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十分年輕,與街上擺攤的老頭們截然不同,如果自己到大街上擺攤,一定沒有生意,這一行看資歷,年紀越大越吃香,這人雖然年輕,楊硯卿卻覺得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厚重感,好像飽經滄桑,他心裡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終於,他坐下來:“是,我要看相。”
風水王的孫子現在坐在了一個突然出現的年輕相士面前,楊硯卿問道:“看面相還是手相?”
“你現在很煩惱。”這位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說道:“有些東西想要,卻不敢要。”
有些看相的會講些模糊的話,這樣的話會讓人產生聯想,總有聯繫得上的因素,這一招楊硯卿並不管用,他冷哼一聲,只是笑了一下,那相師便掏出一張紙,紙上寫了一個“預”字,這個字抓住了楊硯卿的目光:“這是什麼意思,拆字嗎?”
“不,你現在就是被這個字所擾。”相師說道:“凡事看得太遠,太通透,也會相應得失去一些東西,預測也好,預見也好,它只是一個走向,你是拋卻七情六慾迎接它的到來,還是全身心感受它的精彩紛呈,再坦然接受結果,只在於你自己而已。”
那名相師伸了一個懶腰:“這番話免費送你,你要是覺得受用,就給我買點好吃的。”
“敢問大師高姓大名?”楊硯卿有如醍醐灌頂,對這位不知名的相師產生了莫名的好感:“大師臉生,以前從未見過。”
“我姓唐。”那相師嘀咕了一句:“你以前要是見過我可就麻煩了。”
“你說什麼?”楊硯卿沒聽清楚。
“沒事,看來你受用,給我整點好吃的來,我在這裡等你。”那名相師往牆上一靠,十分悠閒自在的樣子。
楊硯卿果真去買,當他抱着桂花栗子回來的時候,不禁怔在那裡,眼前哪裡還有那位相師的影子?就連攤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地上還留着那張白紙,上面寫着兩個大大的字——看相。
“你是拋卻七情六慾迎接它的到來,還是全身心感受它的精彩紛呈,再坦然接受結果,只在於你自己而已。”
這句話讓楊硯卿幡然醒悟,他重新回到房間,倒頭便睡,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是派齊石送三張戲票到孔家,邀請孔老爺、六姨太和孔令錚到戲院看戲,到了晚上,這三人果然如約到來,孔令錚一見到楊硯卿,就把他扯到一邊:“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去雲城,找到秘密軍火庫,扳倒了魏士傑,我們才能拿到《氣運錄》。”
“急什麼。”楊硯卿往孔令錚身後一看,六姨太白瑤的眼光完全被孔令錚吸住了一般,他心裡一動,便笑着看向孔令錚:“青年才俊,果然引人注目。”
扔下這句話,楊硯卿朝孔老爺走去:“我在樓上預留了位置,請吧。”
白瑤轉身,手上的絹帕飄飄揚揚落到地上,楊硯卿撿起來,交到白瑤手上,同時嘴角微揚,奉上笑容,楊硯卿生得英眉俊目,原本就十分引人注目,如今近距離對着,白瑤根本不敢與他對視,匆忙接過楊硯卿手上的絹帕:“多謝。”
楊硯卿掃向白瑤的手,她的右手食指上有厚厚的繭,他的眉頭微鎖,回過頭,孔令錚正瞪着他,他不以爲然道:“你瞪我幹什麼?”
“那是我父親的六姨太。”孔令錚沒好氣地說道:“你剛纔眉來眼去的是怎麼回事?”
“這帽子可扣得有點大。” 楊硯卿冷笑道:“沒什麼事就上樓看戲吧。”
孔令錚悶哼一聲,楊硯卿也尾隨上樓,好戲開場,戲院裡一幅熱鬧景象,有看得興奮得站起來拍手又叫好,孔老爺說道:“楊老闆把榮豐戲院打理得這麼出色,果然有經營的才能啊,這可不是一般人都可以的。”
說話間,白瑤便咳了幾聲,楊硯卿便笑道:“六姨太好像不舒服?”
“最近嗓子乾啞,沒事,多喝點水就好了。”
“聽上去可不止是嗓子乾啞這麼簡單。”楊硯卿看向孔老爺:“我能替六姨太把把脈嗎?”
“楊老闆還會這個?”孔老爺馬上又明白過來:“懂得陰陽五行,會也不奇怪,箇中原理本來也有相通的。”
白瑤紅着臉伸出右手,楊硯卿的手搭在脈上,不過片刻,他便鬆開手,看一眼孔老爺後,他說一聲“得罪了”,附在白瑤的耳邊低語一句,只見白瑤的臉色瞬間白的像紙一般,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楊硯卿:“你是怎麼知道的?”
孔老爺着急地說道:“楊老闆,你這關子賣得好大啊,究竟怎麼回事?”
“印星居時柱,而又滿盤印星,地支食傷爲雜氣,且受本氣藏幹所克,天干透出食傷,六姨太體虛,恐怕命中無子。”楊硯卿看着白瑤:“我想我是說中了。”
孔老爺立刻看着白瑤:“你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