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甄雲還敢替餘長寧求情,真珠可汗不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沉着臉開口道:“草原男兒守信重諾,既然定下了決鬥生死的約定,即便身爲可汗,本可汗也不能妄加干涉。”
甄雲‘露’出了失望之‘色’,呆呆地沉‘吟’了良久,恍然拍手開口道:“可汗,兩人公開比試只怕會傷害兩國感情,甄雲有一條折中的辦法,既可以讓他們決一生死,又不會讓別人說閒話。”
“汗王有什麼好提議?”
“薛延陀與汗國每歲年底都有部落軍演的傳統,甄雲的意思,不如將拔灼與餘長寧兩人的生死決鬥改爲兩國軍演,讓他們各領一國騎兵戰陣廝殺,實戰演練生死勿論,若是兵敗被殺,我相信任何一方都不會有所異議。”
拔灼與餘長寧的決鬥本是穩‘操’勝,若是按照甄雲的比法,決鬥豈不是又增添了無數的變數?這是真珠可汗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第一念頭便想出言拒絕。
但是甄雲接下來的話又讓真珠可汗改變了注意,甄雲繼續補充道:“聽聞可汗麾下有一支名爲白熊騎的‘精’銳騎兵,雖只有千人之數,然而驍勇善戰弓馬嫺熟,歷來是可汗護衛親兵,甄雲麾下有百人馬隊名爲蒼狼衛,願與白熊騎實戰軍演,不知可汗意下如何?”
“什麼,以百敵千?汗王何其狂妄!”真珠可汗彷彿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
甄雲美目一閃,淡淡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到時候蒼狼衛便由國師餘長寧統領,而白熊騎則由拔灼統帥,兩軍‘交’戰生死勿論,即便不幸戰死,我相信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真珠可汗拍案大笑道:“好,既然汗王對你的蒼狼衛如此有信心,本可汗豈有拒絕的道理?那就取消兩人的單打獨鬥改爲兩軍軍演,而軍演的地點……”
真珠可汗正在皺眉思忖間,甄雲已是淡淡笑道:“應選在地勢遼闊且易於君臣觀看的地方,不如就在城外的平原如何?屆時可汗也可以攜羣臣登上鬱督軍山上觀看軍演。”
真珠可汗深以爲然地點點頭,然而一個念頭突然從頭腦中閃過:如此一來,那甄雲豈不是也要出城觀戰?
想着想着,他又爲之釋疑:且不說軍演之時必定是大軍守衛重重,光是如何逃離層層把守的鬱督軍山便不可能,倒是自己多疑了。”
心念及此,真珠可汗捋須頷首道:“那好,就依照汗王的意思,爲做好充分準備,時間就定在七天之後。”
甄雲聽見真珠可汗答應了下來,心內忍不住爲之一喜,臉上卻不動神‘色’道:“甄雲領命。”
回到驛館,甄雲立即召開餘長寧密議,內容自然是因爲單打獨鬥改爲了兩軍軍演。
及至聽甄雲說完,餘長寧‘露’出了鬱悶之‘色’,原本他與拔灼的決鬥可是穩‘操’勝,沒想到汗王竟然突發奇想改成什麼軍演,如此一來不禁讓自己暗算拔灼的計劃爲之落空,更是替自己增添了許多風險。
想到這裡,餘長寧喟嘆一聲道:“汗王,雖然蒼狼衛驍勇善戰,然而對方畢竟也是‘精’銳騎兵,兩相對陣我們勝算簡直是微乎其微。”
甄雲展顏一笑,口氣淡淡道:“國師,這薛延陀我們是呆不得了。”
餘長寧一怔:“汗王此話何意?”
“國師以爲本王當真如此愚蠢,會讓蒼狼衛對陣白熊騎作出無謂犧牲麼?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能夠逃脫而已。”
餘長寧聽得雙目陡然一亮,驚喜地問道:“汗王莫非已有妙計?”
“不錯,這條計謀乃是本王剛纔與真珠可汗‘交’談時纔想到的,軍演看臺設在鬱督軍山,而兩軍對陣則是在山下的開闊平原,到時候我們便乘機脫逃,返回汗國。”
餘長寧似明非明地點點頭,甄雲已是輕聲解釋道:“軍演那天本王必定只得跟着真珠可汗一併上山觀看軍演,到時候守衛重重甲士林立,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然而本王想起國師在高句麗時曾製作了一個名爲滑翔翼的飛行器具爭奪繡球,我們也可以先製作一個滑翔翼藏於山上,然後待到那天本王在山上‘操’作滑翔翼順勢而去,而國師則率領蒼狼衛飛速而逃前來接應本王,這樣便能順利脫逃。”
餘長寧思忖了半響,不由驚訝甄雲絕世智謀,竟連如此脫困的方法也想得出,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個計劃還是有一個疏忽的地方。
餘長寧皺眉提醒道:“滑翔翼雖然能夠製作,但汗王你從來都沒有‘操’作滑翔翼,如何能夠控制飛翔的方向?”
甄雲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蹙眉疑‘惑’道:“這滑翔翼‘操’作很複雜嗎?國師大概講解一下難道不成?”
聞言,餘長寧爲之絕倒,哭笑不得道:“當然很複雜,必須要微臣親自‘操’控才行,皆時微臣將帶領蒼狼衛參加軍演,如何能夠上山來‘操’縱滑翔翼?”
面對餘長寧的分身乏術,甄雲大感爲難了起來,原本完美的計劃因此也步入了死衚衕。
兩人都是智計頻出的智者,然而面對這個難題都是一籌莫展,想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主意。
回到房內,餘長寧將難題對秦清一說,秦清默然片刻,笑道:“其實這個也很好辦啊,找人假扮你不就成了?”
餘長寧心頭一動,問道:“清姐姐的意思,是軍演的時候找人假扮我,然後我藏在鬱督軍山上與汗王一道乘坐滑翔翼逃跑。”
“不錯。”
“別人雖然不認識我,但拔灼一定認得啊,如何能夠瞞得過他?”
“魔教曾有一套高超的易容術,若找一個身形嗓音與你較爲相似的人來,倒是可以進行易容改變。”
餘長寧聞言大喜道:“經過易容之人,與我能夠多像呢?”
秦清如實回答道:“大概能有三四成的相似吧。”
“什麼,竟這麼低?”
“當然,三四成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有魔教秘製的易容‘藥’,還能更像一點,可惜我這次離教卻沒有帶在身上。”說到後面,秦清已不勝惋惜。
餘長寧愣了愣:“清姐姐,你口中所說的易容‘藥’,好像我帶得有。”
聽他如此說,秦清陡然瞪大了美目:“什麼?我教秘製的易容‘藥’可是珍貴不比,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餘長寧笑嘆道:“是我初遇瑤瑤時瑤瑤送給我的,可惜我一直不知道怎麼用,所以就帶在了身上。”
“小師妹對你真是不錯啊,第一次見面竟連如此珍貴的易容‘藥’也送給你。”秦清感嘆了一句,望着他笑道,“若是如此,那就更好辦了,我們得先找一個身材體型與你差不多的人,只要不近距離觀察,應該不會被別人看出來。”
餘長寧點點頭:“我現在將這個情況向汗王稟告,看她的意思究竟如何?”
言罷,餘長寧又去向甄雲一番稟告,甄雲正在苦思良策之中,一聽餘長寧想到了辦法,原本緊蹙的娥眉頓時舒展了開來,有些不能置信地問道:“世間真的有這種能夠改變相貌的神‘藥’?”
餘長寧笑着回答道:“完全的改變肯定是不行,但略加修飾讓一個人外貌接近另一個人,應該還是可以的。”
甄雲長吁一口氣道:“你那名‘侍’‘女’很厲害啊,竟能懂得如此高超的易容神術?不知如此有才能的‘侍’‘女’國師是從何處找來的?”
餘長寧擔心秦清的表現會引起甄雲的懷疑,笑道:“秦清乃是臣在高句麗的時候認識的,這易容術是她家傳秘術,而且尤爲值得一提的是,秦清她還有一身傲人的武功,多次救微臣於爲難。”
甄雲緩緩點頭:“現在重要的兩點,一是製作滑翔翼,二便是尋找一個身高體型與你差不多的人。”
“汗王此話不錯,微臣昔日有製作滑翔翼的經驗,第一點並不難辦,至於第二點就有些不好找了。”
“放心,蒼狼衛共有一百零八人,怎麼也能找到一個身高體型與你差不多的人,明日國師便以準備軍演名義出城,到時候一定要將這兩件事辦理妥當。”
言罷,甄雲又正‘色’地叮囑了一句:“請國師記住,成敗在此一舉,若是計劃泄漏或者失敗,我們再也沒有逃離薛延陀的機會。”
餘長寧肅然頷首,領命去了。
翌日一早,餘長寧偕同秦清向着城外而去,把守的軍士顯然已經得到了命令,並未對他這個突厥國師實行禁足,簡單的勘驗後便讓他出城。
來到蒼狼衛駐紮的小山崗下,聞訊而出的耶律寧早就在寨‘門’等候,眼見餘長寧冒着風雪而來,急忙將他迎入了中軍帳中。
一杯滾燙的牛骨茶下肚,餘長寧頓覺周身的嚴寒一掃而空,搖曳不定的燭火中,他與耶律寧喁喁低語了良久。
下午餘長寧召集蒼狼衛集結,宣佈將與薛延陀白熊騎舉行軍演的事情。
當得知已方須得以一敵十後,彪悍驍勇的蒼狼衛們沒有一個人流‘露’出膽怯之‘色’,反倒嗷嗷‘欲’戰一片興奮,熱情空前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