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白那黑暗到不見底的眸子緊盯着侍女的眼睛，他每說一句話，侍女那瞳孔就劇烈收縮。
臉上便泛過難以置信的情緒，帶有一種心事被戳穿的驚慌感。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侍女神色閃躲，眼神飄忽不定，一對上暮白的眼睛，侍女就有一種自己的秘密被血淋淋扒出來的感覺。
“小九去了哪裡？不知道。”
“你是什麼人？”
“下界的，被公子所救，然後報恩是嗎？挺好。”暮白就這麼半傾斜着身形，光線照在他身上，顯得他的影子看起來有些弧冷。
好像他心情不是很好，因爲臉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失殆盡。
在場沒有任何人可以察覺到，暮白另一隻插入褲袋的手，握得有多緊多沉。
那平緩低沉的語氣，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控制出來的。
“公子跟你是什麼關係？”
“就只是救命恩人！你還心動於他！”
“他名喚什麼？”
——樓影？！
就當最後兩個字從侍女那驚恐的眼裡冒出來時，暮白只感覺心臟被什麼給撞擊了一下似地。
不疼，不癢，也不難受，就是感覺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樓影......
天下爲樓，虛幻無影。
暮白一直眯着眼睛，保持着棋牌抵在侍子咽喉處的動作。
時間過去五秒，暮白沒有動靜。
過去十秒！還是沒有動靜。
君臣蹙高眉頭，朝暮白走了過去，就在君臣那自帶壓迫的目光落於暮白臉上時。
暮白收回了兩指夾着的棋牌，轉身，語氣聽不出是什麼情緒，卻只令聞者感覺心裡堵的慌。
“君臣，你留在這裡等小九。”
“重臨，你去往第四界和其它世界，拿回棋籤，我去去就回。”
暮白還有一種能力，叫讀心，參透人心的心。
守護也有一種信任，叫團結，不管時間地點，只要你一言，必從。
君臣沒有第一時間回話，深邃的眼睛直掃跪地的幾名男子和侍女，他都沒有說話，幾名男子與侍女便畏懼地站起身，退離到了一邊。
“他是界主的弟弟？”
“是。”
“殿下是去尋了他？”
“是。”
君臣那負於身側的手指，習慣性地彎曲拔動着。
他面色找不到半點超出威儀的情緒，一如既往的肅穆，可重臨能看到君臣雙手置於背後的動作。
這種預感從現代京都起，就一直都存在着。
不。
準確的來說，是得知四年只剩下九個月的時候，就一直存在着。
重臨睨了一眼侍女，朝暮白開口，聲音很沉，夾着一點血腥的味道：“我九去了哪裡？”
暮白那黑暗的雙眼朝半空中略了一眼。
一隻手插入口袋，另一隻垂下的手夾着棋牌，棋面反着漆黑陰暗的光。
可以看到暮白的後背筆直，顯露出他那巧奪天功的側臉，漸漸地，嘴角會勾勒起邪氣與壞笑的弧度。
這個樣子看起來，很顯得是沒心沒肺和匪氣。
暮白雙眼微眯，說：“一個，他有生命危險的地方。”
“不管他是誰，最好祈禱小九安然無恙，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