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響,房玉珠嘆道:“我前些天聽爹爹說,夫君已經順利剿滅了魔教,目前正率領水師前往新羅國,這戰事爆發之後,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目前大唐與高句麗之間已經是戰雲密佈,李世民前不久離開長安前往遼東,準備御駕親征,加之餘長寧又擔任平襄道行軍大總管,所以衆女經常在家中談及兩國戰事,當然,爲了避免瑤瑤聽見覺得難堪,這一切都須得揹着她進行談論。
瑤瑤本是高句麗公主,這次大唐征伐高句麗,對她來講自然是首當其衝,不過李世民早就言明,征伐高句麗主要是消滅逆臣淵蓋蘇文,瑤瑤儘管有些擔憂高句麗的黎民百姓,不過也知道任由淵蓋蘇文這樣繼續下去,待到他的羽翼成熟,必定會篡奪高句麗的國祚,到頭來結果也是一樣,如果餘長寧能夠替高句麗除此,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況且餘長寧又是高句麗的駙馬,肯定能夠得到高句麗朝中心向王室大臣們的支持。
因此,瑤瑤並沒有多少難堪之心,只是有些擔心地說道:“我曾聽父王說過,淵蓋蘇文此人文韜武略英雄蓋世,不知駙馬此番前去,是否是他的對手?”
長樂公主篤定點頭道:“放心吧,本宮相信駙馬,也相信父皇,他們一定會順利剿滅淵蓋蘇文那個奸臣的。”
然而衆女不知道的是,在餘長寧與長樂公主女兒出生的這一天,一場曠世大海戰正在朝鮮海峽悄悄上演,而且來臨得根本沒有半點徵兆。
……
玄月高掛繁星點點,大海上盪漾着柔和的海波,如同情人的手一般輕輕地撫摸着行駛在海面上樓船,整個天地一片靜謐。
餘長寧的艙房位於五牙戰艦第三層,比尋常的軍卒艙房大了整整三倍,裡面除了牀榻外,更有文案、書架、屏風、琴臺等一應事物,在長江水師大營起航之前,竇伯平本來還給餘長寧準備了兩名可心的侍女,伺候衣食住行,卻被餘長寧微笑拒絕了。
當然,這並非是餘長寧變成了柳下惠,最關鍵的一點,有蘇紫若和杜禹英同住三層,給餘長寧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與美麗的侍女同塌而眠啊!
不過餘駙馬總歸會豔福無邊的,蘇紫若消除了心頭的鬱結後,更加堅定想和餘長寧一生一世在一起,因此某日夜晚餘長寧偷偷敲開了蘇紫若的艙門,面對愛郎熱烈的求歡之心,蘇仙子也只能半推半就了,以後隔三岔五,或餘長寧的房內,或蘇紫若的寢室,男女拼命壓抑的呻吟聲便會輕輕響起。
這天晚上,餘長寧與蘇紫若恩愛纏綿了一番,正在沉沉睡夢中,突然蘇紫若嬌軀輕輕一顫,整個人竟是飛一般地跳下了牀榻。
“紫若,怎麼了?”餘長寧立即驚醒,望着牀榻邊有些慌亂的黑影,出言詢問。
蘇紫若手忙腳亂地穿衣服,頭也不回地說道:“有人來了。”
餘長寧聞言一愣,樓船這一層只住了他倆與杜禹英三人,若沒有要緊的事情,根本不會有人踏足其中。
正在疑惑間,餘長寧果然清晰地聽見一陣腳步聲咚咚砸來,再擡眼一看蘇紫若,麗人已經是穿好的衣物,悄然藏於書架之後。
那陣腳步聲在餘長寧房門前戛然而止,門外響起了劉仁軌的稟告聲:“元帥,末將有要事請見。”
沉默了一陣,餘長寧裝作懶洋洋地開口道:“啊呀,怎麼晚了,劉總管有什麼事情明早再說吧。”
“不行,因爲事關重大,所以末將才來請示元帥,請元帥務必起身。”
餘長寧聽劉仁軌的口氣說不出的嚴肅,只得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那好,你等我一下。”
離塌點亮油燈,餘長寧將着裝整理妥當,對着書架後瞟了一眼,這才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房門外,劉仁軌身着褻衣頭髮散亂,竟連鞋子都沒有穿,顯然時才也在熟睡之中。
眼見餘長寧露出錯愕之色,劉仁軌正色說道:“屬下也是剛剛收到消息,因爲情況緊急,所以就這般模樣前來,還請元帥恕罪。”
對於這般盡職盡責的屬下,餘長寧還能多說什麼,苦笑道:“無妨無妨,劉總管有話請講。”
劉仁軌肅然稟告道:“剛纔一艘小船突然出現在艦隊左舷,值守的陳都尉心生疑竇,所以特令手下將其擒獲,根據船上俘虜的口供,他們乃是倭國人。”
“倭國人?”
“對,”劉仁軌重重點頭,繼續說道,“因爲並不是什麼大事,所以陳都尉並沒有將這件事及時稟告,沒想到審訊了那些倭國人之後,才知道他們乃倭國艦隊的前哨舟船,倭國艦隊正在離我們不遠的海面上。”
餘長寧渾身一震,驚聲問道:“倭國艦隊?你可有盤問清楚?”
“元帥,屬下敢以性命擔保,此乃俘虜親口所說。”
霎那間,餘長寧的臉膛陡然嚴峻了起來,站在門邊一陣思忖,聲音有幾分緊張的顫抖:“可是來者之意?”
劉仁軌點頭回答道:“已經問出來了,數月前百濟王派出使者前往倭國,邀約倭國一道出兵攻伐新羅,這支倭國艦隊正是應約前往新羅的軍隊。”
餘長寧鋼牙猛然一咬,厲聲道:“走,本帥要去看看。”言罷,身子晃了晃,一通沉重的腳步遠去了。
……
小野花次郎乃倭國艦隊校尉,負責統領一隻名爲伏惟丸的小船,這次他是奉大臣(倭國古代官職,等同丞相)蘇我入鹿的軍令,前往新羅尋找適合艦隊登陸之地,沒想到返回途中,卻遇到了大唐水師。其實這也不怪小野花次郎愚笨,夜晚海面上黑燈瞎火漆黑一片,只有大唐水師的軍燈連綿不絕,小野花次郎當然以爲此乃自家艦隊,於是雀躍地、深深地、扎入了大唐水師的懷中,淪爲了階下囚。當餘長寧和劉仁軌到來之際,小野花次郎在嚴刑拷打下,已經全部招供:這次倭國出兵六萬船隻三百艘,以大臣蘇我入鹿爲統帥,準備協同百濟大軍吞併新羅,目前艦隊就在此地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