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失去了勞作的能力,那時的人壽命不長,若是超過六十就是高壽了,因爲不能作出貢獻,反而成爲累贅。”謝七說道:“大概是因爲這一點,纔會讓這些失去勞動力的老人死去。”
“身爲兒女,該有多痛苦。”陳六感慨道:“還以爲現在的世道亂,所以各種亂像頓生,沒想到,以前還有這麼殘忍的事情。”
吳老六不由得多看了陳六一眼,這個看似機靈外向的姑娘居然有這麼善良敏感的一面,陳六說道:“那些東瀛人從哪裡消失的?”
齊石趴到地上,聽着地下的動靜,剛纔的震動完全消失了:“大哥,這羣人是在下面無疑,就是不知道怎麼下去的,要不然,我們直接挖個盜洞下去得了。”
“不妥。”楊硯卿搖頭:“不急,就讓他們在前面先探探路好了。”
楊硯卿擡頭看高大的樹林,突然走向其中最粗壯的一顆,拍拍雙手便往上爬,他身子輕巧,利落地爬到最高的樹幹上,齊石不禁擔心,正想大聲提醒,被孔令錚瞪了一眼,這纔想到這裡不止他們而已,當下閉緊了嘴巴。
從上往下看,楊硯卿便看出一些端倪,這些丘子墓雖然分散,但是若是用線將它們連起來,就是十字形,十字形的中間的墓頂比其它墓的尖頂略高一些,只有居高臨下看下去的時候,纔會格外明顯。
楊硯卿心中一動,馬上輕巧地下移,穩穩地落到地上:“我知道入口在哪裡了,走。”
齊石眼尖,看到楊硯卿的手背被樹枝劃了一道血痕,不由得說道:“大哥,以後這種事情交給我幹吧。”
楊硯卿甩甩手,淡淡地說道:“沒事,走吧。”
來到最中間的圓頂前,頂部是由磚石砌出來的,正面看過去尚無異樣,當楊硯卿轉到背面,心中暗道不妙,墓背面的磚石有動過的痕跡,卸了之後重新擺上去,謝七脫口而出:“他們有人在外面接應!”
孔令錚警覺起來,這羣人汲取了上次在“筆架藏硯”的經驗,留在上面望風的人這回藏得嚴實,這樣一來,他們本在暗的優勢被顛倒了,望風的人在暗,他們在明,若是對方突然襲擊,他們就會措手不及。
四周全是茂密的林子,最好不過的藏身之處,楊硯卿回想起剛纔居高臨下看下來的情景,他們不在這甲子活墓的範圍內,難道?孔令錚不知不覺中站在楊硯卿的旁邊:“剛纔看到什麼了嗎?”
“那邊是我們來時的路,要是有人,早就發現了,剛纔往下看,這範圍內一目瞭然,也沒有發現,倒是西邊,是這林子最茂密的地方,看不分明。”楊硯卿的手指向西方:“那裡是重點。”
孔令錚點頭,方副官立刻與他一同朝西邊走去,洪三與陳六立刻尾隨,同時掏出槍,上膛,手指放在扳機上,楊硯卿給齊石使了一個眼色,齊石會意,往左西邊走,吳老六恍然大悟,便往右西邊去,謝七說道:“你是擔心那些人兩邊包抄。”
“不排除這一點。”楊硯卿說道:“他們一共有十一個人,井上與無名,還有那個矮個子的爆破專家,這三個人應該到了地底,還餘下八個人,依常理來說,上面至少會留三個人,最多五人。”
“爲什麼這麼認爲?”謝七問道。
“井上是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是頭兒,他會讓跟隨的小兵少於核心人員嗎?”楊硯卿說道:“那樣會失去安全感,謝七,要不要打個賭,地面三個人。”
“賭什麼?”謝七笑道:“你已經自信滿懷。”
楊硯卿還未開口,前方就傳來一聲槍響,樹林裡的鳥被驚動,撲地一下飛到空中,四散而去,同時發出一陣鳴叫聲!
謝七面色一變,正要往前方跑去,被楊硯卿拽住手:“跟我來。”
他一邊跑,一邊掏出槍,朝離丘子墓不遠的地方而去,並非西邊,而是北邊,謝七一愣:“怎麼回事?”
楊硯卿並不解釋,已經在謝七之前閃入那片林子裡,他剛進去,迎頭便撞到一人,那人對於楊硯卿的出現猝不及防,楊硯卿飛起一腳踢中那人的胸口,那人的身子便飛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謝七掏槍,對準斜刺出來的那人就是一槍,正中那人的右手腕,那人手裡的槍便落到地上,楊硯卿突然轉身,拉着謝七飛撲到地上,兩人從未離得如此近,謝七感覺到楊硯卿手臂上的力道,心中突生一股異樣的情緒……
落到地上後,便聽到“砰”地一聲,子彈直接射入兩人身後的樹幹中,謝七被楊硯卿按在身下,對身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在第三人按下扳機之前,當機立斷,一槍擊中對方的心臟!
“三個人了。”謝七說道,楊硯卿尚未回答,剛纔被踢飛的那人持槍就衝過來,已經近到眼前,謝七的手剛剛擡起來,還未扳響板機,那人就軟綿綿地落到地上,背上插着一把飛刀,直沒入身體,只留刀柄在外面,血已經汩汩地冒出來。
吳老六站在那人的背後長舒了一口氣:“幸好來得及。”
一,二,三,楊硯卿笑了:“三個。”
一隻手伸過來,將楊硯卿拉起來:“沒事吧?”
是孔令錚,看着仍躺在地上的謝七,孔令錚的臉有些發青:“姓楊的,你又和我們玩花招。”
“我們隻身冒險,怎麼能說我玩花招?”楊硯卿說道。
齊石跑過來時,滿頭大汗:“大哥,這怎麼回事?”
“大家各自守住一方。”楊硯卿說道:“若是這三個人和你們正面對上,最危險的就是你們,若是他們不想糾纏,只爲保命,只有這一個地方是個缺門,想逃,只有從這裡離開,他們顯然得到指示,不與我們正面衝突,這才從這裡離開。”
三個人死了兩個,地上只有那個被謝七打中手腕的男人,看着臉生,齊石走過去,蹲下,槍口對準那人的印堂處:“怎麼樣,其餘人都下去了?”
那人閉上眼睛,一咬牙,一股濃稠的血液冒出來,這一回,沒有人攔住他,任由他用牙齒縫裡的毒藥自殺。
齊石站起來,聳聳肩:“死了。”
“地上三人,地下八人。”楊硯卿看着這三人腰上的手榴彈,不禁說道:“看來我們的裝備更多了。”
六枚手榴彈到了他們的陣營,衆人不再猶豫,只是,楊硯卿拍了一下吳老六的胸口:“想不到,你擲飛刀的準頭不錯,回頭我找人給你打一套最好的飛刀。”
“我也要。”齊石說道:“我的箭還沒有下家呢。”
洪三一幅受不了的樣子:“真是夠了,七妹,我們先下去。”
重新回到正中間的丘子墓前,那磚塊被挪動的痕跡很重,用手便可以輕鬆地搬下來,搬開後就可以看到裡面向下延伸,頂上是一個圓圓的穹隆頂,樣子有點像盛油的簍子,裡面的空間很小,裡面的泥與外面的泥截然不同,顏色偏白,吳老六說道:“這是用來燒紙錢的,有紙錢灰和到裡面。”
“林木茂盛,人們祭禮時燃燒紙張,很易起火,因此上面的建築是爲了在裡面燒紙錢,這樣可以確保安全。”楊硯卿伸手進去探了一下,有一塊磚頭明顯鬆動些,往外一抽,裡面一個空間赫然出現,不比這外面的地方大多少,仍然是一米左右,勉強可供兩人呆在裡面,但若要活動,只能一個人進去。
洪三心急,已經鑽進去,方副官去扯她,慢了一步,陳六笑道:“三姐就是這麼着急。”
地下的腳印讓洪三十分興奮:“七妹,下面好多腳印子,楊老闆是找對地方了。”
“洪三,你小心一些。”方副官一抹額頭的汗,迅速地跳進去,吳老六想進去,被楊硯卿攔下來:“你和陳六在上面照看着,一旦發現不對勁,用電臺與外面聯繫,搬救兵。”
吳老六說道:“可我也不會發電報啊,只知道密碼有什麼用?”
陳六舉手道:“我會,七妹教過我。”
見吳老六的表情不是很願意,楊硯卿補充道:“不要小瞧了這件事情,我們所有人的命都交到你手上了,陳六小姐,也麻煩你了。”
楊硯卿轉身鑽進通道里,落到底部後,地底的情況令人瞠目,下面有一張用磚鋪成的小牀,牀上有一堆人骨裹在破爛的衣物之中,牀邊擺着一個碗,碗中全是灰塵,已經完全凝固,那一堆人骨是半蹲的樣子,背靠在牆上,這幅淒涼的模樣惹洪三鼻子一酸:“真可憐,是坐着死去的,連具棺材也沒有。”
“大哥,牆壁上面還有窗戶。”齊石說道:“地底下還要什麼窗戶啊。”
“上去看看。”楊硯卿說道。
齊石給方副官丟一個眼色,方副官立刻下蹲,雙手握在一起,齊石順勢踩上去,一躍,就趴到了窗臺上,發現窗臺上面有一個三角的燈臺,現在已經倒在一邊,窗戶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