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餘長寧起了一個大早,卻見瑤瑤已坐在桌前品着香茗。
發覺自己竟在牀上,餘長寧驀然一個激靈,驚聲道:“爲何我睡在牀上。”
瑤瑤放下茶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問道:“昨夜的事你莫非都忘了?”
餘長寧呆呆地回憶半響,突然笑道:“我昨夜夢見自己在洗桑拿,周身又熱又舒服,除此之外便什麼也不記得,莫不是你昨夜對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聽到後面那句話,小妖女不由輕啐一口,知道他已忘了昨夜自己風寒發燒之事,便道:“我習慣了房樑,牀榻上睡得不舒服,便好心讓你睡牀。”
餘長寧聞言點頭,穿上鞋子走近坐在她的身邊,小聲道:“武林大會要明天才舉行,今日閒來無事,我們做什麼?”
瑤瑤沉默良久,突然開口道:“我準備教你幾手厲害的武功,免得你遇到危機時,卻不能反抗。”
餘長寧聞言來了興致,他是被武俠小說薰陶長大的一代人,從小便對書中那些武功高強,行俠仗義的大俠敬佩不已,長大後雖知那些故事全是虛構,卻因心中依舊保留一個大俠夢而未減熱情。
此時聽到瑤瑤願意教他武功,不由大喜,點頭道:“好,你隨隨便便教我幾招,能有你一半厲害便可。”
小妖女聞言噗嗤一笑:“深厚武功再以日益累積的積累,豈能一蹴而就?”
餘長寧訕訕一笑,問道:“那我練多久能有你一半的厲害?”
瑤瑤思忖片刻,答道:“若你資質奇佳,又有名師指點,加之能刻苦努力的話,大概三十年能行。”
“什麼!”餘長寧大驚,起身怒道:“照這樣說來,你莫非已練了六十年?哪有如此誇張,肯定是在騙我。”
小妖女美目不可察覺地一黯,正色道:“我的境遇不是常人能夠體會,你到底學不學?”
餘長寧連連搖頭道:“三十年後練成了武功已是白髮蒼蒼的老頭,如何能耍帥泡妞,學來幹什麼。”
聽到此話,小妖女大怒,想要拍案而起揍他一頓,終還是忍住,惱怒道:“既然不願學,那就算了,等你被人欺負時才知道後悔。”
餘長寧不屑一笑,說道:“行走江湖不一定要靠高強功夫,要用智謀取勝。”
瑤瑤不置可否地一哼,轉移了話題:“今晚我準備到外面偷偷探查一番,你守着屋子,可不要讓人發覺我不在。”
餘長寧憤然道:“什麼,你出去偷偷探查竟不帶上我?還讓我守屋子?”
“你又不會武功,去了也只能添亂,所以只能留在這裡。”
餘長寧張張嘴想要反駁,腦海中卻是靈光一閃,暗道:“現在不妨先答應她,等她出去之後,我再悄悄尾隨,就這樣。”
是夜三更,瑤瑤換上了黑色的夜行服,對着餘長寧比了一個讓他當心的手勢,便如輕盈的燕子般躍出房門,轉眼便湮沒在了沉沉黑夜之中。
她前腳剛走,餘長寧便緊跟而出,出了小院走向了不知名的深處。
天絕派內部地勢特別地寬闊,四周安靜得唯聞蟲鳴,走了半天竟未看到一個巡夜的人影。
他不敢走大道,專撿那些林木草叢前進,曲曲折折繞了大半個時辰,卻已不知身在何處。
躲在一顆大樹後細細觀望地形,餘長寧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竟不小心迷路了。
時當深夜,萬籟俱寂,庭院中竹林蕭蕭,清幽神秘。
他正在思考要如何才能回去,突見眼角一閃,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廊下,腳尖一點橫欄,飛快地躍過了庭院,轉眼轉入月門消失不見。
“莫非是瑤瑤?”餘長寧見狀大喜,卻不敢高聲呼喊,只得疾步跟隨而去。
鑽入月門一看,卻是一個碼着無數柴火與貨物的後院,正中一排灰濛濛的低矮磚房,看樣子應是天絕派的廚房。
沒了小妖女的影子,餘長寧不禁大急,正探頭東張西望時,突聽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吱呀”一聲細響,在靜謐的夜晚尤爲明顯。
餘長寧聞聲一喜,躡手躡腳走至發聲處,卻是一間大青石砌成的屋子,屋內微弱的燈光拉長了兩個人影穿過半掩的木門,隱隱有交談聲傳來。
餘長寧見狀已知剛纔那夜行人不是瑤瑤,不過見他行事詭秘,神秘兮兮,倒也起了幾分好奇心,便蹲在石屋窗戶下,探出了腦袋朝裡偷看。
屋內堆滿了柴火,顯得有些擁擠不堪,中間桌子上放着一盞孤零零的油燈,兩個人影正站在桌前輕聲交談着。
由於燈光昏暗,加之有一段距離,餘長寧看不清那兩人的臉,不過觀察體型與嗓音,依稀可知乃一箇中年男子與一個年輕男子。
那中年男子輕輕一拍桌案,低聲道:“既然公子答應了我,那須得言而有信,怎能現在反悔?”
年輕男子聞言一聲冷笑:“讓你做的事情你拖了大半年,主子特別的不高興,便讓我來看看你可有用心,你還有臉要解藥?”
中年男子噝噝地喘息了片刻,像是忍受着極大的憤怒,好半響才道:“我已買通了廚房的廚子,準備明天午宴上下手,到時候你來幫我。”
聞言,餘長寧心頭鬨然一聲大跳,知道自己無意間撞到了一個驚天陰謀。
年輕男子手持合攏的紙扇不停擊打着掌心,顯然有些猶豫,低聲道:“那本魏公密圖干係甚大,主子一直特別上心,吳奇老兒得到卻偷偷藏在禁地密室,這次還妄想交給武林盟,若是如此,咱們又要花一番功夫。”
中年男子點頭道:“對,所以我們必須明天下手,我已吩咐那廚子在飯菜中加入軟骨散,待他們暈倒之後,便去禁地取殘卷。”
聽到兩人的對話已至尾聲,餘長寧心知不能在此久留,偷偷地貓下身子,轉身便走。
剛走上兩步,腳下突然“咯吱”一聲細想,竟無意踩到廊下一根乾柴。
“誰?”屋內談話之人立即警覺,腳步聲響起,已是要出門察看。
餘長寧心頭大駭,頓時叫苦不迭,剛想撒腿而跑,突然一隻柔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耳畔傳來了輕輕的女聲:“別怕,是我。”
“小妖女!”餘長寧聞言心頭一喜,轉頭一看,正是身着黑衣的瑤瑤。
只見她美目一閃,摟住餘長寧竟側身一滾,悄聲無息地滑入了屋廊外的茂密草叢中。
餘長寧被小妖女壓在身下翻滾數圈,恰巧此處是一個斜坡,竟是止不住勢子,撞在了一顆老榆樹的樹幹上,雖是力度不大,但後背卻被遍地的荊棘刺得隱隱作痛。
小妖女停下又是一滾仰面朝天,纖手一揚,一枚小石子如同流星趕月般直飛大樹樹冠深處。
只聞一聲貓咪慘叫,一隻色彩斑斕的山貓突然從樹冠上竄出,輕捷利落地落在廊下,正是餘長寧剛纔踩到乾柴之處。
餘長寧側頭與瑤瑤對視,卻見她怒容滿面,顯然是責怪他擅自出來。
這一切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此刻那兩人剛好疾步飛出,那中年人見狀不由長吁一聲,搖手道:“山貓搗亂而已,不必驚慌。”
年輕男子冷哼一聲,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去周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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