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兩人找了一間客棧歇息,雖然是分牀而睡,但餘長寧仍覺不自在,望着對面正坐在牀榻上打坐的司徒驁道:“前輩,你今年有多大的年紀啊?”
司徒驁微微皺了皺白眉,冷冷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忘了!”
“那你可有娶妻生子?”
“本尊一生唯知武功,不需女人。
聞言,餘長寧頓時來了興趣,頗覺不可思議地開口道:“前輩果然是異於常人,那你這輩子可有喜歡的女子?”
話音剛落,司徒驁腦海中不由出現了擊敗自己的那個美麗身影,老臉不由爲之一紅,睜開雙眼冷冷道:”若你在這麼多問題,本尊便立即送你去見地獄閻王。”
餘長寧本見這老東西有些臉紅,正在好奇當兒,聞言頓時大感掃興,睡在自己的牀榻上卻是不說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餘長寧依舊沒有一點睡意,躺在榻上來回輾轉反側,若非肚子裡有那可惡的小白龍做對,真想爬起來偷偷逃走。
不行!必須想辦法取來那個對小白龍發號施令的小鼓毀掉,否者逃走也是白搭。
心念及此,餘長寧悄悄望向司徒驁,只見他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對面牀榻上,那小鼓正懸在他的腰間。
見狀,餘長寧大感爲難,悠悠思忖了半天,卻無不聲不響取得小鼓的辦法,正在艱難地思索當兒,一道光亮如同閃電般滑過心田,喜得他差點蹦跳了起來。
又暗暗推演了一番此計的可行『性』,餘長寧終於打定主意,一個鯉魚打挺翻下牀榻,尋來一枚石子以及一根長繩,坐在桌前開始製作必要之物。
所說製作,卻很簡單,只要將石子牢牢地系在長繩上便可,餘長寧心靈手巧,不消片刻便已大功告成,打量着自己製作的這件事物,他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偷偷地瞥了司徒驁一眼,餘長寧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長繩一頭,持繩的右手高高舉起,將吊着的石子放在眼前晃動了起來。
聽他大半夜不睡覺,不知在搗弄什麼,司徒驁大是奇怪,睜開眼來冷聲道:“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餘長寧頭也不回地回答道:“前輩,今夜思緒繁多,無法入睡,所以我用這個辦法讓自己靜下心來,不消片刻便能睡去。”
見狀,司徒驁有些驚奇地開口道:“光憑區區一顆石頭便能入睡?小子當真笑談!”
“前輩你可千萬別小看這顆石頭,在西方大陸這等入睡方式很是流行,一點也不比我中原的秘術差。”
司徒驁聞言大是不屑,冷聲道:“魔門的攝魂術和『迷』魂術都不能奈何本尊,我就不信它有這麼厲害。”
餘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前輩若是不信,不如試試?看看我究竟有沒有騙你。”
司徒驁沉『吟』了一下,點頭道:“好,我就看看這秘法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哄我司徒驁入睡。”說罷,他一聲冷哼,一個縱躍便從牀榻飛到了桌前,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
餘長寧見他上鉤,心裡不由一陣暗喜,坐在他的對面攤開手中繫着長繩小石子道:“待會開始以後,請前輩你盯着這枚小石子,雙眼專注,思想集中,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可行?”
司徒驁根本不相信餘長寧這一套,聞言點頭道:“好,爲了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本尊就照你的話去做。”
餘長寧樂呵呵一笑,突然站起將小石子放下垂到了司徒驁的眼前,沉聲道:“現在開始,請前輩凝神注視這枚石子……對,集中全部注意力在這枚石子上……現在,石子已經開始向左右擺動……擺動在逐漸加大……越來越大……你的眼睛也跟隨着移動……左右移動……”
餘長寧以前學習這催眠術完全是爲了泡妞所用,但因爲現代人多多少少都懂得一些,加之女伴一聽到他要玩催眠術便會心生警惕,所以不太專業之下,幾乎都沒有成功過的案例,唯一一次也只讓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女生朦朧大概十秒之短,稍有異響她便醒了過來。
所以這次將此法用到司徒驁身上,餘長寧心裡也是『摸』不着邊,緊張得手掌全是細汗,深怕這老魔頭根本不會受到影響。
然而幸運的是,司徒驁生平本就癡『迷』武功,做事極爲專注,否者也不會能夠忍受十五年獨居之苦,而催眠成功的第一要務,便是被催眠者須得專注地按照催眠師的要求去做,而且必須心無雜念,否者極難成功。
漸漸地,司徒驁面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一雙老眼隨着石子左右移動着,彷彿所有的注意力都已被它完全吸引而去。
此刻,餘長寧的聲音越來越緩,越來越輕,仿若夢囈:“請注意看,石子擺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你的眼睛也跟着石子快速地移動着……移動着……現在,你感到有些疲憊,眼皮越來越重,彷彿看見了一望無際的藍天……你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你已經想入睡了……那就睡吧……睡吧……
司徒驁的雙眼緩緩地閉了起來,面部肌肉也在一瞬間鬆弛隱去了原本的溝壑,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仿若木雕。
眼見催眠成功,餘長寧心裡不由一陣狂喜,悄悄掏出了長靴中的短劍,對準司徒驁的心窩便想刺下去。
然而剛剛舉起短劍,他又有些猶豫了,嚴格說來司徒驁與自己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一路行來對自己也算不壞,實在犯不着在此殺死他。
心念閃動間,餘長寧打定了注意,又將短劍『插』回了端詳中。
然而餘長寧不知道的是,這突然升起的善良卻不經意的救了自己一命,因爲這司徒驁武功極是高強,目前雖然大意被他催眠,但若有劍氣靠近他身體,必定會將他立即驚醒從而出手防備,到時候餘長寧絕對是難逃一死。
悄悄地從司徒驁腰間摘下了那面小鼓,餘長寧躡手躡腳走到了門前,賊兮兮地看了依舊端坐如石雕的司徒驁一眼後,急忙閃身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