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有事隱瞞井上,這一點顯而易見,真正的王牌一定只掌握在自己手中,順着無名的目光看過去,楊硯卿心裡一動,九座王陵中,聲名最大的當然是李元昊,這一點無名比井上清楚,果然,趁那些人忙活的時候,無名開始移動位置,來到一個視野寬闊的地方,一直仔細打量着前方。
楊硯卿低頭看着羅盤,來到這裡以後,羅盤的指針加速,雖然沒有在海下地宮的時候劇烈,但較之前的太極暈程度要甚,可見這裡的生氣劇烈,他略一沉吟,讓吳老六和齊石過來,附在他們耳邊仔細叮囑一番,兩人賊笑一下,悄然離去。
孔令錚好奇得很:“他們幹嘛去了?”
“等等就知道了。”楊硯卿說道:“片刻見分曉。”
大約五六分鐘後,從另一頭傳來一聲槍響,這槍響果然引來井上的注意,他踟躕了一下,招來兩個人:“你們,去看一下。”
那兩人顯得有些猶豫,終於還是離去,楊硯卿暗笑,只是繼續等着,孔令錚不禁在心裡嘀咕開來,這個楊硯卿做事沒有章法,而且不會提前交代,隨性而爲,偏偏每次都能收到成效,現在也不知道想了什麼法子。
他正在心裡嘀咕的時候,又傳來槍聲,這一回是兩聲,孔令錚的臉色也變了,輕聲說道:“他們不會有事吧?”
楊硯卿微微一笑,並不做聲,井上這夥人也清楚地聽到了槍聲,前去打探的人遲遲沒有回來,他看向無名:“是不是走漏了消息?”
無名悶哼一聲:“西夏王陵一直是倒鬥人的目標,可惜裡面大有乾坤,不少人都把命送在這裡,就算這樣,還是有些不怕死的硬要往裡面闖,估計也是眼紅的一些匹夫罷了,其實不用理會。”
這可不是楊硯卿想要的結果,只有將希望寄於井上,井上果然沉不住氣:“不行,你們兩個,再去看看怎麼回事,一定要回來說個明白。”
又有兩人去送死了,楊硯卿暗想,那兩人見前面出去的兩人還沒有回來,又有兩聲槍響,已經認定打前陣的兩人已經死亡,心下雖然不情願,可是違逆井上還是個死,左右爲難的兩人硬着頭皮往剛纔的方向走,吳老六和齊石見這兩人踩到兩座土堆中間,立刻按下土堆上可浮動的文字上,地面洞口一開,兩人直接掉了進去!
吳老六與齊石擊掌相慶:“又解決了兩個。”
吳老六讚道:“大哥的主意真好,無聲無息地就解決了四個人,還要繼續嗎?”
“他們一共十二個人,現在四個,還有八個。”齊石一咬牙,舉槍繼續往天空放了兩槍:“看看還能上當不。”
楊硯卿聽到這兩聲槍響,不禁搖頭,就算是井上沉不住氣,也應該猜到裡面有鬼了,果然,井上的拳頭握了起來:“是什麼人,居然敢耍弄我們。”
那頭的吳老六和齊石見沒有人來,知道這法子已經不管用,悄然潛了回來,楊硯卿說道:“還有八個人,我倒還有個辦法。”
衆人圍攏在一起,楊硯卿一番說話,各自心領神會,小心翼翼地往四方散去,站定了,便各自弄出一點動靜,這引得井上等人大亂,就是無名,臉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槍聲從四方響起,還有劇烈的撞擊聲,那些人不敢亂動,齊唰唰地看着井上,井上搖頭,示意所有人掏出槍來:“見到一個,就打死一個。”
孔令錚在心裡罵了一聲娘,立刻將子彈上膛,擡起槍,半眯着眼睛,方副官對孔令錚瞭解,這幅樣子,少爺是殺氣上來了。
方副官與洪三配合極好,有人殺過來,立刻按下機關,一下子又解決一個,謝七也不甘示弱,見他們手足無措,就知道他們還沒有發現這個玄機,這成了他們的王牌,前面折了三員,後面的五人不敢妄動,孔令錚立刻瞄準,楊硯卿見狀,也拿起槍對準了無名身邊的人,那正是以前的小個子,火藥高手。
兩人對視一眼,胸有成竹,眼看着就要扣下扳機,無名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往地上一扔,煙霧驟起,將五人籠罩得嚴嚴實實,楊硯卿與孔令錚同時失望地放下槍,對視一眼,那煙霧還有些嗆鼻,他們步步後退,待煙霧散去,井上五人已經不知去!
孔令錚失望道:“可惡,就只剩下五個人而已。”
“剛纔那是什麼東西?”齊石說道:“什麼暗器?”
孔令錚說道:“不是什麼暗器,是煙霧彈,這種煙霧彈一旦與空氣接觸的話,就會立即引爆,還會散發出一種顯眼的黃色火花,並且附帶着大量的白色煙霧,使用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風向,剛纔的風向剛好是往我們這裡吹的,無名恰好利用了這一點,發煙時間短,煙霧保持的時間卻很長,足夠他們爭取時間擺脫不利的處境。”
楊硯卿朝剛纔五人消失的地方走去,他們能夠逃走的方向只有這邊,楊硯卿說道:“追。”
往前走了一陣子,就看到其中一座土塔上不止是有簡單的唐古特文,上面還刻着一對異鳥,人首鳥身,毛色斑斕,作反彈琵琶、振翅欲飛之狀。
在這土塔的附近,還有一些石刻像,走近一看,都是上半身人頭人身,下半身鳥體鳥爪的美麗女郎。它們袒胸露臂,羽毛絢麗,頭戴如意寶冠,背上兩翼舒張,項掛纓珞,臂束釧鐲,手持各色供品和各種樂器。
這種圖案,齊石和吳老六都沒有見過,兩人對視一眼:“這些半鳥半人,究竟是什麼東西?”
謝七看得分明,這些人的嘴上都刻着孔,腦子裡有很多認知閃過,終於,她靈光一閃:“我知道了,她們是妙音鳥。”
“妙音鳥是什麼?”孔令錚留過洋,可是國外不教這些東西。
“傳說中是半人半鳥的神鳥,被作爲佛前的樂舞供養,它們的嘴上有七個音孔,通過每個音孔,能發出不同的單音,隨着季節變化,它便吹奏不同的曲調。美妙動聽,抑揚頓挫。當它們壽命一千歲的時候,就會進入死亡前的狂喜狀態,在四周堆集易燃物,然後繞圈在極樂狀態中跳舞,吹奏各種樂曲;周圍立刻燃燒起來,它便從容地投入火中,不久,在溫暖的灰燼中孕育出一個蛋,時機一到,一隻鳥又誕生了,繼續以往的奇異生活,然後又燃爲灰燼,再度輪迴。”謝七說道:“與鳳凰有些相似。”
“難道西夏人崇拜妙音鳥?”楊硯卿疑惑道。
“這個不是最重要的,無名他們會跑去哪裡?”孔令錚焦急道:“不管用什麼法子,抓住無名和井上是最重要的,而且要是活的。”
楊硯卿悶哼一聲:“我不管井上的死活,我只要活的無名。”
楊硯卿突然看到地上灑落了什麼東西,吳老六對那東西再熟悉不過:“嘿,這是火藥,多半是漏出來的,大哥,那就是你們所說的火藥高手吧,今天真是虧了他。”
那火藥延綿往前,引領着衆人向前,前方有一座隱秘的建築,藏在土塔後面,火藥到了這裡,就進去了,楊硯卿停下腳步:“奇怪。”
其他人也看到了,謝七說道:“這麼明顯的入口設置。”
原來,那建築內側有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雖然不算第一眼就可看到,但絕稱不上隱秘,隱藏墓道的走向是帝王陵墓營造時最爲隱秘的工作之一,這中間以明朝的皇陵最爲重視,最離奇的莫過於秦始皇地宮的入口,毫無線索,這西夏王陵卻真正奇怪,居然會讓重要的所在輕易地暴露出來。
“不對勁啊。”吳老六說道:“下面一定有陷阱。”
就在此時,下面傳來“砰”地一聲,並非開槍的聲音,這一聲很沉悶,好像什麼東西砸了下來,楊硯卿的面色凝重:“我們沒有非下去不可的理由。”
謝七突然笑了:“有人在前方帶路,何不坐享其成?”
孔令錚直接一屁股坐下來:“我在想,要不要把入口堵上。”
方副官笑道:“少爺,你這個主意真不錯,這樣一來,裡面的人動靜可就大了。”
西夏的皇帝並不擔心墓道入口暴露,除了墓道入口直接設置在這裡外,陵臺處有一條突起於地面之上的魚脊樑封土,墓道就埋藏在封土下方,封土並非現在弄開的,除了無名等人外,還有人來過這裡,想辦法弄開了封土,讓入口直接暴露在眼前,楊硯卿心裡一動,難道是江城四傑所爲?
心中有了這個念頭後,楊硯卿一下子站了起來,齊石嚇了一大跳:“怎麼了,大哥?”
楊硯卿走到那個入口前,裡面隱約傳來一點光,一會兒之後,徹底消失,他轉過身:“洞口不能堵。”
“爲什麼?”孔令錚正在興頭上,現在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好不容易有甕中捉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