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晴天霹靂,當伽辰發現熙兒不知何時從自己體內消失的時候,伽辰幾乎失去了理智,此刻伽辰只覺得自己體內心臟位置似乎少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空空如也,令伽辰極爲難受。
熙兒丟失之後,失去了月之靈心的掩蓋,伽辰的天魔血脈自然就暴露了出來,這才被無極宗發現,纔出現了現在這一幕,但此刻的伽辰卻是毫無心情去關心現在的一切,他只是在想,回想着那晚發生的一切,回想着自己與雲霽雪發生的事情。
“必然是雲霽雪!必然是雲霽雪!”伽辰心中斬釘截鐵的想道,那晚正是熙兒與另外半塊月之靈心融合的緊要關頭,熙兒肯定無法收斂自己的氣息,從而被雲霽雪發現,然後從伽辰身上取走了整塊的月之靈心,想到這裡,伽辰那緊握着的雙拳不知不覺中滲出點點鮮血,懊悔,憤怒等種種情緒涌上伽辰的心頭。
“魔體,我問你,你到底見沒見過月之靈心!”無極宗掌門將明看着情緒紊亂,臉色閃爍不定,忽而通紅忽而慘白的伽辰,冷冷問道。
“月之靈心!”伽辰猛然擡起頭,通紅的雙目對着將明怒目而視,“你們無極宗得到了月之靈心,卻還口口聲聲問我有沒有得到月之靈心,好一個無極宗!”
“你放肆!”宋稷尊者向前猛踏一步,頓時一道靈力從腳尖激盪而出,重重的砸在伽辰身上,頓時一大口鮮血忍不住從伽辰口中噴出,伽辰整個人蜷縮於大殿中央,微微顫抖。
“宋稷!”將明責備的眼神看了眼宋稷尊者,這才重新將目光轉到伽辰身上,問道,“你剛纔說無極宗得到了月之靈心,你看到是誰拿走了月之靈心?”
伽辰看着的確是不知情的無極宗衆人,不禁心中大生疑惑,“難道雲霽雪沒有將月之靈心交給無極宗麼?”伽辰心中想到,頓時多種猜測如謎團一般浮現,而云霽雪整個人,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難道雲霽雪沒有把月之靈心交給你們?”伽辰試探性的對將明問了一句,誰知伽辰話音剛落,整個大殿所有人頓時臉色同時劇變,就是那無極宗掌門將明的臉色,也是變得極爲難看,一時間所有人一語不發。
“果真是那雲霽雪,老夫一定要要將那雲霽雪碎屍萬段!”沉默的大殿中突然間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隱忍不住,面色通紅的怒吼道,隨着老者一聲怒吼,整座大殿似乎都爲之顫抖了一番。
“哎……誰能想到,祭道宗竟然在聖徒裡面還安插了一名內奸!”另一名老者垂着頭,重重的嘆着氣道。
“聖徒?”伽辰猛然間驚醒,原來雲霽雪在無極宗的身份竟然是聖徒!而她真正的身份竟然是祭道宗的弟子!?一時間就是伽辰都無法相信,雲霽雪竟然是祭道宗弟子!
“哎,只怪我當初挑選聖徒的時候大意了,竟然沒能識破她的真實身份!”這時又是一名看起來更老,滿臉都是皺褶如枯樹一般的老者走了出來,重重的嘆氣道。
隨着那名老者走出,就是高高在上的將明都顯得非常恭敬的樣子,走到老者身前,只見將明說道:“老掌門,這不能怪您,當初挑選聖徒從三歲便開始觀察選拔,誰能想到三歲的雲霽雪就已經是祭道宗的弟子了。”
那滄桑老者竟然是無極宗的老一代掌門,頓時伽辰心中大驚,活到現在的老掌門,那是有多麼高的高齡,多麼高強的實力啊!
只見那老者只是淡淡的擺了擺手,一雙深邃的老眼看向伽辰,“先商量這魔體怎麼處置吧,沒想到,我們無極宗不僅出了祭道宗內奸,還出了萬古不見的魔體,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魔體!”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向伽辰,感受着一道道足以將自己碾成飛灰一般的強大目光,伽辰頓時壓力倍增,甚至連呼吸都是如此困難。
“掌門,天魔血脈絕對不能留,若是放任這天魔血脈歸去,必然是人間禍患吶!”這時一名老者走上前來,一臉深惡痛絕的樣子說道,說完還冷冷的看了伽辰一眼。
“掌門,這天魔血脈的歷史和危害想必您都知道,這絕對是天理不容的存在,自古以來從無大成的魔體修成,原因就是對天魔血脈的傳承者的鐵血手段,掌門,到了您這裡,絕對不能仁慈!”宋稷尊者也是走上前來,語氣誠懇對着將明說道。
而將明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衆人,擺了擺手,“天魔血脈的淵源歷史,我知道,不用你們多說,天魔血脈,我只是想看看這傳說中的天魔血脈,究竟是有多麼神奇。”
倏然間,只見兩道精光從將明眼中暴射而出,直直的射進伽辰的體內,而伽辰卻是根本抵擋不住,輕而易舉的,伽辰的一切就都暴露在了將明的視線之中,就好似要將自己看穿一般,那種感覺,令伽辰如臨刀割!
片刻之後,將明將目光收了回來,點點頭道,“天魔血脈,的確非同小可,若是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的確會成爲整個天芒星的大患啊!”
“掌門,這小子死不足惜,竟然敢私自修煉天魔血脈,我們無極宗一定不能手軟!”
頓時,要處死伽辰的聲討之聲在整個大殿想起,所有人均是一臉厭惡的看着伽辰,濃濃的殺機蔓延在整個無極大殿之中,而此刻伽辰,卻是一場的平靜,平靜的叫人驚訝,平靜的令人心寒,只見伽辰雙眸如冰凍的湖面一般,森冷平靜。
“怎麼,魔體,你有什麼想說的麼?”將明卻從伽辰那異常平靜的表情下看到了滔天的怒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伽辰,問道。
伽辰看着那一個個瘋狂近乎於扭曲的面龐,毫不畏懼的直視着無極宗的掌門將明,不卑不亢的說道,“枉你們修道這麼多年,口口聲聲將正義掛在嘴邊,但你們告訴我何爲正義?雲霽雪不是天魔血脈,怎麼就背叛了祭道宗?那麼多惡人都不是天魔血脈,爲何卻處處行惡?你們這些道貌岸然自詡人間正義的修士,纔是最大的笑話,一個個頑固迂腐,雖然我是天魔血脈,但我心存正義,心有原則,我不曾濫殺過一個人,哪怕是一個生靈,我伽辰,對天對地,問心無愧!”
少年有力而洪亮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殿之中,那一聲聲質問猶如洪鐘一般重重的砸在這些老者的心中,頓時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無一人說道,似乎都被伽辰這番話給震驚了。
“放肆,無極宗豈是能由你這個邪魔小子能夠指指點點的?什麼是正義?我告訴你這就是正義,降妖伏魔,剷除禍患就是最大的正義,你滿口胡言還想狡辯,天魔血脈的邪惡臭名昭著,若是不將你處置,恐怕都是天理難容!”宋稷尊者踏前一步,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盯着伽辰,振振有詞的說道。
“哈哈哈哈,迂腐不堪,胡言歪理,正義就是被你們這些自詡不凡道貌岸然的老傢伙給玷污的,你們強加自己的意志爲天下的意志,將自己認爲好的就認爲是天下正義,你們憑什麼如此?我伽辰雖小,修道時間不長,但我早已經認清楚了這骯髒的修真界,天芒星,必然敗壞在你們這羣迂腐不堪的老傢伙手中!”伽辰已經是怒火攻心,盛怒之下伽辰再也無所顧忌,手指着宋稷尊者的臉龐高聲喝道,洪亮的聲音令在場所有的人都面色通紅。
“你作死!”臉色被氣的鐵青的宋稷尊者怒喝道,隨着一聲怒喝,強大的靈力突然暴起,毫無徵兆的再次砸在伽辰毫無防備的軀體之上,只聽碰的一聲,被震飛的伽辰再次重重率落在地,狼狽的大口口吐着鮮血。
不想伽辰此刻卻是怒極反笑,不管哪滿嘴的鮮血,看着宋稷尊者那老臉哈哈笑道,“狗急跳牆,宋稷,就憑你能當尊者?真是侮辱了尊者這兩個字!”
聞言宋稷尊者又準備對伽辰出手,卻不想被無極宗掌門將明攔住了,只見臉色同樣極爲難看的將明冷冷的看着伽辰,說道,“就憑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我都可以將你處死!”
“哈哈,處死唄,我怕你不成,無極宗,真是個笑話,哈哈哈哈……”伽辰放肆的笑聲在這無極大殿之中卻是如此的刺耳,此刻渾身是血的伽辰卻給人一種天地再也捆縛不了的感覺,那種灑脫與無所顧忌,叫人內心驚訝。
“即日起,將伽辰逐出無極宗,立刻處死,明日詔告天下!”最終隨着將明一句話落,終於塵埃落定,而隨着兩道精光襲來,只見兩名神色冰冷的無極宗弟子將伽辰捆縛了起來。
無極宗內門,偌大的無極廣場之上,仍然還有那日與祭道宗惡戰的痕跡,但此刻那巨大的廣場之上,卻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羣,無極宗的長老,尊者,弟子,全都盡數而來,數十萬道目光全部集中在廣場中心的伽辰身上,此刻的伽辰,渾身是血,就那麼蜷縮於廣場的中央。
成千上萬到議論咒罵的聲音傳入伽辰耳中,伽辰那孤單的身影在這無極廣場之上顯得是如此的可憐,而屈辱,早已經如烙印般烙於伽辰心臟之上。
此刻的將明,渾身沐浴於金光之中,那八角玲瓏塔正散發着淡淡的精光,被將明託於手中,竟是要以八角玲瓏塔來直接將伽辰鎮壓,要讓其神形俱滅,魂飛破碎,不可謂惡毒!
“先生,熙兒,師父,對不起……”此刻受盡屈辱的伽辰卻已經沒有了憤怒之心,先生慕銘,伽辰的師父鴻業真人,以及熙兒的聲音迴盪於伽辰的腦海之中,縱使有萬般無奈,萬般不甘,但事實到了這個地步,說再多已經是無濟於事了。
哀莫大於心死,看着精光大作的八角玲瓏塔,看着那一個個扭曲的面龐,伽辰怒目圓睜,他要最後一眼看一下這個罪惡的世界。
“誰敢動伽辰!”然而就在將明即將發動八角玲瓏塔的千鈞一髮之際,只聞一個蒼老的聲音於天際傳老,如洪鐘大呂一般,震撼人心!
當衆人回眸之際,一道人影已經出現在無極廣場之上,來的是一名老者,那老者身着黑袍,一頭白髮凌亂四散,深深的眼窩之中是一雙昏黃的瞳仁濁目,臉頰兩邊是高高的顴骨,就連那鬍鬚都是如此凌亂不堪,黑袍老者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廣場中央,就如那萬年枯樹一般,淡定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