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曼秀眉一蹙,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春秋,你先下去吧,按照本王的王命行事。”
聞言,金春秋皺眉道:“餘元帥來勢洶洶,姑姑你孤身一人如何應對?不如讓我留在這裡陪你吧?”
金德曼搖手道:“無妨,你領命便是。”
金春秋無奈點點頭,終是拱手離去。
……
沒過多久,一陣沉重急促的腳步掠進院落,望着抱着一個酒罈面色不善的餘長寧,站在階下迎接的金德曼強自一笑,問道:“元帥爲何去而復返?”
餘長寧停下腳步,冷冰冰地盯着金德曼如花似玉的容顏,發覺這位絕色佳人的嬌軀竟在輕輕顫抖着,冷哼一聲說道:“王上何必明知故問!”
金德曼眼簾微微一垂,不敢與餘長寧對視,低低說道:“本王,也是剛纔守到的消息,餘元帥,本王……”
一言未了,餘長寧打斷了金德曼的話,厲聲責問道:“王上,貴國王酒有毒一事,敢問你可知情?”
金德曼正色回答道:“此事本王並不知道,不過本王剛纔已經下令兵部令即刻調查,一定會還唐軍一個公道!”
聞言,餘長寧心裡更是惱怒,將那壇王酒狠狠地放在旁邊的石案上,語氣高亢而又銳利:“王上,我大唐軍隊不會怕來自敵人的明刀明槍,唯一可懼的是你們新羅的背後冷箭,本帥知道新羅想要吞併百濟全境,甚至可以理解王上這種迫不及待想與我們翻臉的衝動,然而你幹出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竟在酒中下毒,餘長寧實在深感不恥!”
金德曼見他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自己,嬌軀氣得瑟瑟顫抖了起來:“餘元帥,此事並非本王授意乾的,而是另有隱情,你如何能夠這般指責本王?”
“哼!酒是你新羅送來的,名爲王上所賜的御酒,實乃奪人性命的毒藥,你要我如何能夠相信你們?”
金德曼眼眸中突然蓄滿了淚水,哽咽問道:“難道在你的眼中,我金德曼就是這樣卑劣無恥之徒麼?”
餘長寧鐵青着臉,冷聲道:“王上是何等人物本帥沒有興趣評論,我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
聽到此話,金德曼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留下來了,她悲聲道:“原來,我在你眼中竟是這樣的不堪?你就這樣的認爲我?懷疑我?”
“我說過,我只相信看到的事實,這王酒,是你金德曼令人送來的!”
“好,好,好,”金德曼一臉悽然地連連點頭,只覺天地間一片蕭疏悲涼落寞,心口疼痛得仿若無數根鋼針在扎,竟難過得想要立即死去。
猛然間,她看到了放在石案上的那壇毒酒,流着淚冷冷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言罷,她纖手一伸提起酒罈,雙手捧起將壇口湊到嘴邊,如長鯨飲川一般大口喝了起來。
餘長寧見狀大驚,飛身上前將她手中酒罈打落在地,又氣又急地喝斥道:“擦,你這女人瘋了不成,這可是毒酒啊!”
金德曼完全沒有了女王那份高高在上的威嚴,清淚直流哭得如同一個小女兒,語無倫次地開口道:“誰讓你不相信我,任何人都可以懷疑,就你不能懷疑我!”
餘長寧實在沒想到局面竟朝這樣的方向發展,拽住金德曼的衣袖道:“剛纔你可喝了不少,快,叫御醫來!”
“不,”金德曼想也不想就打開了他的手,悲聲道:“你這樣懷疑我,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只有我死了,你纔會心痛,你纔會後悔,你纔會永遠地將我記在心裡面。”
一席高亢的話音落點,餘長寧整個人已經呆住了,傻乎乎地望着金德曼竟是忘記了一切。
金德曼激動之下心緒大開,悽然說道:“很出乎意料吧?我也不知道爲何,竟不知不覺愛上你,我知道你是大唐元帥,我是新羅女王,是根本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我也曾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對你敬而遠之,然在男女之情面前,金德曼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弱者,明知曼陀羅有毒,卻忍不住將之採摘,我可以忍受任何的委屈,卻不能忍受來自你的一丁點懷疑。”
餘長寧心頭的震撼無以復加,原來至始至終,金德曼並非是因爲大唐元帥懷疑而傷心難過,只因爲她所喜歡的男子懷疑她,從而爲之垂淚,甚至衝動得飲下毒酒,用如此愚蠢,不,應該說用如此激烈簡單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兩人就這麼怔怔地對視着,不知過了多久,餘長寧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說道:“女王,你這又是何苦呢?”
將自己壓抑在心底的女兒心事告訴了他,金德曼心裡面竟是說不出的輕鬆:“弱水三千,德曼只取一瓢飲之,比起王上那冷冰冰的稱呼,我更喜歡你稱呼我爲‘德曼’。”
餘長寧緊緊地抿着嘴脣,當看到金德曼說完之後露出了輕鬆淡然滿足的笑容後,一種難言的滋味瀰漫在了心頭,心緒紛亂得難以有個頭緒。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餘元帥,談情說愛以後不遲,倘若女王在這麼拖下去,只怕性命難保。”
金德曼和餘長寧同時一驚,循聲望去,白衣白裙的蘇紫若正冷冰冰地望着這裡,俏臉沒有半分表情,想必剛纔那一切她也是盡收眼底。
餘長寧恍然醒悟,疾聲道:“紫若,你快幫女王運功逼出劇毒。”
蘇紫若秀眉一蹙白了餘長寧一眼,飛身上前摟住了金德曼的腰肢,纖手在她背後輕輕一拍,也不知使用了一個什麼樣的手法,金德曼竟俯下身子“哇”地一下將時才所飲的毒酒吐了出來。
乾脆利落地拍了拍手,蘇紫若冷哼一聲道:“體內還有殘毒未清,須得服藥治療,你們慢慢聊。”說罷轉身便飛身離去了。
餘長寧知道蘇紫若看到剛纔金德曼對自己示愛,一定是爲之吃醋了,不由抱以苦笑,扶起金德曼說道:“王上,我扶你回屋,你看如何?”
金德曼微不可覺地點點頭,美豔的俏臉依舊是一片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