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散了,楊硯卿看着客人們離開,這其中也包括謝七,他看得入神,連齊石何時站在他的身邊也渾然不知。
“大哥,你今天是怎麼了,有點失魂落魄的?”齊石說道:“就算這幾天沒有動靜,也不打緊啊,天知道那些人在謀劃什麼。”
“上次我告訴孔令錚,魏士傑不能動,非但不能動,還要安撫讓他暫時麻痹,不知道他有沒有向他的姑父轉達這一點。”楊硯卿說道:“三天了,如果要下命令早該下了纔對。”
齊石瞬間瞪大了眼睛:“大哥,如果孔令錚說服他的姑父安撫魏士傑,那豈不是正好驗證了你當初在雲城說的話,宅子改完風水,魏士傑一個月內必將有一次仕途上的發展?大哥啊大哥,我該說你什麼好,你這隻……老狐狸!”
楊硯卿說道:“是時候回去了,走吧。”
齊石說道:“大哥,以後就我讓和你住在一塊吧。”
“怎麼,以前不是總嫌我管你嗎?”楊硯卿笑道:“曼麗一死,你這心又回到我這裡了?”
“大哥不要笑話我了。”齊石沉聲說道:“現在的情況不比以前,你這是在與虎謀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來殺機,從現在起,我必須半步不離大哥,保護你的安全。”
兩人剛步出戲院,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兩人身邊,孔令錚搖下車窗:“上車。”
楊硯卿與齊石上了後座,開車的依然是方副官,這兩人簡直就他們的翻版,出入形影不離,楊硯卿問道:“這麼晚來,有什麼事情?”
“姑父已經下了嘉獎狀,並且邀請魏士傑去南城出席嘉獎宴,嘉獎他在雲城做出的優秀貢獻,力保當地的平安。”孔令錚說道:“嘉獎舞會就在三天以後,趁這個機會,我想兵分兩路,齊石和方副官前去雲城,趁着魏士傑不在,再探一探魏府,我和你在舞會上探探魏士傑的底!看看他有沒有隨身攜帶《氣運錄》!”
“孔公子行動果然迅速。”楊硯卿沉吟了一會,說道:“上次我們已經探過魏士傑的書房和他存放古董的密室,一無所獲,剩下一個地方,卻沒有機會進去——魏士傑的臥室,上次改宅院風水的時候,我曾記下魏宅的佈局圖,這回就能派上用場了。”
齊石與方副官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緊張,孔令錚說道:“成與不成,你們兩人要記住一點——不要打草驚蛇,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這一點好說,我有辦法。”齊石看着方副官的後腦勺,心生一計:“到時候就知道了。”
方副官說道:“聽到你奸笑的聲音,我就有不好的感覺,你小子到時候千萬不要連累我。”
“這件事情我已經告訴謝七了,方纔來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她。”
算算時間,應該是戲院散場,謝七離開這裡的時候,楊硯卿微微一笑:“是嗎?”
“我與謝七一合計,她決定與洪三去打聽《氣運錄》的來源。”
“兩位的想法沒有錯,如果知道《氣運錄》是何人所著,對我們尋找另外三本《氣運錄》很有幫助。”楊硯卿說道:“只是十里洋場這地方的高人倒不如京城多。”
“你與謝七的說法一致,她與洪三準備明天出發,前往京城打聽,希望她們也能夠有所收穫。”
車子漫無目的地在城中駕駛着,夜已深,路上的行人冷清,再往前開,就要到達法租界了,看到法租界,孔令錚的面色複雜:“不要往前開了,送兩位回去。”
“好,兩位住在哪裡?”
楊硯卿報出自己家的位置,方副官有些吃驚,只因爲那地方住了不少十里洋場的有名商人:“唉呀,楊老闆其實也是成功人士啊,經營這麼大一家戲院不容易,是吧,少爺。”
“的確不容易。”孔令錚說道:“做任何生意,都需要一筆原始積累,看來楊老闆以前的花旦生涯的確峰極一時。”
齊石在心裡暗罵一聲,這個傢伙,又提大哥的花旦身份,根本就是無禮嘛,不過楊硯卿不以爲然:“既然如此,三天後我們一起前往南城,不過……”
“你放心,姑父已經給我們倆下了請柬,到時候可以光明正大地參加,魏士傑本來就對你信服,這回加上姑父的因素,以後對你更要敬上三分了。”孔令錚說道:“你可要抓緊機會。”
“自然不會辜負孔公子的希望。”
待車到了楊家大門,兩人下車,目送車子離開,齊石牢騷道:“這個孔令錚,真是目中無人,幹嘛一直提大哥的過去?”
“人心正則正,你何必計較。”楊硯卿說道:“他出身名門,自然眼光高一些,很多事情在他眼裡的標準和我們截然不同,這是質的區別,更何況,一身骨肉最清高,早入孔門姓氏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