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瑤蹙着眉頭正在思忖之中,房玉珠悄悄上前碰了碰她的肩膀,咬着紅脣看了看餘長寧,俏臉也是一片血紅。
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陳若瑤美目一亮,興奮出聲道:“餘公子,我們女子雖無法前去青|樓,但你可以去呀!就拜託你跟隨小志一道前去如何?”
什麼?未來老婆竟讓本大爺去逛青|樓?天下間居然有此等好事?
餘長寧聞言大是驚奇,矜持地咳嗽了一聲,立即義正言辭地正『色』道:“在下乃謙謙君子,從小飽讀詩書,深受禮義廉恥的薰陶,豈能前去青|樓這般低三下四的地方?不行!絕對不可以,否者我如何對得起天地良心!”
陳小姐見他一臉堅定,輕嘆一聲柔柔道:“我也知道餘公子乃是正人君子,不過現在二郎命懸一線,我與房姐姐身爲女子又不能入內,所以只能請你……”一言未了,表情已是愧疚不已。
房玉珠俏臉泛着紅暈道:“房姐姐說得不錯,餘公子,就請你前去青|樓調查如何?”
餘長寧默默地沉思着,像是心頭在進行這激烈的掙扎,良久之後才無可奈何地一聲嘆息,一臉悲痛點頭道:“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爲了幫陳姑娘調查此事,看來我只能發揚樂於互助,關愛他人的優秀品行,拋棄自己偉大的節『操』,潛入青|樓作一番調查了。”
陳若瑤滿臉感激地點頭道:“謝謝餘公子仗義相助,我們就在這裡等你,請你快去快回如何?”
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餘長寧便是這般人物,心裡雖是暗爽不已,但臉上絲毫看不出歡喜之『色』,正『色』頷首道:“放心吧,我一定查明此事,這位小志兄,咱們走吧。”
陳小志點點頭,輕輕一句“公子請跟我來”,便快步領路去了。
夜幕降臨後的巴縣,瀰漫着冬日蕭瑟的冷意,北風呼嘯捲過長街,黑濛濛的竟沒有多少路人。
城東一條里長小街,卻是明亮煌煌,酒紅燈綠,沿街都是青|樓、賭坊、酒肆,忙碌了一天的男人們,很多都喜歡在這個時候來到這溫柔鄉、銷金窟玩樂一番,或叫上幾個姐兒聽聽戲曲,或呼朋喚友酒肆聚酒高談,或賭坊豪賭一番,一掃白日的勞累,實乃人們樂此不疲之地。
站在一棟三層高的紅木閣樓前,餘長寧擡頭一望,牌匾上“溫柔坊”三個大字霍然入目。
雖是寒冷的冬天,但那些塗脂抹粉的青|樓『妓』|女依然身着薄衫站在二三樓的憑欄前嬌笑招呼客人,鶯鶯燕燕之聲聽得路過的男人忍不住擡頭張望,『露』出了狼一般的表情。
餘長寧可是花間老手,對於這些場面自然是輕車熟路,問一旁的陳小志道:“你確定二郎的那些朋友在這裡?”
陳小志顯然很少來此等地方,望着『妓』|女們搔首弄姿的媚態,臉膛不由陣陣發紅,忙不迭地點頭道:“不錯,他們每日都會來此喝花酒,不過裡面人如山海,我們要如何找他們纔是?”
餘長寧晃動着摺扇笑道:“何須尋找?你只要告訴我他們姓名便是。”
陳小志回答道:“與二郎時常在一起的共有兩人,分別叫尹兆、袁逢。”
餘長寧微笑點頭,已是舉步朝着青樓內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卻見陳小志依舊紅着臉站在原地滿是猶豫,不由奇聲道:“你站在這裡作甚?”
陳小志吞吞吐吐道:“餘大哥,此等地方,我還是不進去爲妙,免得爹孃知道後大發雷霆。”
餘長寧灑然一笑,也不勉強,獨自一人搖着摺扇入內了。
剛剛跨進門檻,正在招呼客人的一名紅裙女子見餘長寧頭戴高冠,一身華服,一副富貴相,急忙迎上殷情笑道:“喲,公子,你可來了,裡面的姑娘們可想你得緊啊!”
餘長寧從未逛過巴縣的青樓,聞言立即大笑道:“姐姐嘴兒真甜,這是打賞,拿好了。”說完他掏出五兩銀子拋給老鴇子,目光已是向着周圍好奇打量。
見這少年公子出手如此闊綽,風韻猶存的紅裙女子立即大喜,嬌笑道:“公子客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奴家替你挑選幾個?”
餘長寧笑嘻嘻地一甩摺扇:“本公子來此可不是找姑娘的。”
“啊?那公子來此爲甚?喝酒?
“不是。”
“聽曲?”
“也不是。”
“呀!那是爲何?奴家實在猜不出來了。”
餘長寧對着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本公子不是來找姑娘,而是專程找男人來的。”
“找……男人?”紅裙女子聽得舌頭一陣打結,嘴巴也是長得老大,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見將她戲弄得差不多了,餘長寧這才樂呵呵道:“本公子乃是尹兆與袁逢公子的朋友,特來這裡找他們,請姐姐替我引路如何?”
紅裙女子聞言釋然,掩嘴笑道:“原來如此,公子你跟我來便是。”
餘長寧笑着一頷首,跟隨她上得二樓,曲曲折折地穿過走廊來到了一間包房前。
紅裙女子停下腳步輕聲道:“公子可要奴家進去通傳一聲。”
餘長寧笑嘻嘻地搖着摺扇道:“不用不用,我與他們可是熟悉得很,我自己進去便可。”
紅裙女子點頭一笑,依依不捨地看了餘長寧一眼,方纔搖曳而去。
餘長寧定了定神,也不敲門便徑直推門而入。
屋子不大,裡面卻是燈燭煌煌一片明亮,兩男兩女正坐在中間的圓桌上飲酒調笑,此刻聽到推門聲響,齊刷刷的目光已是望了過來,神情滿是錯愕之『色』。
餘長寧明白這兩男子必定是尹兆與袁逢無疑,不由當先厲聲喝斥道:“你們二人便是那陳二郎的好友對嗎?”
身着淡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一個激靈,起身驚聲問道:“你是何人,找我們作甚?”
餘長寧冷哼一聲,手中摺扇重重一敲門檻,加重語氣道:“本公子乃是金玉滿堂賭坊東家王大志的二大爺,陳二郎欠我們賭坊五千兩銀子未能還清,嚴刑『逼』問下,陳二郎說他有三千兩銀子放在你們這裡,所以王大志讓本公子前來收債。”
這番昂昂高聲,正是餘長寧的精明之處,陳小姐雖然讓他前來調查,不過他深知這些地痞流氓不能以常理忖度,二郎深陷賭債說不定與他們也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他纔會冒充賭坊之人身份忽悠這兩人一番,看看他們是否涉足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