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州一路向北,穿過無極城,走過楊池城途徑閉雲城,伽辰一路披星戴月,行走於這大千繁華世界,以冷眼旁觀的態度去看待這世間的一切,整整一個月時間讓伽辰看到更多的世間百態,世態炎涼,一幕幕人間喜劇悲劇在伽辰眼前上演,儘管修爲上的進步是緩慢的,但在心境上,伽辰無疑又成長了許多。
冷暖自知,伽辰越發發現這句話的精髓,是啊,究竟是好是壞,是悲是喜,也只有自己才才最清楚了。
無極宗位於無極州最北方的無極山脈之中,在那無極山脈的腳下,是伽辰所經歷的最後一個村莊,仙靈村,再往前走,基本就是無人區了。
來到仙靈村,伽辰才知道爲何這地方會叫做仙靈村,位於無極山脈腳下的仙靈村,可以說是受盡了無極山脈的福澤,那無極山脈風水極佳,靈氣充裕,從地圖上看過去就好似一條對着日月吞吐星辰的巨龍一般,濃郁的靈氣生生不息循環往復,而作爲緊挨着無極山脈的仙靈村,自然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這仙靈村並不大,小小的村落倒是給伽辰一種安靜祥和的生活氛圍,看着那一位位坐在房前小石墩上,懶懶的曬着太陽或聊天或眯着眼打盹的老人,就是這仙靈村的老人,看起來都比那其他地方的老人多了幾分精神,再看那大冬天也穿着開襠褲耍雪的頑皮小孩,都說小孩子屁股熱氣大,這倒是不假,只見仙靈村的孩童們也都是各個樣貌上佳,一雙雙靈動的大眼睛上透露着幾分靈氣。
“這無極宗坐落的地方,果真是人傑地靈啊。”伽辰走進仙靈村,看着遠處那雲裡霧裡高大延綿的山脈,伽辰不禁感嘆道,所謂靈氣充裕的地方,必定有仙人降落,當然,這些凡人口中所說的仙人,就是那些修真人士了。
伽辰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來人並沒有引起仙靈村多大的注意,好像大家都對這事情見怪不怪了,那些個頑皮的孩童們則更是不畏懼伽辰這麼陌生的面孔,有的玩的興奮的孩童竟然團起雪球向伽辰身上砸去,那凍的通紅的小臉上滿是流出的鼻涕,天真而無邪的笑着。
伽辰看着那頑皮的孩童,無奈的笑了笑,對那飛過來的雪球也不阻擋,就由它徑直的砸在自己身上,一陣羨慕之情悄悄的涌上了伽辰的心頭,如此簡單而快樂的童年,伽辰卻不曾擁有,在伽辰的記憶中,那是一個整日揮汗如雨,連哭都不曾有過連笑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孩童,一間木屋,一片竹林,還有一位不苟言笑的老人,這邊是伽辰童年的所有。
“二狗,怎麼沒大沒小的,快回來!”正在伽辰看着那頑皮的孩童發呆的時候,只見一名樣貌慈善的中年漢子從屋內走了出來,那漢子看着鬼精靈的孩子厲聲喝道。
儘管是厲聲喝道,但從那中年男子的眼中伽辰看到的還是滿滿而濃密的疼愛之意,看向這名中年漢子,一身粗布棉襖打着幾個補丁,有些雜亂的頭髮隨意的堆在頭頂,眼睛大而有神,臉頰之上是健康的紅色,男子身材不高,卻足夠健壯,看到男子那粗糙的大手上一個個飽滿的繭子,只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罷了。
“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了,二狗這小崽子就是頑皮一些,沒什麼惡意的,你可千萬別生氣啊。”莊稼漢子帶着憨厚的笑臉向伽辰走了過來,不知道往哪放的大手先是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隨後又揣進了袖子裡頭,看着伽辰不好意思的笑道。
“大哥多想了,我看到這鬼精靈的孩子很是喜歡呢。”沒來由的伽辰的心情也是一片大好,非常放鬆,看着中年漢子那憨厚的模樣,伽辰此刻也將所有的複雜丟到了九霄之外,看着比自己略低一頭的漢子微微笑道。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中年漢子聽到伽辰誇獎,當然是樂不可支的大聲笑道,精短的胡茬下圍繞的嘴巴哈出陣陣白氣,“小兄弟俺看你這身打扮,想必也是那練武之人吧,難不成……小兄弟你是想去這仙山找到仙門去修煉仙術?”那莊家漢子湊到伽辰面前神神秘秘的說道。
“嗯。”伽辰點點頭,看着這仙靈村的人知道不少,說不定伽辰還能打聽到什麼消息。
“哎呀,小兄弟那可不得了啊,真是俺家二狗子有幸,遇到高人了。”中年漢子頓時眼冒精光,莊家人那他有的洪亮的聲音興奮的喊道,緊接着就要把伽辰往屋子裡面拉,“大兄弟,你看着都快大上午了,進來吃個飯吧,俺正好跟大兄弟你說說話。”
“不用不用。”伽辰連忙擺手,這大叔突然爆發的熱情頓時叫伽辰有些受不了,再說那大叔那掙脫過的伽辰,伽辰站在原地就好似一塊磐石一般,拽都拽不動。
“哎呀大兄弟,這你就見外了不是,你說這大上午的你也不吃飯?那哪行,這總不能餓着了啊。”眼看拉不動伽辰,那大叔就急了眼了,耷拉着臉說道。
伽辰不禁想笑,其實到了真人境界,吃飯對於伽辰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了,不過伽辰還是喜歡去一些酒館坐坐,聽聽那些江湖上的漢子們喝酒聊聊天,伽辰有很多消息都是這樣的來的。
“不用了,大叔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酒肆麼,我去哪裡隨便吃點就行。”伽辰笑着問道。
“哎呀大兄弟,這窮鄉僻壤的哪來的酒館給你們吃酒啊,我看今兒中午就直接去我家吧,大兄弟你還嫌棄你大哥不成?你就直接叫我一聲陳哥就行,別大叔大叔的。”說着那陳哥就又要拉着伽辰往裡頭進去,“娃他娘,你趕緊去準備一桌好酒好菜,今天咱們家要來貴客啦。”
說着那陳哥還一邊衝屋子裡面大聲喊道,眼看着是拉着伽辰不讓伽辰走了。
“好咧,我這就準備去。”只見從屋子的窗戶探出一名中年村婦模樣的女人,迴應道。
執拗不過陳哥的熱情,無奈之下,伽辰只得跟着陳哥去了堂屋,感覺吃一頓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不定伽辰還能打聽到些什麼有用的消息。
“快走快走,跟上去!”跟在後面的陳哥推搡着他那滿臉鼻涕兒子陳二狗,眼中滿是興奮。
走進堂屋,倒是典型的農家裝飾,簡陋的桌椅簡陋的屋子,不過整個屋子倒是顯得非常的乾淨,這倒是令伽辰頓時升起不少好感,伽辰對那些金山銀海的豪華並不感興趣,無論到那裡伽辰覺得只要乾淨便好。
伽辰與陳哥對面而坐,兩人中間是一個小方桌子,此刻只空啦啦擺放了兩套碗筷,一罈老酒,看着那罈子上的灰塵,估計這陳哥也是把家裡頭珍藏多年的老酒給拿了出來。
“陳哥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沒必要這樣,我能幫上忙肯定會幫上的。”伽辰早就看出了那陳哥的心思,笑着問道。
“哈哈,看大兄弟你說的,哪能麻煩大兄弟啊,這大兄弟可是快要成仙的仙人吶,咱叫大兄弟過來不就是想沾個光,沾點仙氣兒麼。”那陳哥乾笑了幾下,一邊說着一邊倒酒。
“陳哥你就說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情。”伽辰也不見外,問着那陳罈老酒的味道竟還不錯,比一些上好的酒館的酒還要好,就直接端起來,衝着陳哥敬了一杯,沒有菜,一杯酒就直接下肚,頓時一股暖洋洋的熱流滑過伽辰的喉嚨,在這嚴冬季節的確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那好,那我老陳也就不墨跡了。”陳哥外頭想了想,也是一杯酒下肚,長長的發出滋的一聲,重重的將酒杯放在木桌子上,“其實大兄弟啊,我老陳不爲別的,爲的就是咱這兒子陳二狗啊,不瞞你說,凡是那要去仙門的仙人差不多都要從我們仙靈村兒過去,你不知道那個羨慕勁兒,我是個啥本事沒有的莊稼漢,也不知道怎麼去叫着二狗往那條路上走,我今天請大兄弟過來,就是想叫二狗認個師傅,好把這二狗帶上道啊,往後這二狗要是有點出息,也不用這麼種一輩子地了。”
“……”伽辰頓時無語,他本以爲這陳哥是要伽辰來降妖除魔什麼,誰知到竟然是認師傅來的,頓時伽辰連忙站了起啦,“陳哥,不是我不幫着忙,的確是我無能爲力,話說我也是修爲備份極低之人,怎麼能有資格去收徒弟,陳哥你太高看我了。”
看到伽辰站了起來,那陳哥立馬就急了,也連忙站起來拽住伽辰,“大兄弟,你別說這些俺聽不懂的話,俺就只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話說二狗這小子靈性的很,您就收了這小子吧。”
“陳哥,這……”伽辰剛想開口說話,卻又被那陳哥給制止了。
“娃他娘啊,快過來,快來拜見咱家的恩人啦。”說着陳哥便衝着正冒着炊煙的廚房扯開嗓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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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那炒菜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只聽噔噔的腳步聲快步向這邊跑來,一名中年村婦模樣的婦女從廚房跑了出來,一邊跑雙手還一邊在系在身上的圍裙抹着。
只見那陳哥拽住二狗的母親,另一隻手按住一直好奇的瞪着大眼打量着的二狗,看着伽辰道,“大兄弟,我老陳家真沒什麼像樣的東西,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爲了二狗,俺們一家三口給您跪下了!”說着那老陳拽着中年村婦就要跪拜在地上。
伽辰那會容得這等事情發生,靈力微微涌動,那兩人剛彎下去身形的三人便又不由自主的站直了。
“大兄弟你這是……?”眼看伽辰那陳哥不禁有些急了。
“陳哥我是真不能收這徒弟,這樣吧,我這裡有一套修煉的口訣,可以交給二狗,這日後究竟能修成什麼樣子,還要看二狗的悟性了。”說着伽辰指尖射出一絲靈力,手指在那木桌之上洋洋灑灑的揮舞着,將一篇在伽辰八歲的時候慕銘傳授給伽辰一套最基本的武者修煉的口訣寫在了上面。
“我只能幫這麼多了,陳哥我這就先告辭了。”趁着老陳一家三口呆楞之際,伽辰趕忙落荒而逃,如逃難一般的逃出了屋子。
生怕惹什麼麻煩,伽辰再不敢在這裡多做停留,伽辰運足靈力,向那白雪皚皚的深山之中行進過去。
“大兄弟,你這大恩大德,我老陳下輩子作牛作馬都會報答的。”遠遠地,陳哥那洪亮的聲音從伽辰的背後傳來,迴盪在這空蕩蕩的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