑道:“那好,多謝叔父了。”
吃罷晚飯,餘滿倉打着哈欠早早回房休息去了,餘長寧毫無睡意,望着前面掌燈帶路的店小二心頭不由爲之一動,笑着詢問道:“小二哥,我向你打聽一件事兒。”
店小二回身恭敬笑道:“公子但說無妨。”
餘長寧掏出一兩碎銀子遞到了店小二手中,方纔繼續道:“敢問洛陽城可有一間名爲賓朋樓的酒肆?”
店小二點頭笑道:“賓朋樓乃洛陽名店,怎麼可能不知道?拐過街口一直向左,走不了多久便能抵達。”
聞言,餘長寧心頭大是振奮,拱手謝過將行禮放在客房內,吹滅油燈出門去了。
走了沒多久,一間三層酒肆矗立在街道左側,燈籠高挑,喧囂聲聲,一看便知裡面極其的熱鬧。
站在門口,餘長寧不由微微激動,伊人的俏臉彷彿出現在了眼前,跨上三級臺階,當先便看見一個體態肥胖的掌櫃正矗在櫃檯前招呼客人。
眼見餘長寧進來,那掌櫃雙目不由一亮,迎上前來笑道:“客官可是前來用餐,本店歡迎之至。”
餘長寧笑着搖搖手,在掌櫃疑惑的眼神中開口問道:“掌櫃,我想問你可知陳若瑤掌事現在何處?”
掌櫃恍然點頭,笑道:“原來公子是找陳掌事,呵呵,可惜你來晚了,五天之前她已離開洛陽,好像前去河北道了。”
“什麼,她走了?”餘長寧心裡不禁一陣失望,愣怔良久方纔悵然一嘆。
“不知公子你找陳掌事所爲何事?若是商談生意的話不如前去長安等她,想必要不了多久她便會返回長安城。”說起這事餘長寧仍舊有些來氣,嘆息道:“不瞞掌櫃,在下已在長安等了陳掌事月餘之久,但她一直留在洛陽不曾歸來,這次碰巧來到洛陽,所以專程前來找她,不料她又去了河東道。”聞言,掌櫃伢聲笑道:“公子笑談,最近一個月掌事雖長留洛陽,但期間也返回了長安兩次,公子你怎會等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