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齊四這麼一說,沈雲飛對其的敬佩頓時如滔滔江水。
自己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都是沒有結果,而且,就算是再來幾個晚上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突破,可人家只是蹲着拉泡屎的功夫就有了答案。
差距,這就是差距。
連忙問他是怎麼回事。
齊四指着那個水潭:“你是不是覺得這裡不對勁?”
“是的。”沈雲飛坦然承認,“但不知道哪兒不對勁。”
“因爲這裡太死了。”齊四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指着石板上其他部位的雕刻線條:“從這些地方來看,此雕刻出自高人之手,其筆畫之輾轉騰挪,極盡自然靈動。”轉而指着水潭部位,“但這水潭波紋的筆畫卻是相差了好幾個檔次,給人以三流畫家刻意去模仿一流畫家的感覺。”
沈雲飛訝然:“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然後呢?”
齊四從揹包裡面拿出一個小箱子,箱子只有雜誌大小,厚度也不到五釐米,看起來非常的精緻。將其打開,裡面是各種合金的零部件,有管有彎頭,有鉗有彈簧。
正不知道這箱子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齊四活動了一下手指,旋即運指如飛,將箱中的某些零部件進行快速的組裝,很快他手中就有了一把小錘子跟一把小鑿子。
照着水潭部位,齊四叮叮噹噹的敲了起來,沈雲飛剛準備說齊四太魯莽,但看到被敲掉的石塊下面又露出了新的畫面後,頓時將話吞進肚中。
十來分鐘後,齊四將水潭上方的石塊盡數敲去,下方畫面仍然是一個水潭,不過,這個水潭比起剛纔那個水潭,筆畫線條果然要靈動許多,沈雲飛之前的那種彆扭感頓時不翼而飛。
湊近看去,只見水潭中多出了數條小魚,跟之前簡單輕快的畫風不同,這幾條魚畫得非常的細緻,甚至一片片的魚鱗都能看清。
“多了幾條魚?什麼意思?”沈雲飛皺眉道。
齊四仔細看了片刻,一拍巴掌,笑道,“你再仔細看看這幾條魚。”
凝神定睛好一會,沈雲飛搖頭苦笑:“我看不出什麼來。”
“魚鱗的筆畫像不像大篆?”
“大篆?”沈雲飛大爲詫異,貼近仔細一看,還真是,魚鱗或一片或二片,或三或四五片,彼此拼湊成一個個的變形的大篆,甚至他都能輕易認出其中幾個數字:一、二、九、十。
按照魚的順序,兩人用筆將魚身上的大篆逐一抄在紙上,最後拼成了一句話。
一九馬右狗左牛低頭,二十兔左雞右豬吼吼。
沈雲飛齊四面面相覷,這狗屁不通的打油詩算是什麼意思?
齊四思索片刻,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一個迷宮的口訣,迷宮的岔路口放有各種動物的雕像,見到馬就右轉,見到狗就左轉,見到牛就往下,見到兔子就往左……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那豬吼吼呢?”沈雲飛不以爲然:“見到了豬,你就學豬叫?”
“你才學豬叫。”齊四哈哈大笑,說道:“不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就算你說的沒錯,那一九,二十又是什麼意思?”
“有可能是方位。”齊四笑容頓斂,“也有可能是順序,譬如,第十九棵樹,第二十個樹洞……”
沈雲飛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說道:“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啥意思?”
“肯定是在第十九層跟第二十層,因爲那是兩個相連的架
空層。”
“還有這回事?我上來是走的捷徑,從29層直接到16層,還真沒注意19、20層。”齊四訝然道。
沈雲飛更是訝然:“捷徑不是有人看守麼?你怎麼上來的?”當即說了花大姐把守,自己闖關的事情。
“沒有啊,我直接就上來了,根本就沒有人看守。”齊四皺眉想了好一會,“莫非……”
兩人對視,眼中均是疑竇重重,口中卻是異口同聲:“她是故意的。”
“如果她是故意的,問的三個問題卻不是很難,那她的目的何在?”沈雲飛大爲不解。
齊四撓撓頭皮,“不管這個,我們先來捋一捋入口的事情。叛逆者所說的‘山窮水盡處,雲飛入天際’有兩重意思,第一,上方10層的山窮水盡處是歸來洞,第二,這個大廳地板上的山窮水盡處藏着兩句打油詩。我認爲,雲頂天宮的入口開關就算不在19、20層,也肯定跟那兩層有關,你得下去才行。”
“我下去?”沈雲飛愕然道:“那你呢?”
“廢話,現在是白天呢,我出去豈不是要被他們活活打死?”齊四翻了個白眼:“我們分開走,只要你出去,他們的注意力自然都在你身上,我就安全了。”
“他們要是問起這個歸來洞裡的情形,我怎麼說?”
“撒謊都不會麼?”齊四鄙夷道:“你就說,當時你眼前一黑,不省人事,醒來就發現自己在歸來洞外面了。”
……
商議一番,兩人分頭行事,齊四將沈雲飛送到了歸來洞的外層,自己卻是躲回洞中,說是晚上再出來。
沈雲飛沿着通道往外走,非常順利的爬上了10層,遠處有人咦了一聲,旋即一名黑衣苗疆戰士鑽了出來,要沈雲飛站住,並撮脣發出忽長忽短的哨聲。
知道他這是在傳遞消息,沈雲飛索性坐了下來,做出一副疲憊的模樣。
十來分鐘後,秦玉伯等人快速趕來,見到沈雲飛,均是又驚又喜,秦若芷更是大聲問道:“喂,你去哪兒了?”
沈雲飛便以自己暈倒的理由搪塞了過去,秦玉伯並沒有說什麼,笑着沒事就好,並要沈雲飛自由活動。
“我又渴又餓。”沈雲飛毫不客氣的說道。
“哈哈,這個問題倒是忘記了,我這就吩咐下去,苗疆中任何人都會給你提供食物。”秦玉伯大笑。
沈雲飛嘻嘻一笑,揮手告別。
看着沈雲飛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衛逍遙冷然道:“秦老爺子,你相信他說的?”
“一點都不信!”秦玉伯笑了笑,就好像是一隻剛偷到小母雞的老狐狸,“但又能怎麼樣,把他吊起來抽皮鞭?還是坐老虎凳點天燈?”
“那你是打算養他一輩子?”衛逍遙不悅道。
“這個我自有安排,只要他在苗疆中,還能躲得過我的監視?再說了,苗疆中也不多他一個閒人。”秦玉伯輕咳了兩聲:“我不也是一個閒人麼?”
衛逍遙眼睛一翻,轉身就走。
……
沈雲飛並沒有去12層找譚老頭,去的次數多了,秦玉伯等人難免起疑。直接下到16層,找了家掛有酒店招牌的木屋,吆喝着點了幾個菜。
說是酒店,其實也就是一間木屋,酒店的老闆、廚師、保安、收銀、服務員全是一個人。
苗疆中通訊雖然原始,卻是極其有效,酒店老闆已經收到了秦玉伯的命令,見到沈雲飛,神色之中沒有任何
的異常,快速給沈雲飛上菜,一個爆炒肥腸,一個麻辣牛肉,一個清炒萵筍,一個三鮮湯,均是色香味俱全,並笑嘻嘻的送上來兩瓶啤酒一瓶白酒一瓶葡萄酒,說是沈雲飛想喝啥就喝啥。
也不客氣,咣咣地吃了三大碗飯,將菜餚一掃而光,摸着肚子大喊好吃。酒店老闆頓時喜笑顏開,連聲說沈雲飛識貨,拎了一瓶二鍋頭端了一碟花生米坐了過來,非要跟沈雲飛一醉方休。
酒到酣處,酒店老闆更是跟沈雲飛勾肩搭背,暗地裡卻是伸出拇指食指在在沈雲飛衣領後搓了搓,衣領上便留下了淺淺的灰色,痕跡非常的淡,就算沈雲飛將衣服脫下來,乍一看也很難看出異常。
酒足飯飽,沈雲飛笑嘻嘻的告辭,漫無目的的到處閒逛,這裡拿一個水果,那裡喝一杯茶,東遊西蕩,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在下方架空層,有一隻灰褐色的老鼠,正不即不離的跟隨着沈雲飛,不時的擡起頭來聞下空氣中的味道,以來確認。
沈雲飛似乎毫不知情,不急不慢的走着,擡頭看到了一間會所,笑嘻嘻的走了進去,大喊老闆來個妹子做大保健。
會所也是一間木屋,裡面總共就兩個人,老闆負責收銀,做服務的是他老婆。
聽沈雲飛大呼小叫的要做大保健,老闆早已氣炸了肚皮,忍着怒火說道,“我們這是正規場所,沒有大保健。”
“那就洗個腳吧。”沈雲飛意興索然,“真是,大保健都沒有,還開個毛的會所啊。”
會所老闆看着自己老婆跟着沈雲飛進了房間,聽着裡面傳來這廝猥瑣的笑聲,心頭大怒卻又無可奈何,陰沉着臉走到大門口守着房間的隔音並不怎麼好,可以聽到沈雲飛正在裡面說着各種低級趣味的黃段子,而他老婆則只能低聲哼哼應承,心頭大恨,要不是苗疆之主秦玉伯有交代,沈雲飛進了誰家的門,誰就負責其安全,並隨時上報其行蹤,他早就上去跟這畜生拼命了。
老婆,你可千萬不能被這小白臉所迷惑啊。
正忐忑,房間裡面突然傳出一道女子的笑聲,房間裡面只有兩人,這笑聲無疑是自己老婆所發出的。
她居然笑了!
老闆咬牙切齒的想着,老婆,你怎麼這麼意志不堅定?
沈雲飛的黃段子越發的露骨,而女子的笑聲也是不時響起,老闆越發坐立不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有次跟朋友喝酒,朋友曾說過他老婆嘴脣厚,這種人情感豐富性欲強,很容易出軌,當時他還不以爲然,現在想起來,突然口脣發乾。
好在沈雲飛不再說話,他老婆也不再笑出聲,房間裡面安靜了下來,老闆正鬆了口氣,突然聽到咔嚓一聲,像是木板斷裂。
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這是牀板斷了嗎?他們在裡面做什麼,居然把牀板都搞斷了?
想到這,頓時衝到了房間門口,大聲喊着老婆的名字。
房間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似乎剛纔只是他聽錯,這更讓老闆急躁不安,越發大聲的喊着:“小薇,小薇,你說話啊。”一邊說,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傾聽。
裡面隱約傳來唔唔唔的聲音,似乎有人被堵住了嘴巴,老闆再也顧不上其他,退後一步,奮力一腳將房門踢開,在看到房間裡面情形時,頓時愣住。
他老婆被人綁住手腳丟在牀上,口中被塞了一根枕巾,而牀邊則露出了一個大洞,架空層中,有一隻老鼠被飛刀釘在地上。
沈雲飛卻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