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屍毒。”齊石揮揮手,皺着眉頭說道。
吳老六拿出手套,齊石心領神會,拿出一個鑷子,吳老六扳開那屍體的嘴巴,紫色的光輝隱隱閃現,齊石馬上用鑷子取出嘴巴含着的東西,“紫色的夜明珠!”齊石哈哈大笑:“大哥,這可是稀世罕見的東西啊。”
楊硯卿的心情一般,得了這顆紫光夜明珠也是面無表情,他快走朝無名走去:“西夏帝王崇尚簡葬,所以隨葬物不多,既然隨葬已經被取走,我們只要帶着他離開這裡就好。”
無名恰好在此時甦醒過來,擡頭,朦朦朧朧中看到有人接近,定眼一瞧,突然喃喃道:“楊三年,你怎麼來了?”
楊硯卿停下了腳步,含糊地應了一句:“是的。”
無名的頭左右搖晃着,仍處於不適當中,聽到這個聲音,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突然清醒過來,望着眼前的男人,搖頭大笑:“你不是楊三年,我還沒有老到這個地步!”
“知道就好。”楊硯卿見無名身上污濁不堪,便說道:“你和井上玩花樣,不怕他殺了你嗎?自送蛇腹以擺脫他,你要是重新出現在井上身邊,猜他會如何?”
無名的臉抽動了一下,冷笑道:“他早就不相信我了,還能如何。”
“做個交易如何。”楊硯卿說道:“井上和義雄現在都在我們的手上,我們幫你了結了井上,你告訴我,原本應該呆在這裡的屍體是誰。”
無名哈哈大笑:“不愧是楊三年的孫子,冰雪聰明,手上一點本錢也沒有,居然也敢和我談條件,井上那傢伙,我早就想甩開他了,他落到你們的手裡,要麼想辦法逃走,要麼必死無疑,何需要我擔心,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楊硯卿微微一笑:“我沒有條件?你的命握在我手裡,算不算?”
無名的笑容凍結在臉上,他的頭往後一仰,撞在石壁上:“半道上殺出個程咬金,壞了我的計劃。”
“壞你計劃的是這個人。”楊硯卿手指向角落裡的衣服:“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超乎了你的預料,打亂了你的計劃,你原來計劃是什麼?避開井上的眼線,來到這裡,拿走可能放在這裡的某樣東西,你這時候纔來,應該是剛剛想到,不會是《氣運錄》吧。”
無名的眼睛眨了一下,楊硯卿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果然是,你不說也無所謂,我們還有時間。”
齊石和吳老六走過來:“大哥,這地真寒酸,都沒有搜到什麼東西。”
“原本就是簡葬,還能有什麼東西,有的,也讓人搶先一步弄走了。”吳老六說道:“那位孔家大少還在外面等我們,先出去再說。”
楊硯卿嘴角微微上揚:“也對,是時候讓你和井上見個面。”
無名的臉抽搐了一下:“從進來的地方是出不去的。”
楊硯卿想到井上和義雄是從原路返回的,剛纔那個機關只能在外面打開,除非他們留有一人在外面看守機關,否則,很難原路返回,現在他們所有人都在這裡,要沿原路回去,只有勞煩吳老六了。
“你們要是想用炸藥,恕我提醒,那地方的結構和普通的墓室不一樣,會引發坍塌,要是不信,自己去看好了。”無名冷冷地說道:“我可不想給你們陪葬。”
吳老六說道:“大哥,我去看看。”
楊硯卿對齊石說道:“你和他一起去,互相有個照應。”
“大哥,你和這傢伙單獨在一起,可以嗎?”齊石看着無名,他一直認爲,無名身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陰霾之氣。
“少廢話,去吧。”楊硯卿打發了齊石和吳老六,突然走向角落裡,拎起那件上衣,扔到無名面前:“陳阿七的箱子裡有同樣款式的衣服,這人是誰?舒易,還是納蘭謹?”
無名擡起頭,看着楊硯卿,良久才挪開眼睛,他閉上眼睛,一言不發:“索性殺了我。”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殺你。”楊硯卿冷冷地說道:“非但不能殺你,在你遭受到危險的時候,甚至要救你,你在江城祭奠的是什麼人?”
“一個死去的人。”無名睜開眼睛:“難道你會祭奠活人不成?”
“我的奶奶蘇梨淺是怎麼死的?”楊硯卿淡淡地說道:“你在江城出沒,對江城的一切應該很熟悉,你與我的爺爺是同一輩人,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
無名的手突然撐開,然後握緊,這個動作沒有逃過楊硯卿的眼睛,種種跡象表明,這人知道過去很多事情,只是閉口不言,楊硯卿嚥下一口口水,這是一隻燙手山芋,軟硬不得,要如何讓他全盤托出當年的事情?
楊硯卿在墓室裡來回轉着圈,吳老六與齊石去而復返,“怎麼樣?”
“這傢伙沒有說假話,那地方的設計留有陷阱。”吳老六說道:“大哥,我們要找出口,都怪我們不好,應該留一個人在外面的。”
“不礙事。”楊硯卿看着無名:“他也不想死。”
齊石揪着無名起來:“你放心,我們一定拿你在前面當擋箭牌,老實一點,不要耍花招。”
“你輕車熟路,不妨帶路吧。”楊硯卿說道:“看看我們還能從哪裡離開。”
無名一言不發,只是走在前面帶路,離開那間墓室,臺階的左右還有兩條長長的墓道,他略沉吟一下,就選擇了往右的那條,這個停頓讓齊石懷疑起來:“你還想什麼?”
“多少年前來過的,記不太清楚了。”無名扭動了一下身子:“把繩子鬆鬆,不然我跟不上你們。”
“用你的腿就夠了。”楊硯卿冷冷地說道:“我們倆交過手,對你很瞭解,你會用盡一切辦法逃走,我必須扼制你這種行爲。”
無名悶哼一聲,那條墓道很長,往前走就到了盡頭處,牆面上畫着一個人,背對着大家,不露出真容,一隻手揚起來,似乎在與來客打招呼,楊硯卿發現此人身着的是漢人的衣服,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好奇怪,就算西夏不少東西與宋朝相通,可這是西夏王陵,裡面怎麼會出現漢人的刻像?”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無名說道:“党項人對於風水秘術根本是一知半解,這地方的擇穴也好,陵墓的設計也好,都應該出自漢人之手,這個不露真容的人,極有可能有是替西夏設計王陵的人,這不過是他個人的趣味罷了。”
楊硯卿看着牆上的畫像,此人一幅放蕩不羈的模樣,高高揚起的手顯得十分隨意,似乎有些自得,他的臉微微側着,只能看到四分之一的部分,根本看不出來此人長什麼樣子,但看他身形高大,氣度不凡的氣勢倒是從刻像中蓬勃而發。
“大哥,現在不是研究這刻像的時候。”齊石提醒道:“我們現在該離開這裡。”
楊硯卿看着無名:“機關在哪裡?”
“此人的手上。”無名說道:“你沒發現遠遠地看過去,他的手好像在輕輕揮動嗎?”
楊硯卿看到了,此人的手是浮動的,微微浮動,他伸手按下去,那人所在的牆壁向裡打開,就像伸手請衆人離開一般,三人一走出去,那道門便自行關上,不管怎麼用力也推不開,外面也沒有機關的所在,與進來時的機關形成對應之勢,一個是機關在外面,一個機關在裡面,第一次進來的人哪裡想得到,要是出來了,想進去,反而不易了。
齊石吐了一下舌頭:“設計這墓室的人就像個老頑童似的,故意耍着人玩呢。”
楊硯卿的目光被下面的一些痕跡吸引了:“你們看,這些拖痕像不像是那些箱子拖出來的,還有這裡,有勒痕。”
這地方十分溼潤,留下的印跡就明顯得多,吳老六點頭道:“有人拿走了裡面的陪葬物,而且順利地離開這裡。”
無名悶哼一聲:“一山還比一山高。”
經過這片溼潤的區域,就看到一條往上的臺階,無名說道:“上去就可以出去了,有點距離,不鬆開我的手,就麻煩你們推我上去了。”
齊石與吳老六異口同聲道:“你事真多!”
無名悶哼一聲:“我已經是個老頭子了,不和你們年輕人比,對我最好好點,我要是想不開了,找塊石頭撞上去,你們楊老闆想死的心都會有吧?”
“你,你這個傢伙……”齊石氣得想打人,看一眼楊硯卿,還是忍了下來,再說他自稱老頭子,可是看上去不過四十多歲,只是臉上的面具嚇人了一些,他嚥下一口口水:“老六,這傢伙交給你,老子不伺候了。”
老六推着無名的身子:“快走!”
“小夥子,不要隨便動我。”無名的眼神像鷹的眼睛:“忘記上次的七步走了嗎?”
吳老六打了一個寒蟬,喉頭髮緊:“我吳老六不是嚇大的!”
無名冷冷地笑,開始往臺階上走,那條臺階幾乎是垂直的,十分陡峭,看到臺階上不少地方被撞缺了,基本可以斷定把這些東西弄走的人與他們走的是一條路線,眼看就要到頭了,無名突然彎下腰,痛苦地哀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