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哥,你晚上爲什麼總是睡得像死豬一樣?叫你都不理我!”蘇麗妖突然埋怨道。
我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趕忙追上前去:“等等,你倆住一個屋?”
“上下鋪啊!”
我靠……我馬上就無語了,船長這個安排是什麼意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吃貨和廚娘住上下鋪?
吳老船長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蘇麗妖許配出去嗎!有沒有考慮過怪人的安全問題啊?
“我要去廁所。”怪人放開她的肩膀就要拐彎。
“我陪你。”
蘇麗妖你可真是好厚的臉皮啊!我氣不打一處來,乾脆直接跟在後面:“我也正有此意!”
船上的廁所是個男女不分的小單間,兩個人很大方的把位子讓給了我,然後嬉笑着走到欄杆和船艙間的夾縫中去了!
我很奇怪自己的反應,但是又確實氣到不行,衝出門就跑過去捉姦,結果看到兩個人背對着我,面朝霧氣騰騰的大海,叉開雙腿好像在小便。
鯊魚號的船員是非常喜歡尿海的,這種行爲見怪不怪了,可是蘇麗妖爲什麼也可以站着……
我腦袋有點蒙,突然醒悟過來自己這種行爲是非常不道德的,趕緊伸回頭來,到旁邊休息室洗了把臉。
難道說蘇麗妖其實是個男的?
兩個人正站在門口等我呢,我滿是疑惑的看着她的樣子:披肩發,不施脂粉,笑語盈盈,男孩子可以這麼清純?但是她確實沒說過自己是姐姐,而且她很高挑,和怪人站在一起,比他還要高一點點!
“叮——”
傳令鍾突然又響起了,我趕緊擦了把臉,帶着滿心的疑惑奔了出去。
大吊杆上的漁網被扯了下來,一羣水手正在吭哧吭哧的從第二甲板艙裡往外搬一隻鐵籠子。
這個籠子鏽跡斑斑的,有一輛麪包車那麼大,外面掛着一把大銅鎖。
他們要捕魚,還是又有什麼符合老經驗的花招了?
船長抿了口小酒晃悠過來,親自摘下了那把鎖,把鐵門完全打開。
樑阿婆也從船艙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濃妝豔抹的那個露露。
露露依舊穿着那件單薄的吊帶睡裙,披散着頭髮,凍得瑟瑟發抖。她看到船長站在那裡,趕緊嚮往常一樣撲了過去,直往他懷裡鑽。
船長摸摸她的頭髮親了一口,慢慢慢慢的,把她推進了大鐵籠裡!
露露的眼神馬上驚恐起來,她跪在地上趕緊的往籠口逃脫!
船長卻一把將門帶上了,大銅鎖“咔嚓”一聲輕響,把露露完全關在了裡面!
“老吳……你這是?”冬煌也嚇了一跳,趕緊掐了菸頭轉過身來。
“你別管,我們船上自己的事情。”
他冷冰冰的一拍手,一個船員立刻將鐵籠頂部的拉環繫上繩索,另一頭從大吊杆的掛鉤中甩過,幾個人數着“一、二、三”把鐵籠高高拉了起來!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鐵籠裡的露露從縫隙裡伸出雙手,急切的喊叫着什麼!
我一聽就暈了,她居然是個啞巴!
現在回想起上船後她的一舉一動,我才猛然發現這個女人是個很奇怪的存在:
其一、12月的天氣,她每天都是隻穿一件吊帶睡裙,雖然她基本上都是粘在船長身上,躲進他的衣服裡取暖的,但爲什麼就不能多加一件罩衫或者換條厚一點的裙子呢?
其二、她偶爾會發出一些嬌嗔的聲音,但從來沒有開口和我們任何人說過話,以至於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個啞巴!
其三、她的舉動都是很讓人無語的,除了跳豔舞、吃東西、趴在船長懷裡取暖,其他真的沒有別的活動和任何有意義的行爲了。
其四、樑阿婆說她是89年才退休的,那麼結婚加上懷孕然後懷胎十月怎麼說也得用掉至少一整年的時間,如果她有一個親生女兒,現在應該還不到18歲,怎麼會變成露露現在這幅樣子?
其五、如果露露真的是船長的妻子,是樑阿婆的女兒,那無論犯了什麼樣的大錯,也不至於讓他們倆這樣眼睜睜的,冷冰冰的,把這個可憐的女孩關到鐵籠中去吧!?
“老吳,你冷靜一下!是不是露露惹你不高興了?”冬煌和我們面面相覷,猶豫再三,還是上前勸了一句。
老船長一把推開他,怒道:“出海前不是說了嗎!你們只管看住自己的腦袋,其他的事情不要參和,我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們引出海神!”
“41,還剩2轉舵,是否開動?”船上廣播裡傳來老軌的聲音。
“開。”
吊杆一陣顫動,逐漸把鐵籠拉至高處,然後緩緩的轉動臂杆,把鐵籠向着迷霧中的大海伸過去!
“啊——啊——阿巴阿巴!啊——”
露露撕心裂肺的尖叫從頭頂傳過來,我心都涼的透透的,她在高處什麼人也看不見,腳下就是白茫茫的海洋,這樣的待遇會讓一個女孩子驚嚇成什麼樣子啊!
“你們別想着費心救她了,這船上總共就她一個女人,必須用她來當人祭,才能引海神出來。”蹲在旁邊的水手一把拉住了怪人的褲腳,示意我們安心等着就好。
唯一的一個女人?
我想了想,樑阿婆的身體是老人,我的身體是小孩,如果蘇麗妖真的是男人,那也的確只剩露露一個女的了!
怪不得他可以住在男寢,還可以站着小便,怪不得船上的男人對他毫無憐香惜玉之情!
我心裡解開一個疙瘩,卻絲毫無法放鬆心情,從“怪人沒搞對象”的結論中得到喜悅。上頭的露露都開始哭了,她聲帶的毛病導致她的哭聲特別嚇人,特別撕心裂肺!
我想起她之前縮在船長懷裡的模樣,再看看她趴在地上那樣驚恐絕望的眼神,渾身都難過的要命,如果換做上面的人是我,我肯定立馬就瘋了!
“幸好她是個傻子,不然一個好好的女人就被嚇出精神病了……”蘇麗妖輕嘆一口氣,發出了一聲感慨。
原來我以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船長夫人,居然是一個啞巴加傻子!
我回頭看見樑阿婆冰冷的眼神,和船長理所應當的指揮,心裡猛一咯噔:難道說露露從一上船開始,就註定是釣海神的一個工具嗎?樑阿婆所說的女兒,根本就是撿來或者買來的吧?!
林醫生看不下去,直接扭頭回了船艙,我和冬煌他們也呆不住了,趕緊跟着後面,儘量不去想象露露無助的樣子。
“我操,太他媽殘忍了吧,把身材這麼正的一個妞當魚餌?”耗子氣的猛一拍桌子,把菸灰缸都震了下來!
“這幫龜兒子,我還當老神仙一樣敬仰着,這是人乾的事兒嗎?”冬煌恨的咬牙切齒的,“這要不是在海上,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這麼幹!”
林醫生遞了一杯水給他,告誡道:“上船前我們已經答應了不管海神這件事,再說就算你管了又能如何,這滿船人的表情你又不是沒看到,我們根本就插不了手。”
“我當然知道,到了海上就沒有王法了,無論是誰、怎樣死在船上,都可以說成是海難!小卷毛已經走了,眼下這種情況,咱們只能聽他的話,保住自己的腦袋!”
“真的撒手不管了?”怪人的手關節捏的咯咯響,“還不如把那個死老太婆關進去!”
“千萬別招惹樑子這個女人,她在我們那兒的名聲很不好。”冬煌把一盒煙全散了出來,“她啊,尖酸刻薄、心狠手辣,我們根本沒人願意和她一起共事,巴不得她趕緊退休呢!”
“她告訴我自己是露露的老孃,這是真的嗎?”我問道。
“屁啊,她一把年紀好不容易懷了一個,還沒怎麼樣呢就流產了,再也不能生了。這個露露我之前更是沒聽說過,她在我們之前幾個月上的船,上來就讓老吳那狗東西給糟蹋了。”冬煌點着一根菸,“不過樑老太太有乾女兒,叫玲玲。”