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卿渾然不知謝七買到的情報是什麼,他坐在辦公室裡,靜待着陳阿七的到來,齊石回來了,他原本不想問齊石打聽到了什麼,但看齊石雙眼無神,面色憔悴,還是問道:“打聽到什麼了?”
“東瀛人調查過曼麗,許豐年說曼麗以前的背景太乾淨,這一點很可疑。”齊石說道:“這人也是奇怪,太乾淨了有什麼奇怪的。”
楊硯卿放下手裡的筆:“他說得沒錯,絲毫痕跡不留就有些刻意了,看來,曼麗的死不一般,況且,她還有讓東瀛人調查的價值,你的眼光不錯。”
“大哥,你就不要笑話我了。”齊石雙眼佈滿了血絲:“這件事情我會繼續調查,但大哥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單獨行動。”
齊石講得斬釘截鐵,楊硯卿心中有一絲感動,這麼多年,齊石堅定不移地留在自己身邊。
陳阿七晚上依時過來,楊硯卿請他入座,陳阿七便用眼神詢問,楊硯卿說道:“何時出發?有何頭緒?”
陳阿七長舒了一口氣:“楊老闆果然是深明大義之人。”
“不過,據我所知,袁大頭當年死後,根據其遺囑,其被埋在安陽。”楊硯卿說道:“而且其墓室獨具一格,是中西結合,十分醒目。”
陳阿七便朝身後看去,楊硯卿說道:“我這裡十分僻靜,放輕音量就可以。”
“那裡我們早就去過了。”陳阿七說道:“有三孔大門,典型的歐式墓門。中間一門,爲純鐵鑄造,正中懸掛墓徽。鐵門後,是墓室,全用現代鋼筋水泥澆鑄,高三層。氣派歸氣派,躺在裡面的人根本不是袁大頭,只是個替身罷了。”
“陳老先生何以做此結論?”楊硯卿問道。
“多年前,我和袁大頭曾見過幾面。”陳阿七眼神裡閃過一絲遲疑:“此人的左耳後面有一顆黑痣,可躺在袁墓裡的人,雖然身形與相貌極爲相似,耳朵後面卻沒有黑痣,僅憑這一點,我就斷定,此人不是袁大頭,那裡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地方。”
“想不到陳老先生與袁大頭也有面緣。”楊硯卿說道:“依您所說,袁大頭另有墓葬。”
“沒錯。”陳阿七說道:“這些天來,我們的人一直在蒐羅消息,終於有所收穫,可惜,那地方地廣,我們費了不少功夫仍然未能找到墓穴所在,大帥想到了楊老闆,大力引薦,這纔有我這請君之舉啊。”
陳阿七又說道:“南派以技見長,可我們北派是以力見長,尋龍點穴之技法,北派當中沒有擅長的人。”
“我會盡力一試,不知道何時出發?”楊硯卿問道。
“儘快,此事宜早不宜遲。”陳阿七說道:“明晨有人來接二位。”
楊硯卿心中暗道這老爺子眼光犀利,齊石此時並不在辦公室裡,而是在外面放風呢,以防有人偷聽,這老爺子卻說接二位,顯然認定齊石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了,楊硯卿便說道:“那我們明日相見。”
陳阿七剛走,齊石便鑽進來:“大哥,這回過癮了。”
“你若是一起去,千萬要小心。”楊硯卿說道:“這老爺子目光狠辣,一眼就能看出你也是行家。”
“我跟在大哥旁邊就是。”齊石說道:“絕不多話,更不下墓。”
“點穴立向須貫通,八龍順逆要分清,火龍切莫造水克,木局生助火龍興,木龍切莫造金克,水局生助木龍歡,陰陽兩字有大關,吉凶就在一向間,點穴不知生與克。”楊硯卿說道:“沒想到,今天要爲別人派上用場。”
這是尋龍點穴的要訣,聽上去簡單,運用起來卻非普通人可以領悟,否則,齊石聽了這麼多次,也應該開竅纔對的。
次日一早,果然有人前來迎接二人,司機是個粗漢子,大約三十來歲,面相有些粗糙,下巴上面的鬍鬚硬邦邦地,一看就不是十里洋場的本地人,雖然是坐着的,但看得出來身子高大,他右手掌下方有一塊厚實的老繭,左手的繭卻在手指上,楊硯卿心中有數,這是長期使用某種工具造成的,這人見兩人上車,首先打量了一番楊硯卿,悶聲說道:“走了。”
“敢問兄弟高姓大名?”齊石上車便開始攀話:“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吳老六,叫我老六就可以了。”吳老六說道:“趕火車去安陽。”
吳老六話不多,齊石便覺得撞上了釘子,悻悻然地躺在後座上:“唉,大哥,聽說北派人特別講究,我現在是發現了。”
吳老六偏不搭腔,齊石感覺套話無望,只有無聊地看向窗外,車子從百樂門門前駛過的時候,他的眼神瞬間變得迷離起來,有一層霧氣瀰漫在眼前,百樂門被拋離在車後,齊石嘆了一口氣,冷不防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楊硯卿說道:“來日方纔,你情路雖然有坎坷,但結果會是好的。”
“沒有曼麗,還有什麼好不好的,大哥不要安慰我了。”齊石說道:“我打定主意了,只要大哥不說不要我,我就跟隨大哥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